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也並沒有一定要讓老王妃回答的意思,見老王妃說不出來,她冷笑一聲,又道,“即便是我的兒媳犯了什麼錯,那上有國法,下有家規,有皇上和本妃在,什麼時候輪到您動用私刑了?依本妃看,這不像是我的兒媳犯了錯,倒像是您急於殺人滅口!”
“你!”老王妃沒想到一向溫順在她面前連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的王妃,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齒,與她針鋒相對了,她怒道,“唐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誣陷我?”
“我有何不敢?”王妃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盯着老王妃,“您都可以隨意誣陷我的兒媳,寧王府的小王妃,未來的主母,我這不都是跟您學的麼?”
王妃緩緩的掃視一圈兒,目光在經過姜側妃的時候停了停,瞬間變得更冷了,轉過頭來對老王妃道,“王爺本念在幼年時你教養他的情分上,讓你住在王府,可是你竟然如此不安分,這些年越發的驕奢不說,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既然如此,寧王府養不起你這尊大佛,你請自便吧,日後不得踏入寧王府一步!”
說完,王妃拉起洛雲霜的手,目光疼惜,“霜兒,讓你受委屈了,咱們走。”
洛雲霜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王妃不是一向不過問府中之事的麼?雖然這段時間她拿回了掌家大權,但是並沒有要正直姜側妃的意思,一切還是淡淡的,今天老王妃要殺她,王妃出來相救她能理解,但是王妃真的有那麼大的權力將老王妃趕出王府去麼?
這可是老王妃啊!
雖然洛雲霜對着她張牙舞爪,但實際上她自己心裡清楚,她不過是仗着皇上的寵愛虛張聲勢罷了,畢竟老王妃算是寧王府的姨母,又教養他長大,情分上已經等同母子,她是不可能把老王妃怎麼樣的。可是王妃竟然三言兩語就將老王妃趕了出去?
這是不是有點太驚悚了啊?
老王妃也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王妃帶着洛雲霜都走上了臺階到了王府的大門了,她才驚叫一聲,“不!唐氏,你沒有這個權力,你以爲你是誰?誰給你的權力和膽子竟然將我趕出去?我要讓王爺休了你,我一定要讓王爺休了你!你這個賤婢,你以爲你是誰——”
說到後來,老王妃已經氣的只有喘氣兒的份了。
王妃冷笑一聲,轉身看着她,“那你以爲我是誰?我是唐雪薇!寧王府的主母!寧王府裡的事情,哪一件我沒有權力做主?”
老王妃彷彿聽不見一樣,蹬蹬蹬衝了過來,伸手去扯王妃的頭髮,“我要去告訴皇上,我這就去告訴皇上!走,跟我去見皇上!”
譚嬤嬤怎麼可能會讓老王妃抓到王妃,一把就擋住了她的手,譚嬤嬤力氣大,轉手就將老王妃的手推了出去,老王妃倒退兩步,好在身後有丫鬟婆子扶住了,不然非得摔倒不可,她又驚又怒的看着王妃。王妃冷聲道,“好啊,我跟你去見皇上,我也要問問皇上,這寧王府,我唐雪薇做不做得主?有人三番兩次來害我的孩子,我能不能趕出去!”
王妃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咬緊了牙,那一向淡然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濃濃的恨意,“我的一個孩子已經被害死了,現在你竟然要來害我另一個孩子,我告訴你,你在王府倚老賣老也罷,囂張放肆也好,我都能夠容忍你,可是你要害我的兒子,我絕不允許!”
洛雲霜這才明白,爲什麼王妃一瞬間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原來她是想起了寧恪,身爲一個母親,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生生死去,想必,這是王妃心頭永遠也不會癒合的傷疤吧?所以寧綦遇險,生死不知,王妃痛到極致,纔會如此的性情大變。
一個母親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會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
老王妃被王妃的話一驚,頓時冷靜下來了,是啊,她怎麼忘了,當年寧恪的死,是寧家對不起王妃,所以這些年來,皇上對王妃懷着無比的愧疚,若是王妃要求什麼的話,皇上是絕對不會不答應的。
況且比起寧胤來說,皇上還是喜歡寧綦的,現在寧綦還沒有死,她們就已經惦記上了他的小王爺之位,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也不會容忍的……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去見皇上,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老王妃想了半天,左右王妃也不會讓她進府了,她又何必還顧着她的臉面呢?她冷笑一聲道,“你以爲你拿寧綦當自己的親子,他就是你的親子了麼?哼,你的兒子寧恪已經死了!綦兒是王爺與他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與你有什麼關係?就算你再疼他,他也不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種!你怨這個恨那個,連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都不原諒,可你怎麼不想一想,當年如果不是你硬要攙和在王爺和他的心上人之間,怎麼會有這些事情?說到底,是你害死了恪兒,是你自己,害死了你的親生兒子!”
