438.裝病和真病
這……
地中海險些沒一口氣噎死，暗道還好俺老胡爲了保持領導風範，沒有那麼快把話說出來，大喘氣真是差點就害死人。這個小劉，要不是看在工作一向細心周到，回去就給他小鞋穿。
端穩了架子以後，胡市長才扭頭問道：“香港客商？弄清楚是什麼人沒有？找白晃又是爲了什麼事情？”
“香港的郭氏集團，就是做中成藥的那一家。他們這次過來，據說是爲了中藥材種植的事情，具體什麼內容對方也不肯詳細說清楚，我聽接待他們的同志說，好像也是爲了植物營養劑。”小劉很會察言觀色，趕緊彙報。
“又是這個營養劑？”胡市長摸摸光禿禿的腦門兒，嘴上嘖嘖稱奇：“看樣子，這個白總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年紀輕輕就弄出了這麼高端的東西。我看放到國際領域裡，也應該是領先水平吧？要不然不可能日本人走了，香港同胞又巴巴的趕過來……”
說着說着，胡市長從唏噓感慨，變成了自言自語。
因爲他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既然白晃手上掌握着，連小日本和香港佬都要趨之若鶩的高新技術，那政府這邊是不是可以推動一下，以這項技術爲核心資源，來成立一個新型生物科技企業？這不又是一個地方政府關心民營經濟，推動高科技的宣傳題材麼？而且做大以後說不定還能上市……
這一刻，胡市長的思緒，不可抑制地浮想聯翩起來。
……
本來在救出了失蹤鬼佬以後，胡市長提議，民政方面響應，是打算給白晃還有武警消防官兵，還有那些個志願者們，召開一個慶功宴會的。當然，按照通常的慣例。這種事情就算是結局皆大歡喜，也值不上還專門慶賀一番，但問題是本次大放光彩的人物，是西江十大傑出青年、優秀創業者、成功企業家，所以作爲救援行動的指揮部門，是怎麼樣都得表示表示才行。
不過那些香港客商的到來，讓領導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
“本來我們政府和白總之間。是不需要說那些客套話纔對。”胡市長攥住德魯伊的雙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但是這次白總爲了大局，不顧個人安危，毅然前往惡劣環境中救援外國遊客，實在是高風亮節，我們要是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那真是太說不過去了，我先代表西江政府，在這裡對白總致以最真誠的的謝意……現在就不耽誤白總的時間了，因爲有一撥香港客商，想要見到白總那可是快要望穿秋水了。這樣吧，白總先回去看看是什麼事情，如果有需要解決的問題。我們政府工作人員，一定會竭誠爲你服務。”
旁邊正坐在躺椅上，接受全面身體檢查的史威戈，眼睛早就瞪得和看見了天鵝肉的癩蛤蟆有一拼。
就好像看到了兔子抓住大灰狼不放，非要發生超越種族的友誼一樣。
簡直太驚悚，太誇張了。
這個年輕的中國小夥子，還真是個大老闆？他之前所說的那些，果然不是年輕人因爲虛榮心作祟。才硬撐着放出來的狠話。
自詡爲中國通的史威戈，至少對於官場生態的瞭解，的確對得起他自封的稱號。這個矮圓壯很清楚，如果不是資產達到了一定程度的資本家，是不可能在這個官本位的國度中，受到如此貼心呵護的。又不是大資本家操縱政治的西方世界，沒點兒真本事。那些官員們誰會鳥你？
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後，再回想起自己一個多小時之前，拿出來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報酬，史迪威就頓覺老臉發紅。
儘管他走南闖北。經歷過許許多多大場面。
儘管他閱人無數，見識過比白晃還要奇葩的貨色。
但比眼下還要尷尬的事情，倒是真沒幾件——居然在一個最起碼也是千萬富翁級別……不對，千萬富翁可不會開着柯尼賽格，他們最多也就拿賓利作爲座駕！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居然在一個億萬富翁面前，拿出區區幾十萬來作爲……
自己那會兒怎麼說來着？作爲獎勵？
噢，真是丟人都丟人國外來了，法克魷！
所以他在得知了白晃的真實身份後，就一直沒說話，裝作非常虛弱無力的樣子，這讓前來給他做檢查的那個白大褂，好一陣焦頭爛額——這貨的生理狀況明明就很好嘛，聽聽這心跳？感受一下這脈搏，比頭牛都壯實，咋就死去活來病懨懨的模樣呢？
該別是在山裡撞見髒東西了吧？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白總的時間很重要，但人身安全更加重要，明白沒有？”胡市長慰問完了，衛長青接着上，像是下達戰鬥任務一樣，衝等候在吉普車上的司機嚴肅命令着。
在一陣噓寒問暖中，匆忙卻不乏隆重的結束了搜救後的收尾工作。
然後白晃才坐上武警方面的專車，風馳電掣般被送回子規新鎮。
香港客商們，可還火急火燎等着和白總見面呢，不能讓救人的英雄流血又流淚，因爲義舉而造成生意上的損失對不對。
來到武警部隊駐地的大門口，白晃笑着給送他回來的汽車兵扔過去一包軟中華，然後才鑽進拉風帶勁的幽靈跑車，往自家老巢殺回去。
