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回到教室,發現同學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按理說我是被崔正浩領着人給揍得滿地滾,他們會對我很鄙視,可是因爲馬龍的出現,包括張瑜在內的同學們都帶着幾分顧忌的眼神在看我。
這種眼神,讓我有些爽快,以前在班上同學們都看不起我,這一次雖然我是在狐假虎威,但那種感覺也能秒殺全場。
我坐下,張瑜也不知道從哪遞來一瓶紅花油,笑着說幫我擦一下受傷的身體。我繃着臉裝嚴肅,說這點小傷算個鳥蛋啊,老子都是進過局子的人了。
張瑜越加對我刮目相看,把紅花油收回去,問我怎麼認識高二霸王馬龍的。
我沒有回答他,這種事得裝神秘纔有威懾感。我給張瑜正在說話,突然意識到教室裡的氛圍變了,在我前排的好多同學都看向教室外。
金恩哲,他腦子上纏着繃帶,小心翼翼的站在教室門口朝我看來,估計這貨知道崔恩浩被馬龍給插了眼睛,並且曉得馬龍揚言罩着我了,所以他不怎麼敢進入教室裡。
同學們看看金恩哲,又差不多看向了我。
看着戰戰兢兢的金恩哲,我心頭甭提有多愜意了,本想帥氣且灑脫的抽出鋼管上前揍他,但一回想這次我要是打了他,金恩哲肯定不敢來學校,這樣的話,下週一郝剛回來找不到出氣筒反而不美。
於是,我強忍着不去看那廝,金恩哲見我沒有要和他亡命的舉動,這才鬆了一口氣閃進了教室。
同學們發現沒有熱鬧可看,自顧自的忙活着。
我看向後姐,她並沒有看我,而是和吳曉婷在那邊嘻嘻的說笑,我就在想,她會不會告訴吳曉婷又看了我那裡。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過了兩節課,我發現最近沒有心思讀書,上課的時候老是走神,想得最多的都是這幾天遇到的事情。
課間操的時候,郝剛的哥們大羅來我們班問了問早上的情況,然後得知週一我們要報仇之後,他才瞪了一眼金恩哲走了。
我和張瑜並肩往操場走,廣播裡播放着課間操前的音樂,樓道和走廊裡佈滿了各個班級的學生。
走下樓的時候,我看到了讓我心痛發酸的那人,那個死女人正和鄭化銅笑談着往操場走,看着慕容芊的背影,我就很想唾棄她。
尼瑪的,總是在我面前裝楚楚可憐,卻和鄭化銅狼狽爲奸。去你的慕容芊,你個表子。
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那麼生氣和吃醋,我加快腳步,故意和張瑜在超越慕容芊的時候裝作想起什麼的樣子,猛然一下回頭,於是,我便看到慕容芊的笑容立馬收斂,而與此同時,鄭化銅的臉色卻沉了下去。
我本不該說下面這句話的,因爲它的出口,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遭到了想象不到的悲劇。可是,在當時我就想當着慕容芊這個賤比的面前奚落她幾句。
那會兒,我用肩膀撞擊完全不明事理的張瑜一下,故意看着慕容芊說:“張瑜,你知道最近我們高一出了一個賤比嗎?”
張瑜這貨馬上問是誰,誰他媽的賤比?
我再看一下慕容芊,發現她已經不再往前走,一張可愛的臉上佈滿了陰霾。
我心頭變態的一爽,立即笑着對張瑜說:“據說這賤比在網吧公然查詢怎麼樣避孕,據說叫啥芊來着,這種表子,給我提鞋我都不要。”
這話夠狠,不只是當着慕容芊譏諷她,而且我還要讓她知道,她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說以上這些話的時候,全憑醋意涌上心頭,根本沒有注意慕容芊身旁的鄭化銅,這位高一老大察覺到慕容芊的變臉變色之後,馬上朝我撇了一眼,然後鄭化銅朝我走來,冷笑着說:“行啊小子,翅膀長硬了,都會指桑罵槐了,你給老子等着!”
說完這話,鄭化銅沒有上前拉着慕容芊,而是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惹禍了,開始自顧自譏諷慕容芊,卻沒有想到打擊到了鄭化銅,想想也是,慕容芊是鄭化銅的女朋友,而我則說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這,不是直接說鄭化銅撿破鞋,而且也不配給我提鞋嗎?
