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滴個神吶,人猿泰山嗎?這可是絕壁啊,她…她不會是壁虎變的吧?”
這絕壁他自問下不去,除非從另一側下山。
但沒給人家姑娘說一聲就這麼離開,樊劍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心中正在跟娘們似的糾結着,崖邊灰影一閃,隨後傳來鳳飛飛那清脆的聲音:“喂,小哥哥,你怎麼不下來啊?”
樊劍鋒臉色一苦,澀聲道:“姑娘,我…我下不去啊!”
去而復返的鳳飛飛頓時瞪大了眼睛,眨巴了幾下,忽然說道:“你把自己當成鶴兒,飛下去就行啦,嗯,老爺爺就是這麼給我說的……我一開始就這麼飛下去了呀,可是飛不起來,後來我就自己學着爬巖壁,嗯…中間摔過幾次,挺疼的,不過後來就沒事啦,我可以輕鬆的爬了。哎呀,沒事的,每次我都沒事,落在下面的白雲上軟綿綿的,可舒服了,小哥哥,你要不要試試?”
樊劍鋒打了個冷顫,心中暗道:“你‘飛’下去沒摔死,肯定是那老爺爺幫忙的,而且那老爺爺十有八九就是大鵬了,他可不會幫我。不過大鵬爲什麼要她把自己想象成一隻白鶴往下飛呢?”
口中忙道:“小哥哥身子重,飛下去那雲朵承受不起的,這樣吧,飛飛姑娘,你讓我……坐你那鶴兒怎麼樣?”
鳳飛飛右手食指抵着腮幫子,歪着頭沉吟道:“可你說身子重啊,鶴兒馱不起你怎麼辦?”
樊劍鋒忙道:“不會的,如果鶴兒馱不起我,它難道不會把我甩下去嗎?”
他話音剛落,腦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主人,屬下不敢!”
樊劍鋒嚇了一跳,擡頭看向那頭大白鶴,愕然道:“你……你在跟我說話?”
那白鶴居然點點頭,然後垂下了頭顱。
樊劍鋒愕然半晌,忽然叫道:“你怎麼不早說?讓我在這裡和稀泥和了這麼老半天。”
那白鶴期期艾艾道:“飛飛一個人在這裡,主人不覺得她很孤單嗎?”
樊劍鋒忙道:“好,孤單,你倒有同情心!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鯤鵬島!”
“鯤……鵬島?”樊劍鋒一怔,他終於聽到了‘鯤’這個字眼,“那……大鵬呢?”
“回主人,主上在你腳下!”
樊劍鋒又是一怔,隨即一躍開來,望着腳下的山石,在我腳下?
“喂,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跳來跳去好像島上的小猴子,嘻嘻!”鳳飛飛咯咯一笑。
樊劍鋒望着那張滿是笑意的臉龐,忽然想起剛纔白鶴的話:“……主人不覺得她很孤單嗎?”
想到此處,忙笑道:“啊,小哥哥我正跟你的鶴兒商量呢,鶴兒說,它願意馱我下去,對了,它還說能馱得動咱們兩個呢,飛飛,咱們一起下去,如何?”
鳳飛飛下意識地看向白鶴,柔聲道:“鶴兒鶴兒,你真的願意馱小哥哥嗎?你真的能馱得動我們兩個嗎?”
