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深居俯夾城,春去夏猶清。

2021年8月11日,華夏蘭城,在一個的老式小區的出租屋裡,住着一個30歲的女人,房間位於小區東南角的一樓是個一居室的格局,很簡陋,裡面只有必須的生活用品,除了簡陋的牀和沙發外只有一張小小的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個小鍋,鍋裡還有沒吃完吸飽了湯汁的麪條,冷卻的牛油浮在上面,旁邊還放着一本綠色的離婚證。

陳悅又在昏暗的房間裡待了一天,距離她上次出門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前了,還是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女人身着寬大的睡衣,頭髮油膩,身材肥碩,五官被擠在隆起的肥肉裡,皮膚粗糙臉色蠟黃。

她坐在一個破舊的沙發上,腰間跟米其林輪胎動畫人物般鼓起幾層“游泳圈”般的肥肉,此刻她正用粗壯的手臂舉着手機。

“王曉峰,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錢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還我?”

“哎呀,小陳呀,我這邊暫時還沒有,你要麼再等兩天吧!”

“再等兩天?上週,還有一個月前,你也是這麼說的,你到底想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可是我今天也沒有錢給你呀!”

“你多少給我先還一部分行嗎?王總我求求你了,你把錢還給我吧!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朋友天天跟我打電話讓我還錢,我已經把我結婚買的首飾都賣了還債了,我是真的沒錢了,求求你,求求你快把錢還我吧!”陳悅紅着眼流着淚,聲音裡帶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呃,小陳你別這樣嘛,我真的沒錢,我的錢別人也沒還我,你再等等,再等兩天。”

“兩天,兩天,我等了多少個兩天了,那你把你車賣了呀,賣了車就能把錢還給我了。”陳悅突然聲音尖刻道。

“小陳啊,這個我這邊會給你想辦法還的,對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先不說了。”王曉峰敷衍的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陳悅所謂的朋友王曉峰,他總有這個無奈那個理由,總之一句話就是不還錢。她擡起手揮飛了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又將手機砸在沙發上,她眼圈通紅,鼻頭腫脹,牙齒狠狠地咬住緊握着拳頭,使勁壓抑着內心的怒火,她好恨,恨自己蠢,更恨自己信錯人,她甚至有些想殺人,想殺了自己,殺了王曉峰,但也只是想想了,因爲她怕父母朋友失望的眼神。

離婚證是陳悅和徐亞的,他們的婚姻關係存續了三年,沒有孩子。開始兩人想要發展事業,所以一直採取措施,嚴加防範。

後來事業越做越差,徐亞的生意賠了,陳悅也被王曉峰套路騙了很多錢,兩人負債累累,徐亞只好去從事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兩人年紀大了,家裡不斷催促生孩子,兩人也經歷了備孕,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備孕三年都無法懷孕。

這三年裡,陳悅吃了無數偏方和藥物,原來苗條的身材和還算漂亮的長相也被藥物摧毀了,可就是這樣還是沒有效果。終於,陳悅決定獨自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是陳悅無法生育,徐亞的父母知道以後,毫不猶豫地讓陳悅和徐亞離婚。徐亞也同意了,陳悅用夫妻情分挽留過,但由於徐亞的堅持兩人還是辦了離婚,房子是徐亞的婚前財產。

陳悅是淨身出戶的,離婚後陳悅東拼西湊又跟自己朋友借了三千塊,租了個市區邊緣的房子,交了兩個月的房租陳悅就搬出來了,除了衣服鞋襪和基本的生活用品,陳悅什麼都沒有。

她感覺頭很痛,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着窗角上的新結的一片蜘蛛網,她羨慕蜘蛛。它總是靜靜地伏在某個地方,精心編織一個個完美的網,牢牢地佔據自己的領地,沒有憂慮,沒有困擾,不是爲名,也不爲利,只爲一口天賜之食,悠閒地等待自投羅網的獵物,她的內心一片荒蕪。

突然她的心臟一陣絞痛,龐大的身軀倒在地上,腦袋磕在窗臺上人事不知了。

她不知道在她倒地後一隻冰藍色的蜘蛛順着窗戶爬了下來,它的小腦袋看似是個三角形,它的眼睛像夜空一般深邃神秘,細細的八隻腳支撐着圓圓的肚子。

爬到了她的臉上,在她的口鼻處停了一會,又繞着她的耳朵爬了一圈,用尾部噴出銀色的細絲,後邊的兩隻腳不停地編織着。

不知過了多久一張巨大的網才織好,整張網覆蓋了她的全身,蜘蛛最後停在了她的眉心,用鋒利的前肢劃開了她的皮膚,蘸取她的血液,在蛛網上勾畫了一副怪異的圖案,這才筋疲力竭一般不動了,蛛網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然後突然消失不見了,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