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想回學校找胡凌風,看看他能不能再幫忙借一些錢。他先回到教室,看見許多人圍着時誠信,他站在人羣中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描述着這次比賽發生的故事。
他說:“喂,你們知道嗎,在開始比賽時候,所有學校都不看好我們,一個個飛揚跋扈,眼睛比鼻子還高。”
方芬芬說:“眼睛就是比鼻子高啊!”時誠信說:“啊,是鼻子比眼睛還高。這個時候,沒有人看好我們。鄭好與胡凌風也很氣餒,此時此刻,是我,及時鼓舞他們的士氣,告訴他們不要氣餒,要有挑戰一切的勇氣,因爲我們有這個實力。”時誠信拍着胸脯。
他接着對圍着的學生說:“比賽剛剛開始,我首先就給實力最強的參賽隊——中西醫結合隊一個下馬威,我提出,陰陽五行是否還適合於當代中醫,如果適合,請說出理由。這是個很有水平,相當尖銳難以回答的問題?”
這道問題是鄭好提出的,此刻被時誠信移花接木了。
時誠信說:“本來還不可一世的對方,在我犀利的問題面前,變得沉默了。我連問對方三次,你們能不能回答。哈哈,所有人變成了啞巴。最後我鏜鏜鏜,一二三四亮出了觀點,此刻所有的燈光都刷刷刷照向我。當我陳述完後連這場的專家都站起來對我鼓掌。當然這還只是開始,精彩還在後面,在接下來的搶答比賽中,我將會給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致命一擊……..”時誠信說的眉飛色舞口沫橫飛。
鄭好在人羣中沒有尋到胡凌風,他想着柱子的事情,無心聽時誠信胡扯下去,悄悄地走出教室。在宿舍裡尋見了胡凌風。
看到鄭好回來,胡凌風很高興,他對鄭好說:“鄭好,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鄭好有些驚訝:“什麼不幸消息?”胡凌風說:“我們這次選拔賽僅僅得了第二名,與決賽無緣了。”
鄭好說:“在這之前,學校一直是倒數第一,連倒數第二都沒有得過,現在能混個第二名應該是可以了。”
胡凌風無限惋惜地說:“如果你能夠參加下午比賽,第一名指定是我們的。現在與第一名失之交臂,實在可惜。”接着胡凌風向鄭好介紹了下午的比賽。
原來鄭好走後,李文在班內也實在挑不出合適人選,只好瘸子裡面選將軍,臨時讓李開運頂上。
下午的比賽更加激烈,胡凌風雖然很賣力,在經典背誦上再得十分。無奈隊友太不給力。李開運一道題沒有回答,得了零分。
時誠信搶答了幾道。結果全錯,倒扣十分。總分讓中西醫結合大學輕易超過。
說到此處,胡凌風大罵時誠信是豬。比賽不僅一分未得,還倒扣十三分。他最突出貢獻就是湊成三人組。
胡凌風說:“倘若不會,完全可以保持沉默,至少不會損失什麼。可是時誠信往往又會不合時宜的刷存在感,亂答一通。這傢伙比賽雖然洋相百出,可是一回學校卻無比神氣起來。逢人便說,他作爲國民醫專三人組成員出了多少多少力,結果在他的努力下取得了第二名。把比賽中的自己吹得神乎其神。”
想起方纔時誠信的模樣。鄭好不禁莞爾。胡凌風說:“老時這個人,狗肉上不了桌子,以後再有什麼比賽,千萬要記住了,死活不能讓他去。”
胡凌風見鄭好沉默不語,面帶憂鬱,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喂,你的那個叫柱子的病人怎麼樣了?”
鄭好說:“謝謝關心,現在還在醫院,已經暫時脫離危險。”胡凌風說:“那爲什麼還不高興呢?”
鄭好就把柱子工地受傷,治療需要很多錢,老闆揚言不再給錢的事情詳細說了。
說話間,時誠信走了進來。聽到鄭好的話,他接口說:“你說的這個事情好辦,所謂天下事爲之則難着易易矣,不爲則易着易難矣。”鄭好看着時誠信,看他有什麼高論。
時誠信說:“明天我們宿舍的人都去市政府,堵住大門,拉出橫幅,上面寫上:農民工生命奄奄一息,黑心工頭欠債分文不給。這樣絕對能引起記者關注,到時政府會給我們去討債,借給那老闆十個膽子也不會不給我們錢,我們只要等着,他就會乖乖的把錢奉上。你們說我這個方法好不好?”時誠信洋洋自得。
鄭好說:“好是好,可是如果政府不聽我們訴求,派警察把我們抓起來,說我們是聚衆鬧事,怎麼辦?”胡凌風說:“你說的對,很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時誠信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我們今天晚上過去,把老闆控制起來,威脅他交出醫療費。不然就好好收拾他一頓,我就不信他還敢賴錢不給。”
胡凌風說:“虧你想的出,誰便控制別人的人身自由,這可是綁架啊!”
