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逝去

在法蘭帝國首都馬賽爾外層,雄鷹商會旁邊的一個小飯館中,宋子華和血瞳走入其中,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朝着樓上的雅間走去。

推開房門。

“拉法爾,果然是你啊!”宋子華看着雅間內的人影,呵呵笑道。清早剛起牀想出來散散步,但是沒想到剛走出拍賣所,就有一個店小二跑過來,說有個老朋友在等自己,當即自己就猜想可能是拉法爾,不過血瞳卻不信,走上來果然是拉法爾。

“你賴好也是一個學院院長,未來的聖者,怎麼來這麼一個破地方啊!”血瞳環視了一下旁邊的環境。這裡處於外層,來往的都是平民,所以環境很差強人意。這雖然這裡已經是雅間了,桌椅板凳都有些陳舊,甚至還佔有油膩,而房屋中也還是有一股隱隱的發黴味。

“這裡不是挺好的麼?”拉法爾倒也不在意,指着桌面上已經擺放好了的早點“二位坐吧,我已經叫好了早點,你們隨便吃!”

“不用了!我等下會自己給子華做早點的,這裡的東西你自己吃吧!”血瞳繃着臉。

拉法爾笑了,這麼多年沒見,子華的飲食還是血瞳親手做的!

宋子華拉着血瞳的手輕輕拍下“既來之則安之,今天既然是拉法爾請早們吃早點,你就不用忙了!我看這裡的早點就不錯,挺豐盛的!坐下來吧!”

血瞳這才和子華坐了下來。

“拉法爾,你怎麼在這裡呢?”宋子華問道。

“昨天是大陸五千年來第一間跨越帝國的商鋪開張,我是想來湊個熱鬧!順便看看你這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啊!”

“這麼說你昨天就來了?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啊?”

“我混在四周的子民當中,你們當然看不到了!”拉法爾笑道,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法蘭帝國,自己是威爾斯帝國未來的護國聖者,而法蘭帝國和威爾斯帝國向來關係緊張,所以還是低調一些比較穩妥“昨天你們雄鷹商會可是光彩奪目啊,法蘭帝國的王儲和聖者親自爲你們揭幕,而前來的喝彩的權貴們也都是法蘭帝國內數一數二的。看來子華你在法蘭帝國可是吃香的很啊!”

“吃香談不上!其實我以前設想,第一個准許我開設商會的帝國會是你們威爾斯帝國呢,只是世事難料啊!上次聖山上認識了赫伯特,前些年來給他賀壽湊巧又碰到了保羅,所以事情纔會進展的這麼順利這麼快!”宋子華嘆道。

拉法爾點點頭“也是!這麼說你也有興趣來我們威爾斯帝國開設商會了?什麼時候來啊?”

“興趣呢是一定有的!不過短期內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啊?”

宋子華抿着嘴思索了一下“我們雄鷹商會重振到目前已經年了,能夠發展的如此迅速,其實都是因爲有着以前所留下的資源做根基。到目前爲止,這些根基已經全都被用完了,以後的發展不可能再像前些年那麼快了。要知道商會的發展,商鋪建築都還在其次,而人才的培養,是要一步步的循序漸進的!所以我打算在未來的三十年中,着重發覺培養人才,並且打好在格蘭帝國境內的基礎。法蘭帝國這邊,也會慢慢發展,不求快只求穩。等到根基結實人才雄厚的時候,再去你們威爾斯帝國發展,到時候你可要多多幫忙啊!”

“沒問題!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不會推辭的!”拉法爾一口答應道。

“噔!噔!噔!……”一陣急促的上樓聲。

“老……老闆,不……不好了!克……克倫掌櫃……他……他……”

宋子華臉色微變,唰的站了起來“克倫掌櫃他怎麼了?”

“克倫掌櫃他……他過世了……”

克倫掌櫃過世了!