白鶴點頭。
鳳飛飛大喜,輕輕一躍便躍上了比她個頭都要高出許多的白鶴背脊。
樊劍鋒暗讚一聲,剛纔鳳飛飛這一躍並沒有靈力波動,很顯然是單純的依靠自己的身體力量躍起來的。
“要是在前世,單憑這手平地縱躍的能力,習武領域定成高手,運動領域定成世界冠軍啊…”
搖搖頭,自己也躍上白鶴背脊,那白鶴戾鳴一聲,拍動翅膀飛落大峽谷。
樊劍鋒儘管將這個峽谷想的夠深了,可正真坐在白鶴背上,他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大峽谷。
白鶴足足下落了一個時辰這纔到了谷底。
谷底頗爲昏暗,但鳳飛飛顯然對這裡極爲熟悉,拉着樊劍鋒的手,輕車熟路的在谷底疾行。
樊劍鋒一邊觀察着地形,一邊跟着鳳飛飛行走,路過一處密林,這處密林多以藤蔓爲主,遍佈叢生,走起來頗爲艱難,樊劍鋒眼觀六路,他擔心的是這裡出現什麼妖獸。
然而他擔心什麼就來什麼,藤蔓之下窸窸窣窣一陣輕響,一條僅有拇指粗細的綠色小蛇張嘴吐出一道綠光,閃電般射向走在前面的鳳飛飛。
樊劍鋒心中一驚,雖然認不出這小蛇,但單看這道綠光,必屬妖獸無疑,且修爲不低,相當於人類赤級八九層的攻擊。
想也不想腳下一晃,手腕一帶,將鳳飛飛拉入懷中,右手一探,掌心龍吟聲響起,一條橙色小龍咆哮而出,龍嘴大張,一口便吞下了那道綠光。吞下綠光,小龍去勢非但不減,反而更加迅猛,‘咔’的一聲咬住那獠牙突刺的蛇頭,瞬間便銷蝕爲無形。
鳳飛飛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她以前行走在這山谷中,相信暗中有無所不能的老爺爺守護,根本沒有任何顧忌,但這次……
“小哥哥,這蛇兒毒的很,老爺爺說抓到這種蛇就要殺了,而且這蛇兒的膽好像還是什麼很珍貴的藥材呢,小哥哥你好厲害,你剛纔那……”
鳳飛飛顯然不知道樊劍鋒手中出現的橙色小龍是什麼,描繪到這裡,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詞彙,於是張了張嘴,比劃道:“你剛纔那個‘吼’是什麼法子,能教我嗎?對了,你知道什麼是藥材嗎?”
鳳飛飛趴在樊劍鋒懷中,俏皮地揉揉鼻子,一雙大眼睛注視着樊劍鋒,口中嘰嘰喳喳。
樊劍鋒看着這雙大眼睛,活了兩世的一顆心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了幾下,人也呆了。
而就在這一刻,一聲他們二人都無法聽到的嘆息聲響起:“龍圖騰,龍鳳,龍鳳,嘿,天道啊,我這次倒有點相信你的天意了……”
樊劍鋒回過神來,收好那條綠蛇的半截身子,朝着鳳飛飛微微一笑,做了個巨龍咆哮的姿態,道:“我剛纔那個‘吼’啊,當然可以教你啊,不過小哥哥頭疼,飛飛不是要帶小哥哥去喝什麼水嗎?”
鳳飛飛點點頭,煞有介事的說道:“嗯,對,頭疼就喝那裡的紅水,很有效果的,我差點都忘了,快走吧!”
又走了許久,樊劍鋒忽然腳下微微一頓,鼻子輕輕聳動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化成人形之後,他似乎依舊保留了貓那敏銳的嗅覺,就在剛纔,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哥哥,快到了,快!”
鳳飛飛抓着樊劍鋒的手,腳下跑動起來。
樊劍鋒眉頭越皺越緊,鼻中聞到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當血腥味濃郁的幾乎令他作嘔的時候,鳳飛飛帶着他轉過一個彎口,嘻嘻笑道:“到啦!”
樊劍鋒向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那是一眼泉水,但卻是……血色的泉水。
不,那不是水,那是血!
血腥味撲鼻,陣陣猩紅的鮮血從泉眼中汩汩冒出,但奇怪的是,流出泉眼的血水並沒有流向其他地方,好像泉眼下的那個小坑永遠都填不滿似的。
樊劍鋒只覺觸目驚心,鳳飛飛卻早已奔上前去,掬起一掬血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小哥哥,快來喝呀,老爺爺說,喝了這泉水啊,不但頭不會疼,而且還能強壯身體呢,我看小哥哥你身體瘦瘦的,肯定不好,多喝點可以變得強壯哦!”
鳳飛飛嘴角被鮮血染紅,但卻笑靨如花,這種血腥中的美,竟讓樊劍鋒生出一股異樣的衝動。
“那是我的血,大鵬的血!鯤鵬的血!你服用過的沸騰之血!”
腦中陡然響起一個厚重而蒼涼的聲音,樊劍鋒先是一驚,隨即便確定這個聲音正是昨日半空中的那個聲音,那個自稱是大鵬的聲音。
“這便是我送你的造化!你可知道沸騰之血的作用?”大鵬的聲音再次響起。
樊劍鋒不答,擡眼四處看去,卻見山依舊是山,樹還是樹,並無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