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何人攔車 （＂___淺笑打賞加更）
上一世，沒有寧通之事，徐氏也不曾早產難產。
她也是才得知消息，因覺得是前世未曾有過的變故，故而心中頗爲緊張。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這般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父親，姑姑現下如何了？”徐永寧跨入堂中，見得堂內只有父親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裡，心中頓時涌上一陣未知的恐懼。
定國公世子有些遲緩地擡起頭，啞着聲音道：“你姑姑還在裡面，正與你妹妹說話——”
這個時候說什麼話？
徐永寧張了張口，竟一反常態地膽怯起來，不敢問出口。
張眉壽即刻問道：“徐伯父，晚輩可否帶醫婆進去看一看？”
失神中的定國公世子這纔看見張眉壽也來了，下意識地點點頭，道：“進去吧……張姑娘有心了。”
兩名穩婆互看一眼，臉色複雜。
“這位是？”萬氏出聲詢問道。
定國公世子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別說了。”
容貌可以通過手法做些改變，可聲音變不了，她與田氏有言在先，在人前能不開口便不開口。
“這又是何物？產婦可吃得？”萬氏皺眉。
“父親，是母女平安！”
姑姑抓着她手腕的力氣這般大，可見是好事。
徐婉兮說話間，直接將萬氏推了出去。
“當真？”徐婉兮看着她，又覺得好友老氣橫秋的語氣中透着不對：“蓁蓁，你怎麼知道的？”
“男孩還是女孩？”徐婉兮連忙問。
徐婉兮皺眉。
萬氏愈發委屈，轉過身去淚流不止。
萬氏看向田氏。
萬氏聽得莫名一滯，臉色有些尷尬。
穩婆喜不自勝。
誰不知寧夫人千盼萬盼四奶奶能一舉得男。
下一瞬，她卻覺徐氏手上的力氣陡然一鬆，大口地喘息起來。
“別怕。”張眉壽安慰她一句，看向已上了前的田氏。
“生下來了！生下來了！”
嘴裡喃喃改口道：“瞧着許是像寧家人多些……”
“啊，好疼！”
徐氏只覺得吞下那藥丸之後，陡然又有了力氣，聽從着穩婆的提示用起力來。
瞧瞧這舅舅當的，前腳還要保大呢，這會兒又急着看孩子了，還真是無縫隙切換啊。
田氏未語，又取出了一粒褐色的藥丸給徐氏服下。
“快……快抱來讓我瞧瞧！”定國公世子高興得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
“婉兮，快讓一讓。”
“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般，等大些長開了纔會好看。”張眉壽心情放鬆下來，語氣也透着愉悅。
見田氏仍舊不說話，並拿雙手去試探地按壓徐氏的腹部和下身，萬氏眼中終於現出一絲惱怒。
張眉壽答得沒有猶豫，心中卻忽有些澀然。
這話是什麼意思，合着長得不好便是像寧家人？
“姑姑……”徐婉兮哭着搖頭，哽咽道：“您會平安無事的，父親已讓人去另請穩婆過來了！”
見徐婉兮快步走了出來，定國公世子連忙問道：“……怎有孩子哭？”
……
她沒了母親，不想再沒了姑姑。
“謝天謝地，頭總算是出來了……”
“我……”
寧府裡的丫鬟抖了抖，低着頭沒敢說話。
“是個千金——”另一名穩婆勉強笑着答道。
“快別說傻話了……你再撐一撐。”萬氏邊說邊拿帕子擦着眼淚。
接生這麼多年，這種情形下還能大小平安的，她是頭一回見！
如今府裡都亂成什麼樣子了，蔘湯哪裡是這麼容易送過來的……
“這醫婆莫不是啞巴不成？”她轉而向張眉壽問道。
“我不是說了要保大嗎！”定國公世子再度開口。
徐婉兮疼得齜着牙，卻是笑着。
小小年紀，好大的口氣……
“姑姑平安生產，生下了一個女娃娃。”
“這……這是何道理？”
徐氏無力地笑了笑，視線緩緩地移向下身。
遺憾的是，她還未來得及看孩子一眼，那可憐的孩子……也沒了機會看看這世間是什麼樣子。
“女孩好！能像姑姑一樣！”徐婉兮卻高興不已，上前去看，卻頓時嫌棄地後退了兩步。
“什麼？”定國公世子不可置信。
孩子的哭聲傳入外堂，定國公世子幾人精神頓時一震。
這問題問的……父親大人傻了不成？
“頭出來了！”
被推向外堂的萬氏呆了呆，迎上定國公世子異樣的目光，身子顫了顫，當即落了淚。
如果可以，哪怕日子艱難，她也真的很想活下去。
張眉壽：“倒不是啞巴，只是有些聽不懂京話，讓夫人見笑了。”
“蓁蓁，你怎麼來了……”徐婉兮下意識地抓住張眉壽的手，好友的手柔軟溫熱，讓她一時再也繃不住，霎時間將頭埋在張眉壽肩上，死死咬住下脣，無聲落淚洶涌。
萬氏眉頭皺得更深：“……我瞧她行醫古怪，該不是哪裡學來的民間偏方吧？”
同一刻，一輛馬車在東長安街旁的一條巷子裡，被人攔了下來。
張眉壽奇怪看向她：“婉兮，你叫什麼？”
“接生自有這兩位穩婆來做，田嬸子是負責保命的。十成的把握自是沒有，但相較於尋常郎中，卻要高上兩成。眼下時間便是性命，等下去纔是最不可取的。”
張眉壽答道：“回世子夫人，這是晚輩帶來的醫婆。”
徐婉兮悄悄翻了個白眼。
她一時未再多言，但眼見着田氏取了銀針，紮在徐氏頭上和身體各處，仍忍不住頻頻驚呼出聲。
“我的手，好疼……”
“我求一求你，且別在這裡添亂了！”
“蔘湯呢！怎還不送過來！”徐婉兮忽然轉臉朝着外間大聲地道。
徐婉兮聽得怒從中來，擡起頭，剛要開口，卻被張眉壽搶在了前面。
徐婉兮忍無可忍地看向她：“你管人家是哪裡學來的，我姑姑如今都這般了，怎沒見你敢對着寧家請來的穩婆多問上一個字，對寧家的做法置喙半句？到了蓁蓁這裡，你反倒這般謹慎關切了！”
內室之中，徐氏正握着徐婉兮的手腕，語氣虛弱漂浮地說着：“婉兮……你、你與你父親、祖父……還有祖母，你要與他們說——我誰也不怨，下輩子，我還做徐家的女兒。”
此時，內間忽然傳來穩婆驚喜的聲音。
“長輩都是這樣說。”
“老爺，我也是出於好意……”
活着，還是極好的。
張眉壽快步走進來，說話間，上前將有些怔愣的徐婉兮拉了起來。
萬氏又問：“哦？她可懂得接生？可得小心一些……如若沒有把握，不妨再等一等，世子已命人去請有經驗的穩婆來了。”
“何人攔車！”
扮成車伕的護衛質問間，已然殺氣凜然地握緊了腰間懸着的長刀。
啊啊果然很晚，但這章字數很足~
謝謝大家的月票和推薦票~還有沒有沒睡的在修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