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理由抱怨孤獨,因爲你不知道,某一刻,她(他)在想你。
電話那頭,藍海的榮新大酒店的一個包間裡,主座上,一位意氣風發的中年男子正在與酒桌周圍的人高談闊論,周圍的人頻頻點頭。一位保養較好的中年女子打開包間的門,坐到了中年男子身旁的空位上。
“小雪,誰的電話呀?”中年男子湊到中年女子的耳旁,輕聲問道。
周圍的衆人識趣地移開了焦點,三三兩兩的談論了起來。
“還能有誰,咋們的乖兒子唄!”中年女子白了中年男子一眼。
“有事嗎?”
“沒什麼事,不過老蕭呀!咋們兒子都二十六了,因爲當年那事,現在還沒再交過一個女朋友,都怪你,生要鍛鍊兒子獨立。”
“怎麼怪我了,你沒看現在兒子這麼上進嗎?再說,那樣的女孩怎麼配做我老蕭家的媳婦,我老蕭家…”說到後面,蕭國邦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圍坐的衆人紛紛將焦點重聚在蕭國邦的身上。看着投來關注的目光,蕭國邦才意識到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
“大家繼續聊,別管我,別管我。”蕭國邦對着餐桌上的人尷尬地說道。
場面安靜了一秒鐘,爾後,彼此又吹捧了起來。
趙雪偷偷的在老公蕭國邦的腰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嘶…不說了,不說了。怪我怪我,那你說怎麼辦好?”看着老婆不善的眼神,蕭國邦服軟道,
“聽說老林家有個丫頭,模樣那是一個俏,好像還沒對象,改天你問問老林。”
“好吧,改天我問問他,這事回頭再說。”
這時,酒桌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站了起來,油光可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拿起酒杯,諂媚的說道,“蕭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蒞臨我們這裡,讓我們充分感受到了總公司對我們關懷與肯定,大家舉起酒杯,讓我們敬蕭總一杯。”
“蕭總…”
“蕭總…”
……
一句句阿諛奉承紛至而來。
帝豪家園,一座精緻的別墅中。
“詩韻,今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打電話想讓王姐去接你你也不讓。”一位中年美婦問道。
“是呀!詩韻你下班怎麼不讓王姐開車去接,一個女孩子家,大晚上打車多危險呀!”渾厚的嗓音從坐在沙發上的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的口中傳來,同時中年男子不捨得將眼神從手中的報紙轉向柳詩韻,面帶關心。
“爸媽,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今天加班。還有,剛幾點就大晚上呀!我都這麼大了不會有事的。我先回房間了,換身衣服。”當柳詩韻轉身剛要上樓的時候,柳母突然發現女兒竟然拿着一件男裝,很是驚訝,難道寶貝女兒戀愛了。
於是柳母故作好奇地問道。“咦,你手上的外衣是誰的?”
“嗯?你說這個呀,是我向同事借的。”柳詩韻指了指手裡剛剛進門脫下的風衣。
“是嗎?”柳母假裝懷疑。
“是呀,就是剛纔送我…媽你套我話,哏!”柳詩韻突然發現自己上當了,紅着臉跺了跺腳,急忙向樓上走去。
柳母做到了柳父的身邊,推了推柳父的胳膊說道:“盛天,你看咱們的寶貝女兒是不是戀愛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兒向來眼界很高,好不容易相中一個,還有女兒也不小了,到了戀愛的年齡,她自己的事讓他自己去處理吧。”
柳母一把奪過柳父手中的報紙,“你還看,女兒談戀愛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萬一女兒被騙了怎麼辦?”
“嗯,也是。一會女兒下來,和她談談,找個機會讓她把男朋友帶來,咱們看看人品,瞭解一下男方的家庭情況,如果過關,不管那方家境怎樣都讓他們自由發展吧。奮鬥了大半輩子,也就是能讓女兒過得幸福。”
剛到樓梯角的柳詩韻聽到了父親柳盛天的話,眼裡泛起了一層晶瑩。調整了一下情緒,柳詩韻走下樓,撒嬌的對柳盛天夫婦說:“爸媽,怎麼還不開飯呀?我都餓死了。”
“好、好這就開飯,王姐開飯了。”柳母向着廚房喊道。
“是,夫人。”廚房中傳來王姐的聲音。王姐是柳家的全職保姆。
一頓飯,柳詩韻吃的面紅耳赤,飯桌上柳母問東問西,“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呀?”“長的怎麼樣呀?”“是幹什麼的?”
柳詩韻飯沒吃完就慌張地跑上了樓。
時間和空間不過是記錄我們人生的一個道具。切換一下鏡頭。
一排排青磚紅瓦的房舍在嫋嫋的炊煙中若隱若現,裡面時而傳出一聲聲的犬吠,響徹在這幽深的山野村落中。一條銀亮色的絲帶穿過村莊,舞動在山野間,其上總會有幾許斑駁光點浮蕩,有的漸行漸遠,有的停住在青磚紅瓦的房舍前。村莊樸實的外表因而多了些時尚。一抹餘暉灑落在房舍上,反射着道道金色的光芒。歸巢的鳥兒、牧野的山羊、還有一個個荷鋤而歸的農夫農婦。一切的一切,讓你恍若身處童話當中。是那麼恬靜、那麼美好。清水養玉,靜景養心。
“老頭子,吃飯了。”
“唉,這就來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一幢二層小樓中,一對年邁的老夫妻。老婦人正在碗櫥中拿着碗筷,歪着脖,向着門外喊着。
瑩白的燈光下,農家土炕上,老夫婦正在方形的炕桌邊咀嚼着飯桌上農家飯菜,一碗稀飯、一碟自己醃製的小菜、一碟花生米和些許剩下的燉菜。很簡單,卻散發着淡淡的溫馨。
“老頭子,你說小南咋這麼久沒回來了?”老婦人眼裡滿是慈愛。
“你呀,孩子有自己的事業,哪能天天圍在你身邊轉悠呀,昨兒小南不是打電話說了嗎?清明放假就回來,天天就聽你嘮叨,沒完沒了。”老人用有些不耐的語氣訓斥道,可眼神裡也流露出一絲思念。
“我就嘮叨了怎麼的,你不愛聽別聽,一邊呆着去。不知道小南這孩子現在有沒有對象,唉,那次來咱們家那姑娘挺好的,倆人咋就分了呢。”老婦人瞪了瞪老伴,不滿的說道。
“孩子自己的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憑什麼不讓我管,我還指望着抱重孫呢,前兒王丫頭來和我嘮嗑說他表兄家有個丫頭,挺俊的,也沒對象。要不咱們給撮合撮合小南他倆…”
“得了吧,別沒事找事了,現在不說什麼自由戀愛嗎?兒孫自有兒孫福,行了,我吃完了,拾倒桌子吧。”老人連忙打斷老婦人。
一陣桌碗瓢瓢盆的碰撞聲漸漸響起又悄悄消失,留下的,只是一片慢慢變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