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祿伯,今天怎麼要穿的這麼正規啊?”嶽震苦惱的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身穿直綴,頭頂東坡巾,怎麼看都像一個‘印度阿三’。

祿伯正色道:“震少如今是岳家軍的採辦司統制,怎可穿着隨意?今兒個是咱們匯豐號開業的大好日子,您就忍耐些。”

說起自己的這個官職,嶽震回想着這幾天的經歷嘆道,什麼年代都是後臺硬好辦事啊。

兩人在回鄂州的路,就商量起鋪子的名號,嶽震一順嘴決了‘匯豐’。祿伯不禁又是一通拍案叫絕,二公子在老人的眼中頓時又高大了幾分。接着在祿伯的指揮下,倆人直奔到成衣鋪,嶽震現在的這身行頭就是在那裡買的。

第二天,依然由祿伯導演,老少二人帶着一小隊親兵到了鄂州城尉衙門。

親兵送進去嶽震的名帖,面赫然寫着:後護軍指揮使、京西路宣撫使、武昌郡開國侯岳飛之次子嶽震。底下綴着一行小字:後護軍,軍需營採辦。

接待人員一看還不慌神?雖說岳飛現在遠在洞庭,可這是總督荊、鄂兩州軍政長官的少爺啊!於是呼呼啦啦城尉衙幾乎是傾巢而出,前呼後擁的把他們給迎進去了,進去後嶽震便照祿伯的吩咐端起茶水玩深沉,一切說辭都由祿伯來完成,他只負責該皺眉時皺眉,該冷哼時冷哼兩聲,這還着實的讓城尉衙門的一班小吏冷汗淋淋。

一切手續辦的異常順利,就連鋪面也有城尉衙門代爲搞定,雖說不甚理想,距集市街稍遠了一些,嶽震和祿伯一對眼神,也就沒有再爲難他們。嶽震這才微笑起身,道了聲謝後揚長而去。

接下來嶽震領着人打掃鋪面,找魯一真訂做牌匾、趕製傢俱、修繕門面,還要招聘夥計等等,忙了個昏天黑地。

祿伯則東奔西走聯絡一些城裡的大商家、會館,自然是去宣揚匯豐的經營套路,鄂州商界也因爲他們這個新奇的思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加老奸巨猾的祿伯在匯豐東家就是岳家的事遮遮掩掩,偶爾的放出些小道消息,讓不少商家頗爲心動,都盤算着如何透過匯豐號搭岳家軍這條線。誰都明白,十萬人的軍隊,每人買根針那都是個大數目啊。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祿伯執杆挑下了牌匾的紅綢。看着老人家微顫的手臂,嶽震暗自欣慰,能夠經營一間這樣的鋪面,可能是祿伯多年的夙願?。

‘譁’圍觀的人羣頓時爆出一陣驚歎,嶽震也忍不住擡頭端詳着已經看過很多次的大匾。

一枚枚金燦燦的銅錢簇成的‘匯豐號’三個字在陽光裡爍爍生輝,而匾角‘尋根坊敬制’的字樣又讓人們議論起來。

“難怪這般有氣勢,原來是魯師傅的手藝哎。”

“不是聽說魯一真封斧了嗎?”

“這就是老弟你消息不靈通嘍,你可知這匯豐號真正的東家是誰嗎?”

“是誰?···啊!嶽···”

“小聲點!顯你嗓門大怎麼地,我跟你說啊,這事是這麼···”

嶽震把這一切盡收耳底,搖頭失笑着走回鋪子,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麼怪,你越是掩蓋他越是心癢癢的想探聽個究竟。

坐在後院裡,聽着外間小夥計唱喏着迎來送往,中間還夾雜着賀客們千篇一律的恭喜之詞。嶽震輕輕的鬆了口氣,事情進展到這個程度,基本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剩下的就要看祿伯的了。

功夫不大,外面慢慢的靜了下來,估計是酒樓那邊已經開席啦。

嶽震心想着該去看看魯一真了,聽祿伯講魯師傅不喜應酬,也就沒有勉強去請他來吃這頓開業飯。今日終於有了空閒,得門謝謝才行。出了店鋪,看見勤快的小夥計已經開始打掃門前的鞭炮紙屑,嶽震交待了幾句,就溜達着往作坊街去了。

還未進尋根坊的門,在街裡就能瞅見了魯一真師徒,兩人坐在天井陰涼處的小桌旁,透着挑起的中簾,一邊吃飯一邊照料店面。嶽震邁步進店,魯一真也看到了他,起身迎了出來。

“震少不去‘醉八仙’招呼客人,跑到老漢這裡做什麼?”

