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市監獄!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在侯韶輝的陪同下,我又站在了入監隊的管教室門口。在侯韶輝談及神偷之後,我們倆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邊來,如今一去已經三年有餘,讓我意外的竟然是神偷就關押在入監隊沒有離開過。
侯韶輝穿着便服,掏出警官證那會兒,管教李敏很有深意的看向了我,想必上一次帶着黃玲就給李管教留下了震撼,沒有想到這纔過去了幾天時間,我又跟着了侯韶輝來了。在李敏心中,我恐怕真的是一個不世人才了。
當時,我想到這裡,就覺得特別的得瑟,一個人的身份到底如何,取決於你身邊的交往對象到底有何種地位。現在看來,我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了。
有侯韶輝在身邊,很快我就再次見到了楊聰,我和侯韶輝說好的,等我們見完楊聰之後再接見神偷。島臺吐圾。
在探監室,就我和楊聰對坐,侯韶輝在管教室陪着李管教聊天,他們給足了我私聊的機會,而白班張潔這一次依舊沒有出現。
看着楊聰,發現他自從成爲了寬管之後精神狀態明顯回升,我就很愉快的問他:“兄弟,你最近氣色不錯,怎麼樣,還好吧?”
楊聰嗯一聲,他對我的態度稍微有了一些變化,沒有了早前那麼明顯的抗拒,想必是因爲李管教給他做足了思想工作。呂指導說了的嘛,不想因爲楊聰而影響我,從而讓‘上面的領導’鬱悶。
“你呢?”讓我開心的是,楊聰居然反問了我的情況。我便笑着給他說了最近的一些情況,但我絕口不提蔡振威的事兒,當楊聰聽到陳濤他們也通過我的努力放出來之後,楊聰就說了一句話。
他說:“羅世誠,其實我最近想了很多事,知道你這個人其實真不錯。早前吧,我是死心眼了,你別往心裡去。你能有那麼多爲你賣命的兄弟,已經證明你的人品了。”
聽到這話,我當時激動得手都在哆嗦了,我就問:“兄弟,你原諒我了嗎?”
楊聰嘆息一聲,苦笑說道:“你爲了我,做出了那麼多事,我還能恨死你不成?羅世誠,我自從當了寬管之後,在入監隊地位逐漸上升,早前整我的人,我正在一個一個的報復,所以,我懇請你,一定要我穩住這個身份,纔好施行我的一切報復行動。”
那會兒,我的好心情突然就沒了,感情弄了半天,楊聰並不是真的想明白了,而是他怕我不再管他,從而讓他在入監隊的身份很尷尬無法去報仇而已。
我看着楊聰,覺得他真的和我越來越陌生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便點燃一根菸遞給他,問道:“到底,我要怎麼樣做,你纔會從心裡深處原諒我!”
楊聰搖頭,擺着手道:“我們的關係,就像是破裂的鏡子,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羅世誠,忘記我吧,我也不再死心的要恨死你了,從今往後你只需要確保我在入監隊不受欺負就行,等我刑滿釋放,我會離開本市,再也不見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好!”我說出好這個字的時候,我的心痛明顯升級,的確,我和楊聰再也回不去了。
幾分鐘時間的沉默之後,楊聰站起身來,說他準備回去了,爲了在入監隊其它囚犯中活動拉人脈,他賬上的錢最近用得挺多的,要是我方便的話,再給他送一萬元過來。
呵呵,我苦笑,點點頭說現在就可以把錢給他記在賬上,看着楊聰說謝謝之後轉身離去,那會兒,我狠狠的抹一把臉,我虧欠楊聰的,現在只剩下了金錢和他對我的利用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回到了管教室,給侯韶輝說可以見一下神偷了。侯韶輝就說好,給李管教說了幾句話,我們倆便回到探監室坐下等待神偷的出現。
在這過程中,侯韶輝問了一下楊聰的情況,我便隨便說了幾句,現在,我真的不想再談及楊聰。既然回不去從前,我又何苦一直死抓住不放呢?
我想通了這一點,壓抑的心情好了一些,等到李管教帶來一個囚犯的時候,我當時就顯得很意外!
這貨,居然我都認識,他竟然就是值白班的張潔!
奶奶的,我的世界觀再次顛覆,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問神偷的真實姓名,而侯韶輝說的並不是張潔的名字,這到底是哪裡出現了錯位啊?
張潔,他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三年前,就是這個傢伙在本市創造了一個神話般的犯罪奇蹟嗎?
等到張潔坐下,我便叫道:“潔哥,怎麼會是你?你是神偷?”
張潔聳聳肩,攤開手問道:“怎麼?你這楊聰的好大哥,覺得我不像嗎?”
那會兒,我真的無言以對,常言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張潔的臉上沒有寫着‘神偷’兩字,但也沒有寫着他不是神偷。
一邊的侯韶輝咳嗽兩聲,像老朋友見面般的笑着問張潔,說道:“對了神偷,這幾年在入監隊你混得不錯,怎麼樣,還有幾年就滿刑了?”
張潔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嘆息道:“滿打滿算,都還有四年。侯警官,當初我是投案自首,可你們還是給我判了七年,真不公平啊,是不是?”
侯韶輝尷尬的抹一把臉,笑着說當初不是因爲事情鬧得太大了嗎,他還不忘叫張潔別再糗他了。
張潔問我要了一根菸,也不再繼續和侯韶輝糾結以前的事兒,他吐着煙霧問我們到底找他什麼事。
侯韶輝便直接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完畢的時候,補充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我們想請你協助我們偷回威脅羅世誠的資料,我給上面打過報告了,要是這一次你能立功,減刑是肯定的。”
這時,張潔直接沉默了,弄得我和侯韶輝都很期待又很緊張。我對這個看起來只比我大一點的神偷簡直充滿了興趣,心中很期盼他能答應下來。我倒要看看,一個被侯韶輝譽爲無所不能偷盜的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
足足有五六分鐘的安靜和沉默,張潔把菸蒂都給抽得沒有了,這才眨眼道:“算了侯警官,我在入監隊過得還不錯,呂指導他們對我很好,我在這邊待了三年,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這輩子吧,我都不想再離開了。”
啊!?啥!?
我們倆聽到這話,皆都是一驚,一個囚犯最大的心願不就是早點出獄嗎?可張潔居然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裡不離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接下來,張潔自己幫我們解惑了,他幽幽道:“當初我犯案,只想證明給那個女人看,我們做賊的也能一鳴驚天,我做到了,但失去了自由和徹底失去了她。一年半前,我聽說她嫁人了,我的心也跟着死去。一個死心的人,對於刑期的長短,真的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侯警官,請原諒我不能答應你!”
侯韶輝一聽這話,馬上變得很失望,我卻急了,伸手往桌上一拍,說道:“潔哥,你不能這樣自欺欺人啊,你還年輕,未來還會遭遇很多好女孩,你得振作起來,重新找回生活的信心和樂趣。”
“是嗎?”張潔強笑,淡談道:“生活對我來說,只有我愛着她,而她不愛我。”
我更加急了,張潔這是死腦筋的節奏,我便再次勸道:“難道除開那個嫁人的女人之外,潔哥你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女人值得你去深愛了嗎?相信我,你一定能找到比她更加深愛的女人!”
張潔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他突然道:“你是個好人,我看得出來。那麼,你這個好人可不可以告訴我,憑什麼我要信你的話?”
對啊,憑什麼張潔要信我的話,侯韶輝緊張的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侯韶輝,我們都知道,給張潔一個相信我說的話的理由,將會關係到他會不會幫我們。
那一刻,我突然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因爲,我值得信賴,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