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陽初升,天風浩蕩,水濤洶涌,居羅島之上,朦朧的雲霧之中,偶有幾個身着道袍的修士於其中隱現,此時此刻,若是再添得一副對聯“逍遙神仙福地,方外散人仙鄉!”真個仿若一道活的水墨畫卷,出塵之氣撲面而來。
當太陽高高懸起,劈開海上的水汽雲霧,灑落海面,波光盪漾,一汪耀目金粼,此時,自東、西、南、北四方,同時現出了人影。東方爲一道青光、兩道赤霞,西方則是銀光璀璨的光華,北方則是一片粼粼的水光,南方則聲勢最爲浩大,足足百十道各色劍虹寶氣。
難得的說,除了南方的來人太多,驚了場面之外,其餘三方之人,俱各彷彿一直就在人眼皮子底下一般,顯得分外的自然、融洽,和諧,讓人沒有絲毫但突兀之感。見得此景,任誰都自明白,這些來人俱各是修士界頂尖兒的人物。
很明顯,居羅島上不多的,現出身形的修士也“發現”了他們。立時開始“觀察”,而後其中一個人身形一閃,遁向了上清宮的方向,剩下的幾個略加“商量”,便自分別飛向了居羅島四方,準備迎客。
那些人飛遁的速度都很快,仿若在眨眼之間,他們便自出現在了居羅島之上,而在他們落下但同時,上清宮之中,鐘磬齊鳴,聲音悠揚之極,悅耳動聽。而居羅島之上,原本前去迎客的修士同時開口道。“貴客來臨,教主特意吩咐我等在此地接洽,貴客且雖我前來!”
而這從四個方向來臨地客人之中。卻也未曾有一個人多言,很自然地跟隨着他們前進。即將到得上清宮之前,四波人馬終自匯聚到了一點。這些人中爲首的,自然是大荒二老,巨木神君,蒼虛老人,吳宮,玄陰叟。小光明境境主朱靈以及不夜城主錢康,他們俱各乃是一時之人傑,相互之間,即便沒有見過,卻也不會認錯。
當下裡,寒暄之聲四起,居羅島這原本的靜謐之地。立時多上了幾分嘈雜。而這四波人之間但關係也頗自奇怪。熟悉而不熱絡,面上熱情,但是目光卻說頗自清冷,也絲毫沒有近前交談但意思,都是遠遠地打着招呼。
就在這時,上清宮之中又自一聲鐘磬齊鳴,立時涌出來百多個人,爲首的自然是上請教主山濤。接下來,自然是按照之前安排的程式走。先自是一系列的交談,互相盤問對方的真實底細,再接着則各自掣出自己一脈得上清青章,相互之間進行對照,待得青光交融之後。再次上演了一出。在山濤但認同下,迴歸宗門。拜入上清教下的戲碼!
若說僅僅是那些尋常之流的修士前來,倒也罷了,但是今天前來的這些人,於四海之中都說聲威赫赫,名望遠播!此間消息,根本不用山濤再做什麼手腳,便自不脛而走,以比修士“飛遁”更快地速度,傳遍了天下。
整個過程,司徒平都自跟在山濤身邊,看着山濤自編自導同時自己也親身參加出演的整個張聲目的過程,心中自然說一直在用心的揣摩着、思量着。
果真,待得上清派之前所說的傳授法訣一項完畢,身邊衆人漸漸散去,此時,山濤陡然開口問道,“平兒,今日之事,你覺得爲師做得如何?”
“好!”司徒平似乎變得極爲吝惜言語,只道出了一個字。
如此,山濤自然不會滿意,當即接着問道,“好在何處?”
司徒平毫不猶豫,不假思索的回道,“好在細節的安排!對人心地把握!方纔之一切,乍看起來,似乎很假,但是愈加分析,便自會愈加感覺到真實,而那些得到今日地消息之人,在震撼之下,必然免不了進行一系列的分析,但恰恰正是這些,將他們帶入了自己的誤區!”
山濤雙目銳如利劍,直直刺着司徒平但面門,同時,一股龐大而無形的壓力也自涌動而出,罩向了他。山濤見其雖然在自己面前,還自有着一些緊張,但是卻也極力保持了鎮定,卻也禁不住略點了點頭。
不過,山濤自然不會爲此而滿足,因此,他便接着問道,“其中可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此言,山濤的聲音格外的肅重,面色也開始沉了下來。
司徒平感受到山濤彷彿隨時將要蓬勃而出的強大威勢,心中也禁不住忐忑,麪皮立時跳動了起來。稍自猶豫了一會兒,司徒平先自朝後退了一小步,略略調整了一下心態,鎮定了一下心情,朗聲說道,“弟子愚魯,並未能看到恩師的佈置有何疏漏之處,不過,弟子,確然有一些疑惑,想要向恩師垂詢一下!”