“嗡!”宋子華只覺得大鬧一陣眩暈,眉頭緊蹙起來,身體不由得向後倒去。血瞳和拉法爾連忙伸手扶住子華,慢慢的放在凳子上。

過了十幾個呼吸,宋子華才緩和過來,什麼都沒說搖晃着走出飯館,朝着雄鷹商會走去。商鋪前方已經開門營業了,但是後面卻是一片哀涼。

克倫掌櫃住的房屋中,霍克等人都已經站在邊上,低着頭着落淚。這裡所站的人中,絕大多數都受過克倫掌櫃的培養和提拔,如今克倫掌櫃走了,又怎麼能夠不哀傷呢?

宋子華走入屋子中,在內屋的牀上,克倫掌櫃安寧的躺在,就彷彿是熟睡一般。宋子華走到牀邊上,顫抖着手摸下克倫掌櫃褶皺的臉頰,已經冰涼了!

回想當年,自己孑然一身來到愛丁堡,吃飯住宿都是問題,幸好是克倫掌櫃收留了自己。在結賬的時候,克倫掌櫃還把屬於他的那份給了自己。在之後的歲月中,克倫掌櫃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經營雄鷹拍賣所,創建發展雄鷹商會。如果沒有克倫掌櫃的幫助,自己根本就沒有今天的成就!自己視克倫掌櫃爲和藹的親人,慈祥的長輩,並肩的戰友!然而今天,他卻永遠的躺在了這裡……

一陣陣的傷楚涌上心頭,宋子華淚珠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嘴脣不住的顫抖着,說不一句話來!

“子華,你不要傷心了!”血瞳輕輕扶着子華安慰道,雖然知道克倫掌櫃和子華的關係,知道子華的心情,但是除了這個,自己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昨天克倫掌櫃還好好地……還和我一起揭幕的……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宋子華哽咽着問道。

霍克走了上來“以往克倫掌櫃起得很早的,但是今天我們都吃好了早點還沒有見到克倫掌櫃,於是我就覺得奇怪,就去問傑森會長,傑森會長也不清楚,於是我們就來屋子敲門,但是怎麼敲都沒有反應,於是我們擔心就撞門進來了,就看到克倫掌櫃他……他……”

老傑森在一邊點點頭,悲傷的嘆着氣,克倫掌櫃畢竟跟了自己幾十年了!

“克倫掌櫃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突然死了呢?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或者是什麼人害的!”血瞳看着衆人問道。

“唉!克倫的死和衆人無關的,他是壽命到了!”老傑森憂傷的說道,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克倫“其實這些年來,克倫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的,也時常和我說,他活不了幾天了,但是他卻有一個心願沒了,所以不想死!”

宋子華伸手擦拭眼眶的淚珠,看着老傑森。

“他和說我,當初是他無能,沒有保住雄鷹商會,所以他一定要親眼看到倉庫中所有招牌都在此懸掛起來才甘心啊!子華你在馬賽爾開的這個商鋪,掛的就是最後一塊招牌,所以克倫他不顧身體也要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這一路上,克倫他已經吐了好幾次血了,但都不讓我們說!”

“昨天晚上的慶功宴,克倫他精神很好,也喝了好多酒說了好多話,其實我看得出,這是他心願已了的迴光返照!”老傑森淚眼濛濛的說道。

宋子華深深吸口氣,轉過頭看着安寧的克倫掌櫃,雖然已經過世,但是克倫掌櫃臉上似乎有着寬慰的微笑。

回想起昨天的種種,從揭幕的那刻起,克倫掌櫃就不停的說他對得起自己了,沒有愧疚了,沒有遺憾了。當時自己也很開心,還要應付那麼多的來賓,所以沒有多加留意克倫掌櫃。要是早知道會是這樣,自己就不去理那些權貴們,多陪克倫掌櫃說說話,哪怕是多說一句也好啊!

