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芊芊跟我說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太驚訝,更不要發出聲音的時候,我心裡除了困惑之外,更有幾分擔憂。
我也不知道自己擔憂什麼,就是覺得好像知道喬木的秘密,對我而言並不算一件好事。
芊芊拉着我往樹林裡走去,斑駁的月光下,層層疊疊的樹枝在地上投射出大片大片的影子,張牙舞爪的甚是可怖。
我一路跟着芊芊朝前走,因爲她的交待,一路上我都是腳不沾地的,所以說若不是比我厲害的人,是一定不會發現我的存在的。而現在的我,的確要比喬木厲害許多。
正胡思亂想着,眼前雜亂的樹叢間,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這個人赫然就是喬木。
芊芊立刻停下來,我也跟着停了下來。我看到喬木背對着我站在那裡,雙腿微張,有水流不斷從他的雙腿間流出。
我愣了愣,隨即想起他之前說自己要去上廁所的事情,頓時鬱悶的看了芊芊一眼,心說這丫頭不會是專門來帶我看喬木撒尿吧?難道喬木的秘密是尿尿會分叉?
正胡思亂想着,我突然看到喬木仰起了頭,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悶哼,我頓時愣了,擦,他不會是在和五姑娘進行親切的交流吧?
可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喬木的肩膀在顫抖。那絕對不是因爲舒服而產生的顫抖,而是因爲無法忍受痛苦而做出的戰慄的動作。
喬木究竟在做啥?想到這裡,我決定再靠近一點。
我屏住呼吸,從一旁的樹上悄無聲息的靠過去,漸漸地,我就來到了和喬木平行的樹上,藉着月光,我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只見喬木將一隻匕首插進自己的小腹中,正在那裡攪來攪去,表情因爲疼痛而扭曲。
最讓人覺得驚訝的是,他的傷口並沒有流血,而是不斷的朝外滴着水。也就是說,剛纔我看到的水壓根就不是尿,而是從他的傷口流下來的。
奇怪,他的身體裡怎麼會有水流出來呢?正想着,我突然看到他的肚皮上亮晶晶的,感覺就跟有一塊冰綁在那裡似的。
這時,一直趴在我的脖子上的小白突然說道:“他的身體在變異。”
變異?猛地一聽這兩個字,我完全捉摸不透這是何意。好在小白知道我腦子笨,立刻給我解釋道:“說的直接一點,他的身體,要麼開始進化的比平常人厲害,要麼開始倒退的要回到原始狀態。”
要麼進化,要麼退化……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我卻一下子就認定了喬木的身體肯定是在退化,因爲若是進化,他根本不需要受這樣大的苦楚。
喬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邊想着,一邊準備下去,這時,芊芊突然死死地拉住我,臉色無比的難看,她擡手指了指喬木的方向,示意我繼續看下去。
我狐疑的轉過臉去,赫然看到喬木正將一塊肉剜下來,然後,他把肉給放進了嘴裡,嚼了幾下就嚥進了肚子裡。
吃完這塊肉後,喬木長噓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紗布,仔仔細細的纏在了腹部。
眼尖的我看到那團紗布上有很多水印子,感覺就跟用過很多次了似的。不過我也沒怎麼在意,因爲跟他生吃自己的肉比起來,這塊布實在是不值的我在意。
芊芊緊緊的靠着我,瑟瑟發抖,我知道,她此時一定很害怕。我見喬木此時已經轉身,似乎要離開,頓時趴在樹上,不敢再動彈。
喬木絲毫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
等到喬木離開以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攬過芊芊,皺眉道:“這就是你發現的喬木的秘密?他知不知道你知道這些?”
芊芊搖頭說:“我當時是無意中發現的,喬大哥還不知道,從那以後,我就不敢跟他說話,因爲……我覺得他吃自己肉的樣子,真的好可怕。”
我想起喬木,心說芊芊自以爲他沒發現,但是以他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察覺不出芊芊的異樣呢。他恐怕早已經知道芊芊知道了,只是不願意點破而已。
而他之所以不願意點破,應該是不想解釋,也不想面對,想必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這件事。
芊芊輕聲問道:“老公,我們該怎麼辦?要問喬大哥麼?”
我猶豫片刻,皺眉道:“罷了,不要問他了,還是小心探查一下比較好。喬木這個人,性格比較古怪,非常的執拗,自尊心也很強,如果我們直接去問他的話,他說不定會離開呢。”
“會麼?”芊芊歪着腦袋,有些狐疑的說道,“我們不是盟友麼?何況他還要靠你救出靈女大人呢……”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我也只是假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之,在沒搞清楚這件事之前,我們還是先裝作不知道吧。”
芊芊一直都很聽我的話,這次自然也是如此。
接下來,我帶着她,繞了一整個大圈子,才走回我們搭建的帳篷那。喬木正在烤火,見我們回來,且不是從樹林的方向回來的,也沒有在意,怕是隻以爲我們跑去散步了。
我裝作很平常的走過去,靠近火光才發現喬木的嘴脣泛紫,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加上這明明是秋天,他卻在外面烤火,我不由好奇道:“喬木,你很冷麼?”
喬木板着一張臉,冷冰冰的說道:“是有些,可能因爲修煉的原因,最近我的身體總會一陣陣發寒。”
我當然知道喬木是在說謊,他怕冷,大概是跟他身體發生的變化有關。但我並不會揭穿他,而是笑了笑說:“是麼?那肯定很快就能好的。”說着,我看了一眼他的額頭,發現曾經被他挖去的額角上的印記,已經再次長了出來。
這一看,我的心涼了半截,我給喬木喝了血,卻不見成效,難道,我的血已經無法幫助他了麼?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一陣陣的發苦。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晚上都悄悄的跟着喬木,發現他每天都會在同一個地方切下一塊肉,然後用那塊紗布纏住傷口。而他的身上,竟然真的流不出血來了。
我翻閱了古靈給我留下的所有古籍,都沒有找到這種現象,漸漸地,我有些動搖了,覺得自己真應該一開始就去問他的。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我拉住要去“上廁所”的喬木,躊躇着說:“喬木,我有話問你。”
話音剛落,身後的山上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我心下一喜,知道靈音終於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