老王妃的話一說完,王妃的臉色唰地一下子蒼白了下來,整個人彷彿陷入了巨大的悲痛當中。洛雲霜看着這樣的王妃,很是心疼,雖然她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自從她來到寧王府,王妃對她的好她都看在心裡,她怎麼容忍老王妃這樣揭王妃的傷疤呢?
“住口!”洛雲霜冷道,“王妃已經說了,你若是再不離開,休怪我辣手無情!”
她此話一出,唐紫凝自動的也擋在了王妃的面前,對老王妃道,“老東西,你幾次三番欺負我姑姑,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再不滾,我就讓你嚐嚐唐家鐵騎的厲害!”
老王妃臉色越發的難看,畏懼的後退了一步,由姜側妃扶着,色厲內荏的威脅道,“你們給我等着,等王爺回來,有你們好看的!”
“你還敢說!”唐紫凝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動手!
“先皇手杖在此,誰敢放肆!”隨着冷喝聲傳來,響亮的馬蹄聲也漸漸逼近,來人一身銀白色戰甲,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洛雲霜一眼,竟然是姜玉樹!
姜玉樹翻身下馬,來到姜側妃和老王妃的身邊,行了個禮。兩人見到姜玉樹,頓時鬆了一口氣,姜側妃激動的抓住了侄兒的手,“玉樹,你怎麼來了?”
姜玉樹拍了拍姜側妃的手,轉頭望着洛雲霜和唐紫凝,冷聲道,“我身爲禁衛軍統帥,絕不能容忍以下犯上忤逆不孝的事情發生!寧老王妃,外面風大,請回府吧。姑姑,勞累了一天了,您也回去吧!”
說完,他突然擡高了聲音,“我倒是要看看,沒有皇上和寧王爺的吩咐,誰敢對你們無禮!”
“你!”唐紫凝一怒,就要衝上去,不過卻被洛雲霜攔住了。
“姜統領真是好大的威風!”她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姜玉樹,“不過,禁衛軍統領再大的權力,也管不到寧王府的家事吧?”
一看到洛雲霜,姜玉樹就恨得牙癢癢,上次她不但訛詐了自己那麼大的一筆錢,還讓他在人前出醜,甚至連自己的寶馬都跑了,這筆帳,遲早要跟她清算!
“哼,禁衛軍統領是沒這個資格,但是先皇的手杖有沒有這個資格!”
說着,他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一根金黃色的龍頭柺杖。
洛雲霜疑惑的眨眨眼,看了看唐紫凝,她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見她倆不認識,王妃道,“這是先皇在世時,賞賜給姜家的龍頭柺杖,這手杖是先皇的代表,就連現在的皇上,也不得不敬。”
洛雲霜頓時垮了臉,嘟囔道,“這先皇是老糊塗了麼?怎麼把這種東西賞給姜家啊。”
姜玉樹一聽頓時氣結,但是卻也沒有什麼辦法,洛雲霜連皇上都敢罵,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洛雲霜,雖然你在簪花大會上風光,但是在這裡,你還是當心點兒,我認得你,先皇的手杖可不認得你!”
竟然拿出先皇手杖來壓她!
洛雲霜眼珠一轉,冷笑一聲,“姜玉樹,你是腦子被門夾扁了吧?這手杖是先皇之物,可王妃是當今皇上親封的,皇上允諾王妃有管理王府之權,你是要拿先皇的手杖來對抗當今皇上麼?“
“本統領並無此意,”姜玉樹卻並不上當,“王妃管理王府,本統領自然不會過問,不過,若是有人忤逆犯上,這手杖可不容情了!”
好你個姜玉樹,洛雲霜又道,“手杖雖是先皇之物,但是卻並無旨意傳下,代表先皇的是這手杖,可不是你,有本事你叫手杖說話啊,再說,誰知道你這根手杖是真是假啊?你想拿個破柺杖就在這裡狐假虎威?!“
“寧小王妃伶牙俐齒,本通力不與你爭辯。”姜玉樹拿洛雲霜的胡攪蠻纏沒有辦法,冷哼一聲,“不過,方纔有人舉報寧王妃和寧小王妃忤逆犯上,對老王妃不敬,本統領職責所在,不得不請兩位王妃到禁衛軍衙門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