“呵呵,魯師傅您爲我的鋪子出力最大,應該算是最該招待的客人。”嶽震打趣的說:“只是小鋪還未賺錢,這一頓還得白吃您的。嘿嘿··”

小夥計頗有眼色,忙添一付杯筷後端起飯碗跑到前面去吃了。

讓嶽震坐下,魯一真這才謙虛道:“震少怎麼這樣客氣,自家人還說什麼出力不出力的,可不能因爲老漢而虧了客人們的禮數啊。”

嶽震見他有些着急,也不再開玩笑,跟他聊起了匯豐號具體的情形。

原來幾經商榷,祿伯還是拗不過嶽震,聽從了他的意見。匯豐號的一切事務由掌櫃的,也就是祿伯作主。嶽震的意思很明白,朝廷雖說是不禁官商,可一方軍政大員的家屬開買賣終究擺不檯面,自己躲在幕後也有些轉圜的餘地。

魯一真聽罷笑道:“震少高明呀,這才顯得您這個東家氣度不凡。”

嶽震喝了杯酒,往嘴裡塞了塊肉嘟囔着說:“您就甭誇我啦,什麼氣度不凡呢,說白了就是偷懶唄。”

其實嶽震心裡有最重要的一點顧忌,對誰也沒有說過。匯豐號熱熱鬧鬧的開張了,按說這麼長的準備時間裡,父親也應該得知自己的一番舉動,可叫他猜不透的是,到現在父親也沒有派人傳來隻言片語,以治軍嚴厲而出名的父親,對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見他臉有一絲陰雲閃過,魯一真不明所以,只好端起酒盅道:“來,老漢在這裡先祝匯豐號財源茂盛、日進斗金。”

“謝您吉言。”嶽震忙舉杯相陪。

三杯兩盞過後,魯一真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着說:“有件事,想和震少商量一下,只是老漢覺得實在難以啓齒,這···咳!”說完魯師傅低下了頭。

嶽震奇怪道:“哎,魯師傅,有什麼事讓您這般爲難?但說無妨,只要小子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怎麼說魯一真也是個耿直的漢子,猶豫了片刻便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原來魯師傅對孔明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老漢覺得賺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讓這構思巧妙的東西被人們認可。大多工匠其實都是這種心理,作品被人稱讚時的成就感,遠比掙幾個銀錢要快樂的多。

魯一真煞費苦心的做出了好幾種樣式,誰知擺到鋪子裡卻無人問津。老工匠倔勁一來便心生去意,想帶着孔明車重回臨安。

聽罷老漢的心思,嶽震一拍大腿說:“嗨,這是好事呀,看把您爲難成這樣。沒說的,小子我全力支持!我知道您的想法。”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着魯一真的眼睛,緩緩道:“您覺得孔明車是我設計,被您這般帶走了,是佔了我的便宜···”

“可就是這麼回事嘛,震少心胸開闊,老漢卻心存芥蒂。這···”

嶽震揮手打斷了他的插話。“人和人相處貴在交心,哪能事事斤斤計較,咱爺倆投緣,小子我更是佩服您手藝好、有骨氣。這事就這麼定了,說不定這孔明車真能在臨安大發利市呢,這裡面不是還有我的一半股份嗎?”說着他俏皮的捻着手指。

“呵呵··”魯一真頓時被他逗樂了,笑着說:“好,就這麼定了。還有就是老漢打算將店名也改一改,就叫匯豐號名下的木器坊如何?”

