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店應該是聽到電話響了之後出去接的電話,所以中間間隔的時間有一點長了,不過接起電話來之後,孟店告訴林康,現在的情況還是不錯的,張煜晨雖然還不能說話,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的,而且可能是打了麻藥的關係,張煜晨用眨眼的方式告訴孟店,自己並沒有感覺太痛苦,只是感覺身體有些麻木又不太敢動。
知曉了張煜晨現在的狀況,林康也就放心了,他告訴孟店先把電話掛了吧,現在張煜晨的身邊最好是每一刻都有人陪伴,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孟店對這個也表示贊同,於是掛斷了電話就回到了病房內。林康也躺在牀上看了一會手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康收拾了東西直接去了醫院,沒有去公司,這兩天的班不上也罷,對於張煜晨,在林康的心裡面那是一種知遇之恩,哪怕說現在有人告訴他會丟掉工作,林康都不會選擇拋下張煜晨去上班,唯一讓林康感覺心裡不舒服的是,爲什麼上學的時候這種事情接連不斷,上班的時候又是這樣,還沒有正式入職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讓林康感覺前途很迷茫。
到了醫院,林康看到的是在熟睡的張煜晨和瞪着黑眼圈有些遲鈍的孟店,一夜沒睡的他現在精神已經睏乏到了極點,不過林康很明白孟店在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即使是林康過去換班的時候,一開門,孟店依舊猛然清醒般回頭去看門口是誰。
林康本來還擔心這其間會孟店會懈怠,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高度集中精神,讓林康對接下來的幾天都放心了一些。
“孟店,你回去吧,今天別上班了,回家休息一下,實在不行今晚換我在這,一天一夜我還是能扛得住的。”林康有些心疼,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心疼跟異性之間的不一樣,那是一種疼惜知己的感覺。
孟店搖搖頭,他告訴林康,今天白天回去休息一天的話一定會好很多,晚上的時候還是他過來換班。
林康沒有跟他爭,不過林康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換班的時間定在七點以後,孟店很不理解林康的做法,不過他現在實在是太困了,需要先回去睡一覺,至於別的事情,他想等晚上換班的時候再過來跟林康具體說。
孟店剛走,林康的手機就響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方警官打來的,林康接起電話,方警官問林康這一段時間裡面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林康說自己現在在醫院,店裡面有沒有什麼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林康很好奇爲什麼方警官會這麼着急,明明昨天下下午纔剛剛聊過,現在又來電話。
方警官說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身在這個位置上,上面給的壓力也是很大的,林康表示能夠理解,只不過短時間內可能真的找不到什麼線索交給他。
下午的時候,店裡的同事自發來看望張煜晨,幾個人一擠進狹小的病房立馬就感覺到了人氣的提升,即使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是依舊能夠感受到熱情的關心。
林康會心的笑了笑,張煜晨這個樣子是誰都預料不到的,但是大家能夠在沒有任何人的組織下來到這裡對於林康來說是羨慕,也有一點點的嫉妒,林康也試着努力去做一個普通人,試着跟正常人接觸,可是能自己找上門的永遠都不是朋友,而是麻煩。
羨慕着張煜晨的同時,林康也一直都在關注着張煜晨的表情變化,他絲毫都不敢懈怠,人在什麼時候最容易放鬆自己的精神?只有在他認爲不會出事的時候纔會發生,那人又在什麼時候覺得不會出事?那就是在人多的時候,所以在小學初中的求生課程中,老師也會講到如果發現自己被人騙了,一定要謹記往人多的地方跑。
雖說現在的情況跟被拐賣之類的不是很相同,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在來了一大批人的時候,人總會潛意識裡面覺得沒有什麼事會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所以精神就會不受控制地鬆懈下來了。
林康知曉人性的優弱點,總是能夠很準確地抓住所有的薄弱環節進而加強。好在直到他們都走了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林康重新坐在病牀旁邊,張煜晨突然就睜開眼,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林康忙站起來把臉貼近張煜晨的臉部,想要知道他想說什麼。
張煜晨沒有說話,他微微移動的手輕輕地勾住了林康的小拇指,微微動了動,林康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是胡亂的猜測,他要喝水?要上廁所?還是……
最後林康突然明白,激動地問:“你要在我手上寫字?!”
張煜晨眼睛就像放出了光一樣,激烈地眨着眼睛,林康趕忙把自己的手平展在張煜晨的手邊,另一隻手把張煜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張煜晨一開始1000手沒有動,但是他手上的血管卻跟着心臟一起微微跳動着,許久,張煜晨似乎是憋足了力氣才勉強動了動手指,一橫,一撇,豎彎鉤,林康仔細地感受着張煜晨手指動彈的軌跡,因爲他的力量很小,稍微不注意就感覺不到張煜晨寫的什麼了。
“西?”張煜晨寫完了一個字之後林康輕聲唸了一遍,正要等着張煜晨寫第二個字的時候,張煜晨的手卻突然停住了,過了一會兒,他的手突然就耷拉下去,林康擡頭,張煜晨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水,看來他已經把全身的力氣都耗乾淨了。
“西?西什麼呢?”林康拼命在心裡面組建着能跟這個字搭配成詞語的字,可是無論林康怎麼搭配,都覺得不對。
林康本來還想讓張煜晨再卯足勁寫一下,可是再低頭看張煜晨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而且急促。
林康沒有再把他叫醒,因爲林康知道,他現在就是醒了,也不可能有力氣再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