時誠信說:“我們可是正當訴求,老闆欠錢不給,我們是被迫反抗。”
胡凌風說:“你這就是典型法盲,無論什麼正當理由,你不是警察,誰便控制人身自由,那就是綁架。輕了關你幾個月,重了以敲詐勒索罪判你幾十年。到時你就去監獄賣你的膏藥吧!”
時誠信垂頭喪氣說:“那完了,這個社會完了,老闆可以隨便欠工人工錢,不管別人死活,而工人要錢就觸犯法律,這他媽的是什麼樣的操蛋法律。這法律不就是保護黑心老闆的工具嗎?”
胡凌風想了想說:“我們應該可以去法院起訴老闆,讓他承擔病人的醫療費用。”時誠信說:“起訴需要錢嗎?”胡凌風說:“律師,起訴費當然都是錢,沒有錢你到哪裡去打官司?”
時誠信說:“誰出錢?”胡凌風說:“當然是我們先把錢墊上,官司打贏了,再由老闆出”。
時誠信說:“那麼官司打輸了是不是我們不僅得不到賠償,還要搭上這些打官司的錢。”
胡凌風說:“按說應該是這樣,可是這樣的官司,理在那裡擺着呢,我們怎麼會輸呢,這樣的官司指定會贏!”
時誠信說:“這只是假設,你也不能保證會贏啊,即便是贏了,結果又怎樣呢?”胡凌風說:“當然是得到賠償了。”
時誠信說:“老闆按照國家規定本來就應該把醫療費給我們,現在又是起訴,又是打官司,亂七八糟整這麼一通,最後老闆只是把本來應該給我們的給了我們,他並沒有損失什麼呀。而我們失敗了可能一無所有,賠了夫人又折兵。”
胡凌風說:“你想讓他損失什麼呢?你不去用法律起訴他,你就得不到賠償。”
時誠信說:“一旦官司失敗,就應該讓這樣的老賴付出三倍五倍的賠償,否則我們既搭着時間,還搭着金錢,要回了本來就該是我們的東西。這樣的官司誰會去打,誰去打誰是傻瓜。”胡凌風說:“三倍五倍的賠償,不可能!”
時誠信對鄭好說:“鄭好,我認爲這個官司不能去打,你想要回賠償就按我說的,我們陪你走一趟,把老闆控制起來,這些有錢人沒有不怕死的,你一嚇唬他,他就會乖乖的把錢給你。給了你醫療費就把他放了。這樣幹絕對沒有任何屁事。我向你保證。”
鄭好說:“病人現在就需要錢做治療,倘若走法律程序就太慢了。”時誠信得意地對胡凌風說:“你看看,連鄭好也同意我的觀點吧!”
鄭好說:“倘若起訴對方,不知道什麼時間判決結果才能下來,拿到賠償更是不知道什麼時間,可是病人治病用錢卻是眼前的事。”
胡凌風說:“鄭好,難道你真的要按時誠信說的去做,太冒險了吧。”
鄭好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仔細想想,我還是打算親自去見見那個老闆,把病人的實際困難告訴他,相信他只要是人就應該有同情心,應該不會無動於衷吧!就是能夠給一半的工錢,也比一分不給強啊。”
胡凌風點頭,很贊同地說:“這樣最好,先禮後兵,走正常渠道不行,我們再去法院起訴他。說不定這個老闆不是工人們說的那樣吝嗇黑心。”
時誠信大搖其頭,說:“放棄鬥爭,把希望寄託在黑心老闆身上,期望他能夠心軟,我認爲你們就太幼稚了。”
鄭好說:“我們沒有放棄鬥爭,我們只是循序漸進,一步步給他施壓。”
胡凌風嘆氣說:“唉,對方真要賴皮,我們施壓手段有限。真要去要賬,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時誠信說:“明天我也去,人多力量大。”鄭好說:“謝謝你們兩人。”
他望着胡凌風,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胡凌風看出鄭好有話要說,就問:“你還有什麼事?”
鄭好感覺嗓子有些幹,但最終搖搖頭:“沒有事了?”他知道胡凌風現在應該也沒有錢了,已經借給自己兩千多,想必他現在也是囊中羞澀,何苦再去爲難他呢。
既然已經打算給老闆去要錢,也就不急於一時了。一切等明天再說吧。鄭好與胡凌風、時誠信商量好了第二天見面的時間與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