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五章 兄弟話離別

話說岳元帥同韓元帥、張元帥、劉元帥正在閒談,忽報聖旨下。衆元帥一同出帳跪接聖旨,欽差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嶽少保勞苦功高,另行封賞,命暫駐兵朱仙鎮屯田養馬;其餘衆元帥、節度暫回本原處,候糧足聽調。欽此!”衆元帥領旨謝恩。

欽差離去之後,四路元帥好好敘了敘,然後各自回營養馬三日。第四天清晨,韓元帥、張元帥、劉元帥,與各鎮總兵、節度使齊到大營,與嶽元帥話別之後,率領各部人馬拔寨啓程,各回本轄處去了。嶽元帥目送他們離去,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涌上心頭。回到帳中,嶽元帥召集衆將一起商議,衆將看到嶽元帥神情嚴肅,也不敢多問。

“各位兄弟,皇上傳下聖旨,要我們駐紮在朱仙鎮屯田養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嶽元帥徵詢道。

“我們正是滅了金兀朮的好機會,爲什麼突然回兵屯田養馬?這皇帝難道不想收復中原,迎回二聖?”牛皋不解的問道。

“我也覺得納悶,爲什麼皇帝不想收復中原,是不是二帝回來了,他這個皇帝就做到頭了?他怕我們繼續北上?”何元慶問道。

“有這種可能,高宗只不過是臨時受命,他並不是太子,如果一下子回來了兩個皇帝,他這第三個皇帝往哪裡擱?再說,朝廷當中有奸臣,只要他們在皇帝面前慫恿幾句,皇帝能不相信嗎?”孟邦傑說道。

“我看朝中的秦檜就是奸臣,只有他說話皇帝才聽得進去。秦檜是從金國回來的,他一定是金國的奸細。還有那個王俊,他也不是什麼好鳥,他是秦檜的一頭狗,一直想害我們。”牛皋大聲說道。

衆說紛紜,嶽元帥聽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覺得兄弟們所說都有些道理。於是說道:“兄弟們,你們說得頗有道理,只不過皇命難違,我們都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皇上說秋收後北伐,我們就等到秋收後再說,我想到時候就再也沒有推脫的藉口。大家聽皇上的,先在這裡屯田養馬,加緊操練。心裡不要有什麼埋怨,其實我和大家的心裡都是一樣想法。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請各位出去之後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在軍中發牢騷。秦檜耳目衆多,萬一讓他們聽到了你們的牢騷話變本加厲的傳到皇上那兒,那你們就大禍臨頭了。”嶽元帥叮囑道。

衆將聽了齊聲答應。

晚上,岳飛一個人閒坐在帳中觀看兵書,忽然聽得帳外悄聲叫道:“大哥,我是王子鵬,我有事找你,你快出來吧!”嶽元帥聽到了嶽騰的聲音。欣喜若狂。他放下兵書,走出營帳一看,只見嶽騰穿着一身夜行衣,頭戴斗篷。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賢弟,怎麼不進帳說話?”岳飛問道。

“岳家軍的大營人多嘴雜,秦檜的人也混進了岳家軍,這是我的人從京城打探到的最新消息。你想知道趙鼎臣丞相是怎麼死的嗎?你想知道秦檜是什麼人嗎?你想知道秦檜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是誰嗎?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小商橋老地方見,不見不散。”王子鵬說罷一溜煙消失在夜幕中。

岳飛回到帳中,換上了夜行衣。悄悄地出了營帳直奔小商橋。來到小商橋,只見王子鵬早已在老地方等候。岳飛走上前去,一把抱住王子鵬,激動的說道:“兄弟,你心裡還惦記着大哥,大哥太高興了。你知道,大哥是三軍主帥,前些日子爲了對付金兀朮,抽不得身,現在又因爲朝廷下達的聖旨搞得心神不寧。兄弟們都有很多牢騷,軍心不穩,爲了穩定軍心,我只有好好安撫他們。本打算抽空來看兄弟,沒想到兄弟居然先來看我,我真是太感動了。”

“大哥,你要當心,你是金兀朮的眼中釘,哈迷蚩在西湖之上暗中勾結秦檜,要秦檜找機會將你除掉。現在,秦檜正在想辦法除掉你,你要小心應付。”王子鵬說道。

岳飛聽了大吃一驚,問道:“賢弟,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知道哈迷蚩在西湖見了秦檜?又怎麼知道秦檜的下一個目標是我?”