……
“白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邊白日光腳還沒沾地，那邊一直像個望夫石一樣等在苗圃門口的郭憲明，就堆上熱情的笑容跟白晃套近乎。他這次過來可是火急火燎，中午到了以後聽說白晃不在，直接就找上本地政府要說法去了。
沒辦法，家族在大陸的種植園出了問題，自家老爺子已經是連續一個禮拜都沒睡好覺了，要繼續這麼下去，怕是很難熬過八十四這個坎兒。而集團的競爭對手，新加坡那邊的奧美聯合制藥，又號稱是研發出了抗腫瘤新型藥物，兩相比較之下。集團的恆生指數已經兩天呈現出下跌趨勢，這都是要命的節奏啊。
而就在整個家族都憂心忡忡的時候，在雲*南那邊的種植園卻傳來消息，有一塊種植園裡面，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並沒有出現藥材植株大面積死亡的現象。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郭氏家族馬上組織了生物科學方面的精兵強將。想要去查找原因，結果原因沒找出來，倒是讓負責這一片藥材種植園的郭憲明，回憶起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沒有出現植株死亡現象的種植區域，都是噴灑過一種營養劑的。
而這種營養劑，又恰好是趙家大公子介紹給自己那位內地後生仔。提供給自己的。
所以郭憲明第一時間就把情況彙報以後，這才帶着手下，急急忙忙衝向西江。
“郭先生找我什麼事情？來，進去再說，這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嘛。”白晃不清楚郭氏家族裡的那些變故，但這不妨礙他從對方的表情上判斷，這些人肯定是遇上什麼棘手的難題了。至於這種棘手難題的起因。想來想去也只有郭家的中藥材種植園那裡，要不然對方無緣無故的，忽然間就急匆匆登門拜訪，說不過去嘛。
郭憲明雖然着急，但也知道沒有在人家大門口說事的道理，只能強忍着冒煙一般的心情，亦步亦趨地跟在白晃身後。
雖然他心裡面裝着事情，沒啥精力顧及其他方面。
但在看到了白晃的樹屋以後。還是忍不住使勁兒眨了眨眼睛，確定面前的奇蹟真的是人類居所以後，才嚥着唾沫往裡面走。
“怎麼，郭先生是不是爲了那位英國賽馬小姐的名譽，所以想來找我要個說法？”賓主落座以後，白晃壞笑着轉向郭憲明：“人死如燈滅，一切虛名都是浮雲啊浮雲。就別跟我計較了吧？”
一邊笑着，他忽然發現連杯茶水都沒上，順手就叫住鬼鬼祟祟準備開溜的苗紫紫：“紫紫，還不去泡幾杯茶過來？”
“哦。”喵星人垂頭喪氣的答應一聲。
“白先生。你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第一我並不是爲了這種事情纔過來找你的；第二，那位小姐於芳華正茂之際離奇失蹤，已經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所以……”郭憲明有求於人，一些話只能含含糊糊也不敢說明白。
“我跟她本來就不對付，當然要幸災樂禍！”
白晃乾笑兩聲，然後眨眨眼咳嗽一嗓子，正義凜然道：“我輩男兒生於世上，自當勇於承認個人好惡，豈能做出當面背後變臉之事？感情問題，自然應該從一而終，不由仇人生死隨意轉變態度……”
“咳咳，咳……咳咳咳！”郭憲明聽到白晃這番長篇大論，頓時把自己給狠狠嗆了一口，暗暗決定以後和這貨談話的時候，絕對不沾半點兒水，就算是瓊池玉釀也不喝。
“這個，白先生果然與衆不同。”想了半天，也只有這個詞比較合適，所以郭憲明在奉承了兩句後，馬上很明智的岔開話題：“其實此次貿然來訪，也是不得不有求於白先生。”
“嗯，你說。”德魯伊擠眉弄眼，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一種名爲“敲竹槓”的健身運動。
郭憲明在趙家酒會上，和白晃初次見面時的那種成功人士派頭，這會兒蕩然無存，活像是被人NTR了的大王八一樣，不停唉聲嘆氣：“記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和白先生稍微提起過一些，我們郭家在雲*南有着自己的中藥材種植基地，想必白先生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你們還買了我一些營養劑呢，怎麼樣，有沒有效果？”
“當然有效果，沒有效果也不會這麼焦急來拜訪白先生了。”郭憲明頓時激動起來，就像是在外面被小朋友欺負，所以回家找家長的熊孩子一樣，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我們在雲*南的中藥材種植基地，除了三七之外，還有一種是去年剛剛引種的鐵皮石斛。但不知道是種植技術的問題，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眼看就到了採割季節，那些石斛卻忽然出現了大面積死亡現象！”