想到這裡,宋子華在此淚水落下,俯在被子上嗚咽起來。屋內衆人也都受到影響,想起以往克倫掌櫃對各自的種種好,也都傷心落淚起來。

“子華,你不要傷心了!”血瞳輕輕的拍着子華的後背。

“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寧可不在增開商鋪,寧可這塊招牌一直放在倉庫中,也不想克倫掌櫃他死啊!”宋子華哽咽着。

“子華,你錯了!”老傑森搖搖頭,伸手按在子華的肩頭“其實克倫他身體已經不行了,全都是靠着這股意願才撐到這裡的,他撐地已經很累了!但是他最終能夠了去心願,也算是有所值,死的安寧了!而他最大的心願,就是雄鷹商會能夠永盛不衰,能夠縱橫大陸,這點他是看不到了,只能靠你們了!”

宋子華抿着嘴,用力的點點頭。

看到子華平靜下來,老傑森也安心了,看着牀上的克倫嘆口氣。或許等到有一天,傑森商會成長成爲大商會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安心閉眼的時候。而這個夢想如果光靠自己的兒子是無法完成了,還要藉助子華的雄鷹商會才行啊!

當年克倫掌櫃招募到落魄的子華,自己又能和他達成協議,是何其幸啊!

等到衆人都平靜下來,開始商議克倫掌櫃的身後事!衆人都同意將克倫掌櫃的遺體送回到愛丁堡,風光大葬!

“子華,各位!克倫他的意願,還是想要埋在這裡!”老傑森緩緩地說道“雖然說咱們是格蘭帝國人,這裡雖然是法蘭帝國是他鄉,不過這裡確實雄鷹商會跨出帝國的第一站,是通向未來的大門,所以他想留在這裡,繼續看着雄鷹商會的強盛!”

宋子華點點頭“奧露西,你再辦一件事情!”

奧露西掌櫃站出來。

“你在旁邊再買下一塊地,一半修成克倫掌櫃的陵墓,一半修成閣樓!從今以後,這座閣樓就是雄鷹商會在法蘭帝國的總部,所有關乎雄鷹商會在法蘭帝國境內的事務都在這裡商議,都讓克倫掌櫃聽到,看到!”

“是!”奧露西掌櫃領命!

事事從急!當天奧露西掌櫃就花了高價和旁邊平民們談妥了,當夜就搬走,第二天就動工拆除房屋,並請人來修建陵墓!

半個月後陵墓完工,雖然旁邊的閣樓還未開建,但是地方已經規劃好了!

克倫掌櫃的家人子嗣們從格蘭帝國趕了過來,和宋子華等人一起,親手將克倫掌櫃的靈柩擡入陵墓之中。

就連墓碑都是宋子華親手書寫。

“雄鷹商會創始人之一,克倫之墓!”

飛行魔獸緩緩地落在了光輝小鎮,血瞳攙扶着子華走下來。自從克倫掌櫃去世,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子華還是情緒低落寡言少語的。

“子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你就不要再想了!”血瞳安慰道“咱們已經到了光輝小鎮了,明天就去無限森林,可以見到精靈他們了,你不是還要爲凱奇弄點精靈的補品麼?”

宋子華勉強笑下,但是心中還是充滿了內疚“這些年來,我對克倫掌櫃關心太少了,我連他吐血的事情都不知道。早知道他身體這麼差,我就該先爲他弄一些來!但是我……我……”

“子華,你不要自責!我聽阿斯普里拉長老說過,任何種族的壽命都是由兩部分決定的,一個是身體一個是靈魂。身體如果毀了,靈魂在並不算死。但是如果靈魂死了,就算身體在也是死了!克倫掌櫃他的死是因爲他的靈魂消耗殆盡了。就算是你給他滋補了身體也沒有任何幫助的!所以子華,你不要內疚了!”血瞳寬慰道。

“是不是真的?”宋子華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這是阿斯普里拉長老親口告訴我的,不信咱們到了母樹森林後,你可以問她的!”血瞳說道。

宋子華點點頭,聽了血瞳的這番話,自己心中的內疚減少了不少,好過了不少!

