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總能掘起人們藏在心底的秘密。
週六的晚上,閒來無事的蕭霆想起了上個禮拜遇到的鄭陽,於是,拿出電話,從通訊錄裡找到鄭陽的名字撥了過去。
“喂,鄭陽,現在忙嗎?
“你又不知道我,有什麼可忙得。”
“那出來喝一杯唄!”
“可以呀!去哪?”
“就去咱們高中學校邊的那得大排檔怎麼樣?”蕭霆建議道。
“沒問題,那就這樣,我準備一下出發。”
“你怎麼去?”
“打車唄,我老爹把他的車開走了,去棋牌室和朋友打牌去了。行了,不說啦,我掛了。”
“等等,先別掛,你家還住綠源小區嗎?”
“嗯,怎麼了?”鄭陽有些疑惑。
“哦,那你等着,我去接你。”
“行呀!你小子都買上車了。”鄭陽驚詫的說道。
“沒什麼,就十來萬的一破車。我掛了,一會去你家找你。”
“叮鈴…”
“鄭阿姨,您好。”
“你是?”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鄭母疑惑的問道。
“我是蕭霆呀!你不記得我了?”
“是小蕭呀。”鄭母驚喜的說道,“快進來、快進來,陽陽,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這麼快,蕭霆你沒闖紅燈吧?”鄭陽從洗手間伸出頭,擔憂的問道。
“什麼?你知道小蕭要來?”鄭母尖銳的聲音響起。
“媽我忘告訴你了。”說完鄭陽啪的一下,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來,小蕭坐,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阿姨去給你洗些水果”
“嗯,謝謝阿姨。”
鄭母轉身走進了廚房,不一會就端了一盤還帶着水珠的水果出來。
“來,小蕭,吃點水果。我再去給你沏點茶水去。”說着,剛坐下鄭母又要起身。
“阿姨您太客氣了,快別忙了。一會我就要走了,不喝茶了。”
“到阿姨着怎麼能不吃飯就走呢,不行,你等着,阿姨這就去買菜。”
“阿姨,真的不用了,我和鄭陽約了朋友到外邊吃。是吧,鄭陽。”
蕭霆對着鬼鬼祟祟往這邊走的鄭陽擠了擠眼,若有其事的問道。
“可不是,媽,我們約了好多朋友呢,這不,蕭霆開車接我來了。今天,你顯擺不到你的手藝嘍。”,鄭陽說着對着鄭母做了個鬼臉,閃身到了門口。回頭對着蕭霆喊道,“走啦。”說完率先出了門。
“你這個兔崽子,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鄭母對着門口喊道。
“既然這樣,小蕭今天我就不留你在家裡吃飯了,不過明天中午你一定要來,我叫陽陽去接你。”鄭母不容拒絕的說道。
“那好吧,鄭阿姨再見。”
“開車慢點。”
“嗯。”
“鄭陽,鄭阿姨還是那麼厲害。”告別鄭母的蕭霆對着樓道里等待自己的鄭陽豎起了拇指。
“你就別笑我了,我媽讓我感覺我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鄭陽大吐苦水。
蕭霆、鄭陽並不知道門後的鄭母看到、聽到了這一切。
“這倆個孩子…”
“鄭陽,你們綠源小區這怎麼這樣了?”
“還什麼綠源小區呀!這裡現在成了拆遷樓,明年年底就要徹底拆除了。**說要蓋什麼療養院。開發商批的樓還沒下來呢,我們現在暫時還得住在這。”
“開發商給的補償怎麼樣?”
“還不錯。”
“鄭大哥,你這是要出去?”剛打開車門蕭霆和鄭陽停下了動作。
“萬青?”透過樓內的光線,蕭霆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向前走了兩步,萬青用手擦了擦眼,纔看到鄭陽旁邊的蕭霆。
“蕭大哥。”
“你們兩個認識?”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了幾遍,晾在一邊鄭陽不爽的問道。
“我現在的工作,就是前兩天蕭大哥幫的忙。”萬青解釋道。
“什麼幫忙不幫忙的,那是你靠自己實力得來的。”
“要沒蕭大哥,我怎麼會得到這份工作?”
