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佛粥
定國公夫人聽聞此事，不放心徐氏獨自帶着孩子出門，遂陪着一同趕往了大永昌寺。
什麼，孫女也跟着去了，豈會是獨自一人？
哎，孫女又不比張家丫頭，沒準兒還得讓她姑姑照看她呢。
徐婉兮幸在不知自家祖母這般想法，若是得知，必是要……十分贊同的。
呵呵，她都快將蓁蓁視作母親來看待了，比不上蓁蓁這個事實，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近幾年來，她漸漸已經放棄了同張眉壽處處較勁的想法。
咳，當然，容貌除外！
小姑娘一直堅定不移地認爲，她與自家蓁蓁各有各的美，皆美出了境界來，不好比較，乃是平分秋色來着。
一行人來至大永昌寺之後，先是被知客僧引着去了前殿中擺供果，捐香油錢。
一路馬車顛簸，表姑娘都未睜開過眼睛就罷了，可下了馬車，此處人來人往，幾番折騰，表姑娘竟還不見醒來。
果然還是蓁蓁好使。
在祖母心中，她竟是那種會爲了點兒吃食，而撒謊之人嗎？
定國公夫人已經在心底替萬一張眉壽的夢不靈驗，想好了“退路”，真正是印證了那“偏愛”二字。
這間隙，張眉箐身後的阿荔忽然問道：“師傅，這粥熬得可真好，不知可有多餘的？”
一名圓滾滾的小沙彌跑進廚房裡說道。
婆子抱着孩子，心中頗爲費解。
無嗔笑着吩咐僧人取了食盒過來。
“無嗔師傅，有位女施主要見你。”
就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囈語也不曾有。
蓁蓁當時說得那般好吃，便是沒有今日婧兒之事，她都想着一定要來吃一頓呢……
張眉箐高興不已：“那我便不客氣了，待會兒再去前殿多捐些香油錢——”
咳，雖然她真的好想嘗一嘗蓁蓁說得那幾道菜。
二人可見是極熟識的，廚房裡的另外兩名和尚也與張眉箐行禮問候，又可見她乃是此處的“常客”了。
“還餘下不少，張施主一併拿走就是。”無嗔笑着講道。
於是，張眉箐也追了過來。
他隔三差五便會多留一些豆耙餅，若張眉箐不來，他便分給僧人們吃。
“無嗔師傅。”張眉箐也朝他行了禮。
大永昌寺廚房內，幾名僧人正忙活着。
咳，即便無嗔大師真熬上一小爐，也不夠她和阿荔兩個人分呢……更何況二姐還等在外頭。
徐氏抱着女兒在蒲團上跪下，神色虔誠無比。
……
嘖，她怎麼養了個如此嘴饞的孫女？
拋卻心中的那份偏愛與偏信，還有一點也十分重要-——張眉壽極有佛緣，這一點，她也是知曉的。
而因開元寺與大永昌寺本就淵源頗深，以往繼曉的親傳弟子章拂便曾在開元寺內修行，故而大永昌寺建成之後，開元寺裡不少僧人也遷了過來。
二人相熟數年，因對美食的癡迷，將對方互視爲忘年知己。
阿荔忙笑着擺手：“不必不必，我只隨口一問罷了。若有剩餘便討上一碗，既是沒有，也不好再勞煩師傅。”
“信女還願來遲，萬望佛祖菩薩見諒……”
說起來，她與這位無嗔師傅，便是因豆耙餅才得以結識。
僧人臉上便露出和藹的笑容，待將一盤色香俱全的齋菜舀入碟中之後，便從鍋竈後出了出來。
正揮着長勺，同樣胖乎乎的中年僧人擡起頭，看向廚房外，只見一名同樣不怎麼苗條的少女，帶着丫鬟走了進來。
自從頭一回跟着張眉壽溜進後廚討着了豆耙餅之後，張眉箐就在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徐氏聽罷，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定國公夫人問道：“當真是張家姑娘同你這般說的，而非你信口胡謅？”
“姑姑，咱們留下用罷齋飯再走吧？聽聞這大永昌寺裡的齋飯，可是極好吃呢。”出了大雄寶殿，徐婉兮開口低聲提議道。
若換作旁人所說，她怕是還不大信，可張家丫頭所言，她卻是深信不疑的。
他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笑着道：“張施主。”
“待回家之後，我來熬也是一樣的。”張眉箐輕聲與阿荔說道。
她們出門時，尚未來得及用午食。
“切記，一定要給表姑娘備一碗佛粥。”定國公夫人特地囑咐道。
此時早已過了用午齋的時辰，可大永昌寺與尋常寺廟不同，乃皇室所建，對待如定國公府這般權貴世家，規矩上自然也略有不同。
徐婉兮皺着鼻子，無奈道：“那是當然，這佛門聖地，孫女豈敢妄言？”
孩子戴着冪籬，看不甚清臉上的神色，婆子莫名覺得有幾分古怪，再望着那被高高供起的佛像，不由地連連在心底唸了幾句阿彌陀佛。
叩頭時，她將女兒交到了一旁的婆子手中。
張眉箐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一旁的托盤之上，有着兩大一小，三碗盛好的佛粥。
徐氏猶豫間，只聽定國公夫人說道：“且回家再用也不遲，婧兒既有不適，還是別在外多做逗留爲好。”
“師傅今日可忙？”張眉箐笑着問道：“可曾做了豆耙餅嗎？”
“……”徐婉兮默默無言。
下一刻，卻聽她那嘴饞的孫女說道：“祖母，是蓁蓁同孫女說的，仙人在夢中不僅指點她來還願，還特地指點她來大永昌寺吃上一碗佛粥呢……待吃罷之後，就能病痛全消了——沒準兒佛祖見咱們心誠，會在那佛粥裡下靈藥呢。”
“多福，去尋方纔那知客僧人，便說咱們要留下用齋飯，有勞他們了。”定國公夫人已經吩咐了身邊的婆子。
且凡事都有例外，不靈也無妨，吃什麼不是吃，正好她也餓了。
一提到喜愛的吃食，小姑娘兩隻亮晶晶的眼睛便眯成了縫兒。
無嗔原本乃是開元寺內的僧人，在開元寺後廚做齋飯，彼時開元寺遠近聞名的豆耙餅，便是他的拿手絕學。
“施主，實在不巧，這粥乃是小爐子上熬出來的，統共只有這些。”無嗔笑得慈和：“且定國公府裡的表姑娘年紀尚小，這粥特地熬得軟爛，怕是不合施主的胃口，施主若是想吃，貧僧再另起一爐便是。”
恰巧也包括無嗔。
阿荔忙不迭點頭。
見張眉箐與無嗔拿了食盒去裝豆耙餅，阿荔佯裝漫不經心地往一側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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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