在無限森林之中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宋子華和血瞳出發前往無限森林。無限森林好說,但是母樹森林外有着兩層保護,一層是迷茫森林,一層是生命結界。對於外來靈魂的宋子華和擁有嘆息之戒的血瞳來說,生命結界是形同虛設,主要是迷茫森林比較困難一些!

在精靈女王救治宋子華的九年當中,血瞳一直是和精靈們住在一起的,特別是阿斯普里拉長老,教會了血瞳不少的東西。所以血瞳勉強能夠穿過迷茫森林。

通過了迷茫森林和生命結界,進入母樹森林,這裡很大,宋子華和血瞳走了好些天才找到一個精靈的村子。在精靈的帶領下才找到了精靈女王所在的村莊所在!

雖然十年過去了,不過村子裡並沒有什麼變化!而村子裡的精靈們也都認識血瞳和子華,看到他們的來到,大家都很開心,特別是阿斯普里拉長老,更是把血瞳當做親姐妹一般看待。血瞳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取了出來,而阿斯普里拉長老也把這些年做好的佳釀送給血瞳。

宋子華和大長老說了一下此次的來意。

“我們精靈從小就沐浴在母樹的恩澤下,而且每個精靈在成年後都會有一片母樹樹葉在身邊,所以這湖水對我們並沒有什麼作用。不過你說的也對,這湖水是母樹樹葉凝聚的露水落下聚集而成的,或許對你們人類來說,真的有什麼神奇療效也說定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想帶走一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准許!”宋子華問道。

“哈哈,哈哈哈!看你說的,這些不過是水而已,又不是什麼珍貴東西。而且這麼大的湖水,只要你能夠裝得下,帶走多少都沒有問題!”

“那就謝謝你了!”宋子華感謝道。

雖然這湖水對精靈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對人類可是萬金難求。要知道聖潔的獨角獸,只喝這裡的水。

“大長老,精靈女王還是在孤島上麼?我想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宋子華說道。

精靈大長老捋下鬍鬚“這個麼……女王殿下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不過等她出來後,我會向她轉達的!”

“那謝謝你了!”

在村子裡住了十幾天,宋子華和血瞳才告辭離開!出了無限森林來到光輝小鎮,乘坐着飛行魔獸直接回首都愛丁堡!

纔到了愛丁堡,第二天清早,姍娜公主就悄悄的前來找宋子華。

“子華,王兄他昨天在朝堂之上昏倒了!”姍娜傷心的說道“我那幾個侄子,知道王兄身體日差,便勾結朝臣爭奪王儲之位,他們竟然……王兄也是被他們氣的了……”

“你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想知道!”宋子華擡手止住姍娜“你們王族內部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我的日子!”

“但是……但是……”姍娜欲言又止,如今爭奪日烈,就連自己夫君小阿斯蘭,帝國的政務大臣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

“這個給你!”宋子華從旁邊書桌抽屜中取出一枚戒指。

姍娜接過戒指,戴在手上,戒指中竟然裝滿了水缸“這是……”

“這是大地母樹聚集的朝露,是大陸上最純淨最有生氣的水。凱奇的情況我已經和精靈長老說過了,他說凱奇是因爲年幼烙下的因子,並非生命耗盡。如果每天喝一杯這個水,或許能夠緩解上二十年左右。如果再往後,恐怕就沒有什麼作用了!”宋子華回答道。

“你是說……是說……只要有這個,王兄他還能再活二十年!”姍娜驚喜萬分。

宋子華點點頭“是的!至少還有二十年!在這二十年中,希望他能夠安排好後事,王族兄弟之間的殘殺,希望能夠有所避免!”

“謝謝你,子華!”姍娜感激的淚水都出來了。王兄和小阿斯蘭當初那麼對子華,沒想到子華還會幫忙。

“你走吧!我所能夠做的就這麼多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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