“行啦!你倆就別在這酸了。”鄭陽捂着鼻子說道。
“正好,萬青跟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蕭霆不經意看到萬青手裡提着的盒飯,隨即相邀。
“別讓我再像中午那樣罵你。”鄭陽威脅的看着萬青。
“我先把這個放回冰箱去。”萬青訕訕的說道。
“你小子,就知道欺負老實人。”蕭霆用手肘捶了鄭陽一下。
“我冤枉呀,比竇娥還冤!”鄭陽捂着胸口,擡起頭,無辜的喊了起來。
…
“來,咱們三個先乾一杯。”蕭霆舉起杯子,對着兩人說道。
“幹。”
“幹。 ”
沒多久,蕭霆和萬青正式的認識了。鄭陽和蕭霆也各自述說了七年來所經歷的一切。談到感情,二人都默契的一帶而過,萬青坐在旁邊聽着兩個不同的人生歷程,時而感嘆,時而嚮往。
三人之間,開懷暢飲。此刻場景,正應了這樣一句話,“舉杯無明月,夜下三人飲。”
“你還記得咱們上高中的時候嗎?”素有一杯倒的鄭陽,指着正西面的學校說,有些迷糊的問道。
“怎麼會不記得,裡面曾有有太多難忘人,發生太多難忘的事了。”蕭霆的雙眼有些迷離。
“你還記得咱們那次‘造反’嗎?”鄭陽再次問道。
聽到‘造反’二字,萬青好奇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仔細的聽着下文。
“呵呵,你是說那次咱們全班罷課威脅學校不要‘開除’左老師。”
“哈哈哈,就是那次。”
“不好了、不好了,左老師好像犯了什麼錯,要被校長辭退了。”學生會的大嘴跑回二年十班,四處的嚷嚷着。
“大嘴,你又從哪淘來的假消息。”肖烈嘲笑着說道。
“是呀!大嘴,今天不是愚人節,還有左老師那麼好的老師怎麼會被辭退。”文靜也說道。
大多數人則是擡了下頭,看到是張大嘴,就低頭又匆匆地寫起了作業。
“呦,大嘴,這個點你不跟着學生會查衛生咋回來了?”鄭陽疑惑的問道。
沒有理會鄭陽的,大嘴看着和鄭陽一起走進來的蕭霆,急切的說,“蕭霆,不、班長你快想想辦法吧,左老師要被學校辭退了。”
“你開什麼玩笑。”蕭霆條件反射性的說道
“真的,我發誓。”說着還舉起了骨感的右手。
看着張大嘴一臉認真樣,對於這個空穴來風的消息,蕭霆幾人相信了幾分,班上的其他同學也紛紛圍了上來。
“彆着急,你慢慢說。”
“這個消息是剛纔我去學生會開會,路過校長辦公室親耳聽到的。”
“說重點,你都聽到了什麼?”肖烈暴躁的說道。
“校長說左老師不應該當老師講課了。”
“然後呢?”鄭陽追問。
“沒然後了。”大嘴露出一副你們還要知道什麼的欠扁表情。
“切。”忽的一聲,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嘴,你想死了是不是?竟然敢跑來涮我們?”文靜叉着腰,兇狠的說道。
“沒、沒,我走了,去查衛生。”說罷,大嘴腳底抹油的逃了。
早晨第一節課開始了。
“同學們,這將是我給各位上的最後一節課了。明天會有人來接替我給你們上課,我希望各位繼續以這樣熱情的態度學習政治。
譁,教室底下炸開了鍋。
“安靜。”
“老師,你爲什麼不再教我們。”文靜問出了二年級十班全體同學的心聲。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好了,過幾天你們就會知道了。不許再提這件事了,都好好聽課。”
左老師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了。
“不行,我們不能讓左老師走。”所有二年級十班同學都這樣想道。
於是,班裡貼滿了條幅,甚至連吊扇上都是,同學們都站着,不說話,科任老師來的時候纔會張開嘴說一句,“還我們左老師。”
最後,驚動了學校高層,左老師也聞訊趕來。
“你們都幹什麼?都給我撕下來,好好上課,政治課白上了嗎?”指着滿教室的條幅,左老師怒氣衝衝的說道。
“我們不要學校辭退您?”作爲班長,蕭霆適時的站了出來。
“誰說學校要辭退左老師的?”看了半天條幅的校長開了金口。
同學彼此對視,滿頭霧水。
“那個,我聽到您在校長室說左老師不適合當老師的。”大嘴低着頭,輕聲說道。
“哈哈哈…”聽了大嘴的話,校長開懷大笑。
“學校教導主任前幾天被調走,校長那時是在任命我做教導主任。”
“啊…”全班啞然。
“左老師呀!有他們,你這輩子值啦!”說着便走出了教室。
“你們呀!快上課。”左老師跟着校長走了出去,誰也沒看到,在門口的時候,左老師抹了一下眼角。
“呼,來,紀念咱們的衝動,幹一個。”
“幹一個”
“嘿嘿,萬青,故事聽着過癮吧!來給哥也講一個你的故事。”昏昏欲沉的鄭陽拉着萬青的手,逼迫道,“說,快說…”沒說完鄭陽就砰的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咱們走吧,這小子酒量就這樣。”
結完帳,蕭霆、萬青兩人攙着不省人事鄭陽緩慢的走上了車,原地只留下傾倒的酒杯、酒瓶,還有一個與青春有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