山濤淡淡一笑,道,“你是我選定地傳人,我自當全力栽培於你,有何問題,儘可提問,不必拘泥!”
司徒平躬身行了一禮,而後方自道,“今日前來之四方高明修士,除了南極不夜城一脈之外,盡皆入了我教門下!似乎略微有些不夠圓滿,再者,三清聖人同據三十三天之外,受天地人神鬼共同敬仰。
不夜城既然爲玉清一脈道統,又自持有信物,但是恁多年來,卻始終未曾拜訪過太清峨眉一脈,今日突然出現,拜訪我們,看起來仿若我們之前早有勾結似的。未免,未免可能打草驚蛇!”
山濤望着司徒平,淡然一笑,道,“打草驚蛇?從我們開始派遣人手,前往中原積累功德之時,便自已經在打草驚蛇、敲山震虎了,但是,只要我們的行爲合乎情理,峨嵋派就沒有絲毫正面挑釁的理由。主動權,依舊在我們的手中。
如此,雖則可能會使得峨嵋派提前做下一些準備,但是,卻是給那些正教地散支之人,其他門派遞上了一個信號,有一個與峨眉擁有着同等身份,而且將要謀求同等乃至更高地地位的門派,正在崛起,與峨嵋派分庭抗禮!
那些心中有所想法地人,不滿意自己或者自己門派而今地位的人,便自會與峨嵋派之間愈加離心離德,想必此番與峨嵋派交戰,峨嵋派便不會再有上次那般多的助力了!我們上清一脈可謂是萬流歸宗,實力現而今已然穩穩的在峨嵋派自身的實力之上了!
至於爲何將玉清一脈這般昭顯出來,當然不止這點兒原因,這牽扯到爲師的一個大計劃,不過現在卻還不是說的時候,你且慢慢看,爲師更希望你能夠自己明白過來!”
稍自頓了一下,山濤接着道,“爲師的目標,僅僅是爭奪峨嵋派正教之宗的地位,樹立我上清一脈的威權,但是,如何將這種威權,宗主的地位如峨眉一般,甚至超過峨眉的延續下去,就要看你,以及你的幾個師兄弟了!”
說道這裡,山濤若有深意的望了司徒平一眼,道,“或許,將來你最大的敵手,不,更準確的說,是對手,就是你的三師兄,這一點兒,通達權變之道,我希望你心裡能夠有點兒數!”
“弟子明白!”司徒平恭聲回道,“弟子定當不負恩師的期望!”
且不言,隨着這次枯竹老人等四海修士之中的頂尖人物,一齊迴歸上清教下的影響擴散開來,使得大批的海外散修,潮涌似的,紛紛投奔上清教下。三日之後,峨眉凝碧崖太元仙府之中,長眉真人也自召集了峨眉上下四代弟子之中的精英人物,開始議論上清派強勢崛起之事。
此時的峨嵋派,各地事務,基本上都自由各個別府的三代精英弟子執掌,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二代長老一輩,盡皆在凝碧崖參修大法。基本上,可以說三代之人已然完全替代了原先的二代。
這些三代弟子,通過遍及中原各處的仙家別府,掌控着天下的局勢,但有良才美質的嬰兒出世,盡皆想盡辦法收歸門下,故而峨嵋派的四代弟子,也自俱各非同凡響。可以說,此時此刻,真個應了長眉真人昔年飛昇之前的那句話:峨眉必興於三代!
長眉真人對於此等情況,自然是非常的滿意,不過,正所謂事事豈能盡如人意?故而,近年來卻自有一些不妥的徵兆出現,那就是上清派弟子入中原救助黎民百姓,積累功德。很顯然,這上清之名,明顯就說針對峨嵋派的太清之名的,不過,由於上清弟子一直避免於峨嵋派發生衝突,行事又周正,故而其也一直未曾有什麼好的藉口干預。
但是而今卻不同了,自海外傳來的消息看,上清派明顯是要有大動作了,否則,不會如此聚斂實力、勢力,故而,長眉真人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