“大哥,這都是事實,是我們忠義社的兄弟親眼看到哈迷蚩你化妝成一個賣蠟丸的人進了秦檜的畫舫,過了好一陣子纔出來。我們忠義社的兄弟遍佈了大江南北,他們消息靈通,秦檜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王子鵬說道。

“賢弟,趙丞相是怎麼死的?”岳飛問道。

“也是被秦檜下毒害死的。趙丞相於夜間突然死亡,死後七竅流血。趙丞相臨死的前一天,得知秦檜和金人勾結的消息,派了兩個家將去請李剛大人前來商議,結果兩個家將一去不返,據估計是被秦檜手下的高手塞外七鷹害死了。塞外七鷹是秦檜新招的家將,是漠北的七大惡人,功夫了得。老大燕雙鷹劍術高超,江湖上數一數二。老二貓頭鷹視力好,善於夜間行動,輕功好,善使飛刀。老三九頭鷹善於易容之術,輕功好,刀法不錯。老四蒼鷹善於打飛蝗石,劍術高明。老五雄鷹鷹爪鐵布衫功夫厲害,據說刀槍不入。老六雲飛鷹輕功好,他的螳螂拳、追魂劍堪稱一絕。老七雲中鷹輕功好,擅長五毒、暗器,常常是談笑間置人於死地。這塞外七鷹負責秦府安全和監視趙丞相府的一舉一動。趙丞相的四大家將趙飛刀、李忠、李成、楚良都是我們忠義社的兄弟,他們在京城明察暗訪,終於打聽清楚這些事情。”王子鵬說道。

岳飛聽了驚訝不已,沒想到這秦檜城府如此之深,表面上看起來忠厚仁慈、寬厚待人,暗地裡卻幹這種齷齪事。

“賢弟,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秦檜是金人的奸細?”岳飛接着問道。

“那一年,秦檜從金國回來帶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這些金銀珠寶進關卡之時已經被發現,秦檜說是金國狼主送給宋朝皇帝表示誠意的,當時秦檜拿出困在五國城二帝的詔書。守關卡的將士信以爲真,也就沒有刁難,還派人護送秦檜到臨安。”王子鵬說道。

“這些人現在在哪裡?要是他們能夠證明秦檜是金人的奸細,豈不爲朝廷除了一大禍害?賢弟,你想辦法找到這些證人,只要他們證明秦檜回國之時帶回大量金銀珠寶,我就可以在聖上面前參他一本。”岳飛說道。

“好吧!我儘量去辦。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秦檜那些金銀珠寶轉交給了皇上,大哥要參他一本豈不引火燒身?光有人證沒有物證還是不行!除非抓住他和金人勾結的把柄,讓皇上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否則那個昏庸的皇帝是不會治罪秦檜的。”王子鵬說道。

岳飛聽了覺得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能胡亂猜測,必須要拿到真憑實據。

“賢弟,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依我看,解散新岳家軍,帶着勝男會湯陰老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岳雲和張憲都回湯陰了。”岳飛說道。

“大哥,樹大招風,高處不勝寒,我不想回湯陰認祖歸宗,我要和勝男去一個寧靜的地方過我們想過的生活。至於忠義社的那些兄弟,我也做了安排,就像以前一樣,想回家種地的拿着銀子回家過日子,想浪跡江湖的就由着他們,想佔山爲王的我也不強迫,總之,就像以前一樣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王子鵬說道。

“既然賢弟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便多說,大哥祝你和勝男倆和和美美過日子,明年生一對雙胞胎兄弟,就像你我兄弟一樣,只不過他們倆的命運要比我們好,大哥希望他們能夠從小在一塊兒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樣大哥也就知足了。”岳飛深有感觸的說道。

王子鵬聽了,想起自己以前所過的日子,忍不住一陣心酸,他聲音哽咽道:“大哥,別提了,這都是命,我認了。”

岳飛看到王子鵬悲傷難過,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哀哀的說道:“兄弟,我們自此一別,不知何時能夠再聚在一起說話?我這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前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不是好兆頭,這兩天我這心裡總是忐忑不安。”岳飛於是把夢中之事說給王子鵬聽了,王子鵬聽了也覺得蹊蹺。

“大哥,老神仙說的不會錯,不要去臨安,也不要去什麼風波亭,不要過秦嶺淮河,你就在朱仙鎮好好呆着,等到過了三十九歲再說,到那時也許時來運轉。”王子鵬說道。

“但願老天庇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岳飛仰望夜空憂鬱的說道。

已是午夜過後,兄弟倆又說了一些相互關心的話語,相互擁抱了一會兒,方纔話別,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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