“沒有去找農業專家麼？我記得這個什麼石斛，在浙*江那邊很早就開始種植了啊，應該有相應的經驗纔對。”白晃喝了口茶水。對苗紫紫飛過去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郭憲明和他的手下，也接過喵星人遞上的茶水，但都沒心思去品嚐：“肯定請教過專家啦，內地一些農科所的老教授，還有國外農業專家都找過，可是所有人的檢查結論都一樣，不是黑斑炭疽一類的病毒病症。也不是病蟲害，總之就是找不到原因。”
“如果早一點出現死亡現象，我們還可以早早去其他石斛產地，提前購買人家的產品。但現在都已經進入了收獲季節，這種在醫藥以及保健品行業，需求量一直都居高不下的產品。又怎麼可能臨時買得到？”
這位香港郭氏的三公子，不停地嘆着氣，估計把前半生的存貨全都給用光了：“而沒有了足夠的原材料，我們郭氏集團本來打算今年第二季度推出的保健新藥，也不得不延緩上市的步伐。可是我們放緩腳步，但競爭對手卻不會，新加坡那邊的奧美聯合制藥已經召開了發佈會。據稱他們的最新產品在七月底就會問世……”
“停停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晃點點頭，隨即口氣突變：“不過你們找我幹嘛？”
德魯伊當然知道，對方找他是什麼意思，不過爲了懲罰郭憲明在第一次交易的時候，因爲不信任所以僅僅購買了100公升“營養劑”的做法，他決定先裝裝糊塗。
郭憲明沉浸在苦逼的情緒中，沒品味出對方的意思。所以很實誠地坦白道：“當然是爲了白先生的那個營養劑，因爲在經過仔細檢查後，我們發現凡是噴灑過那種營養劑的植株，非但沒有出現怪異死亡現象，反而比內地最好的霍山石斛，品質還要高出一個檔次。”
“所以我才特意過來，希望白先生能夠不吝援手。幫我們郭家度過這一次危機。”
一口氣把話說完以後，郭憲明不停地吞嚥唾沫，眼睛死死盯在白晃身上，就像是法庭中等待宣判的嫌疑犯。
暈。還非要我點出來麼，那樣很容易顯得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啊。
白晃撐着下巴，在那兒沉思着，半天沒吭氣。
不過當他權衡一番，到底是自己開心比較重要，還是在外人心中的形象比較重要以後，就咳嗽兩聲，慢條斯理的轉過臉：“但是先前那次交易的時候，郭先生不是說，對我這個產品不是很有信心嗎？這讓我一直鬱悶了好久，念頭很不通達，怎麼辦？”
郭憲明苦笑兩聲，明白了德魯伊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沒有急於解釋，而是回頭衝自己的小秘書示意了一眼。
就看到那個一身寶藍色小西裝的嫵媚女人，馬上把隨身密碼箱擺出來，一陣操作以後，打開箱蓋恭恭敬敬送到白晃面前。
暈……
德魯伊頓時哭笑不得。
雖然他的精神掃描已經感應出來，箱子裡被層層精心包裹起來的人蔘，的確是上好的百年野山參，可他身爲德魯伊，要這東西有毛用。
“白先生，我從幼安那裡得知，您家中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所以家祖父特意吩咐，讓我把他珍藏的這一株三百年份老山參，作爲見面禮帶過來。”郭憲明小心翼翼的緊盯着白晃的眼神，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要是連這種禮物都推辭掉，那郭家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錢？
人家回來的時候，那輛柯尼賽格已經很好地說明了，對方並不缺乏財富。
就算是在富豪滿地走，闊佬多如狗的香港，拿這種頂級豪車作爲座駕的人，也不過半百之數還要除以二，光是用錢又怎麼能夠打動對方。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有些多餘，因爲白晃自詡爲守序邪惡陣營人士，對於這種禮節十分到位的做法，還是比較受用的。
錢不錢都是小事，自己用不用得上也無所謂，最關鍵是態度！雖然這棵老山參拿出去賣掉，差不多四五百萬就能到頂，但這個價格也是由市場的整體環境所決定的，是人蔘市場中最頂級的標價。而與此同時，還要考慮到有價無市的問題，就像郭憲明的祖父一樣，這種東西有錢人只會往家裡買，而不會拿出去賣掉。
態度決定一切，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所以德魯伊在無語了半天后，直接把密碼箱推回去：“行了，不就是營養劑嗎？還是上次說好的價錢，每升12000，怎麼樣？這可是友情價了，賣給小日本我都是20000起價呢。”
“嗯？”
見白晃推回箱子以後，郭憲明一顆心，本來都快沉到了屁*眼，可隨即卻聽到了後面一番話，所以短時間內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旁邊的小秘書率先清醒，睜着好看的眸子，欣喜之色呼之欲出。
“嗖”的一下，回過神的郭憲明，跟彈簧樣跳起來，撲到白晃身邊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好：“白先生這是答應了？”
“噢，很抱歉，是不是打攪到了各位？”一個聲音從門口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