“哦?”嶽震楞了一下,痛快的答道:“成吶,掛個名頭的事嘛。”

魯一真卻認真的說:“既然東家您已經點頭,具體的事項,老漢就去與祿掌櫃商量嘍。”

嶽震看着魯一真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心裡猜想着他什麼意思時,卻看到陪祿伯去酒樓招呼客人的一個夥計急匆匆的跑進來。

“東家,您快到醉八仙看看!恐··恐怕要出事啦。”

“別慌,別慌,”嶽震心裡‘咯噔’一下,卻面不改色的拍着氣喘吁吁小夥計的肩頭,慢條斯理的說:“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見年輕的東家鎮定自若,小夥計也好像有了主心骨,定下神來說:“祿掌櫃今天請了西遼和吐蕃的幾個商人,誰成想他們前些日子起過一些糾葛,方纔在酒樓裡碰了頭,二話不說就拼起酒來,祿伯怕他們吃醉了酒鬧事,派小的來知會東家您一聲,看能不能從大營中調些軍爺過去以防萬一。”

嶽震心裡有了數,笑着擺手說:“用不着,我去看看。”說罷和魯一真道了個別,隨着夥計趕向鄂州城裡最有名的‘醉八仙’大酒樓。

步‘醉八仙’的二樓,撲面而來的熱浪與靜謐的氣氛顯得十分怪異。

嶽震站在樓梯口,環視着擺了幾十張桌子的大廳。原來應該熱熱鬧鬧的場面,顯然是被窗口旁箭拔弩張的局勢給消於無形了。

近鄰窗子的三桌一看便知被兩撥人佔了去,左右兩桌旁座滿了人,互相怒目而視卻都坐的規規矩矩,中間那張桌只有兩個人,令人觸目的是桌已經堆滿了酒罈。

面對着嶽震站在桌邊的漢子正舉着一個酒罈仰頭牛飲,只見他鮮豔的藏袍已係在腰間,單腿踏在條凳,緊身的褡褳好像要被雄壯的身體撐破似的。與他相對的人卻是一身漢族裝束,背對着樓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裡,單掌託着一隻酒罈盯着那個吐蕃漢子。

嶽震叫過一起回來的那個夥計,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夥計點頭急急的去了,嶽震依然站在樓梯口對那邊面有焦色的祿伯點點頭,環抱着雙臂饒有興趣的看着斗酒的兩人。

‘砰’吐蕃漢子把空酒罈重重的放在桌,抹着嘴角的酒漬,臉龐已是充血般得通紅。嶽震這纔看到他梳着兩條油亮的麻花鞭,額頭覆着銀燦燦的髮飾。

“好!”漢裝之人聲音雖不高,但諾大在一個廳裡響得是格外清晰,聽音色應該是一個年輕人。嶽震不由皺皺眉頭,此人內力不弱啊。一聲贊罷年輕人伸手接過一罈酒,拍開泥封舉壇就飲,杯口粗細的酒柱緩緩落進口中不見有一滴灑落。

“好哇!”漢裝青年的身後那桌頓時爆出一陣喝彩,就算他們對面滿是敵意的吐蕃衆人,也都不由的露出欽佩之色。

青年人眨眼的功夫便一罈酒下肚,依舊手託空壇看着對面的吐蕃漢子。

吐蕃漢子額頭鬢角已是汗水淋淋,卻也不肯示弱,擺手讓同族的那一桌遞酒罈。

嶽震見他身已經微微有些搖晃,心道,這個吐蕃人快要撐不住了,最多再有三壇酒,他就得醉倒在當地。思量間那漢子也喝光了酒,褡褳前胸已被灑落的酒漬打的溼跡斑斑。

漢服青年顯然也看出來對手已是強弩之末,一聲長笑站起身來。

“哈哈哈··好!衝索大哥你是條好漢子,小弟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說着又接過一罈酒。

正在這時,嶽震聽到了小夥計疾步樓的腳步聲,心中一樂,來得正是時候,要等他們分出了勝負,我不就沒戲唱了。

“兩位兄臺且慢,小弟來遲一步招呼不周,見諒見諒。”說着,嶽震擺手示意小夥計跟,邁步來到他們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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