我媽蛋的覺得一下子就鬱悶極了,我肯定不想去招惹高一老大鄭化銅,要是我想惹,早在第一次撞見他和慕容芊在一起就發飆了。
我也不敢去招惹鄭化銅,高一老大不是鬧着玩的,我們學校每個年級十二個班級,鄭化銅隨便在高一吼一句,立馬來個三十人是肯定的。想起被三十加的人揍,那種滋味可不是崔正浩那幫人能領略的。
有風吹來,我看着慕容芊,感覺自己在風中徹底凌亂了。
就在這時,慕容芊走到我身邊,她的眼圈又變得通紅,當着張瑜的面,伸出手來,猛然一巴掌扇在我的左邊臉上。
啪!
聲音很清脆,耳光帶來臉上一陣滾燙,疼得都已經麻木了嗎?還是我的心在慕容芊這一耳光扇來的時候麻木了。
我站在風中,周圍有不少學生駐足看着我們倆。
慕容芊含着熱淚,打了我一巴掌之後她竟然哭了,她抽噎道:“羅世誠,你別這樣侮辱和看不起人,你……你再這樣,我們絕交!”
她哭泣着,朝我又甩出一腳,這一腳踢在我的小腹上不是很疼,卻讓我覺得心裡疼。
我看得出來,慕容芊忍無可忍了,她和我初中同桌三年,從沒有罵過人,更加沒有打過人,最多的時候,慕容芊屬於哭鼻子的小女生。
而今天,她哪裡來的勇氣扇我耳光,還踢我一腳。要不是被我氣急了,慕容芊是不會這樣乾的。說明什麼呢?說明慕容芊的心已經被我傷徹底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的眼淚總會讓我痛徹心扉,難道,我還喜歡她?
就這麼一會兒呆怔的功夫,慕容芊扭身衝進了人羣中,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圍觀的學生散去,而張瑜則拉我一下,問我:“我說哥們,你和這個長得蠻可愛的小妞也有一腿嗎?她說要和你絕交!”
“不用你提醒,還有張瑜,我和慕容芊什麼關係都沒有,去你妹的。”我沒有好氣的吼叫,轉身就往教室走,操場我是不能去了,不是覺得被打耳光丟臉,而是……
而是,我一轉身那一下,他媽的很不爭氣的覺得鼻孔酸澀,有種啕嚎大哭的感覺。仿似那一刻體會到我傷透了慕容芊,就好似傷透了整個世界。
原來,在我羅世誠心底深處,我還是無法忘記慕容芊,她就是我靈魂深處不能觸及的傷痛。
想起慕容芊,我衝進教室,沒有人的情況下,我把教室門關閉上,爬在課桌上大聲的哭了出來。
你妹的,很丟人的那麼啕嚎大哭,我不想去折騰慕容芊,最好的方式是她跟着我多好啊。可偏偏事與願違,她和鄭化銅如膠似漆,而我又犯賤的要去譏諷她。
這都他媽變態人羣才做的事,我一邊哭着,一邊罵着自己是變態佬,那種複雜得難以述說的心情徹底的攪亂了我的心境。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或許是哭累了,我起身朝着天花板大吼一聲:“羅世誠,你以後別這麼犯賤了,再哭鼻子你就去死!”
這樣一吼,胸腔似乎沒有那麼沉悶了,於是擦乾淚水,哼着劉德華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站在走廊裡隨處看。
“喂……”我聽到隔壁教室那邊有人在叫我,轉頭過去,看到一個坐着輪椅的女生正在朝我看來。
她坐在輪椅上,顯得很平靜,穿着一套黃色的高領毛衣,衣領遮住了她的下巴,一雙如明鏡般清澈的眼睛眨巴着,她的膚色被黃色襯托得有些略顯泛黃。不過,她是一個美人胚子。
她說:“開始是你在教室裡哭鼻子嗎?我都聽到了,一個大男人哭得那麼慘,我隔着教室都能聽到,你這人啊,丟臉都丟到學校來啦。”
我瞬間哭笑不得,這妞是哪位,我從沒有見過,而且,她還在笑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