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陽光充滿小院，清新的草木氣息縈繞鼻尖。
如此美景，也不能讓這二人停止辯論。
"這副軀體的原主人意識已經消散，無論如何他都回不來了"
"爲什麼?這不科學，你怎麼還能……"殷哲明很是執着，手僵在半空
"小朋友，別和我說那些七七八八的夢，我解釋不了"
"啊?"
"我只是個大學老師，週末來經營書館，你說的我不懂"
殷哲明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了，只好長嘆一聲。
"你從這邊回去吧"
"不要！"殷哲明有些不甘，憤憤地從牆上翻回。
從郊區接近市中心，街道嘈雜，夏天的確是這般富有生氣。
綠蔭削減燥熱。
"什麼玩意兒?"
他抹了把溼透的劉海。
"如果說，正常人的意識載體是腦子，那……"
"不對不對，意識不就來源於大腦嗎？"
殷哲明無比混亂——自己有點難以相信這般玄幻的事。
於是乎乾脆放棄思考，自暴自棄般回到家中。
"哥，你去哪兒?" "圖書館啊"男人推了推高挺鼻樑上的眼鏡。
殷哲明癱在沙發上。
"人生啊……"
"叮咚"消息提示音響起。
"在啊，怎麼了"
他內心稍安——看來，在這種夢裡死亡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常靜啊，你最近有做奇怪的夢嗎？"
"沒有，你難道做噩夢了？"
"沒，只是問問"
"不過我昨天確實做了個夢……"
殷哲明又緊張起來。
難道，她也在那個夢裡?
莫非是她蹲在閣樓牆角發出那笑聲?
"其實吧……"
見常靜猶豫，他不禁愈發擔憂。
"哈哈哈哈哈，我夢到你變成女的，然後問我哪支口紅好看"
"……"
二人認識很久，雖不及莫江，但殷哲明意外地會對她說些心裡話。
不過，二人一直是朋友關係。
況且，常靜暗戀楚沫爲是不爭的事實。
週末的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學生們拖着疲憊的身軀前往學校。
英語老師捧着書本，爲了不讓學生們犯困，很是貼心地開始聊實例。
但殷哲明有些倦怠，撐着腦袋打盹。
"所以……"
涼爽的微風吹地人昏昏欲睡。
莫江雖也無心聽，但他的英語水平向來優秀，於是隨意把玩橡皮。
"——能這麼想麼?"
倆人都沒怎麼聽進去。
"難道不表達就是沒有情感嗎？"
橡皮掉落。
這話並沒有不對之處，相反，莫江很是贊同。
但他想起一個人。
彷彿戲劇般，這句話如同是這人的寫照。
一字不差，意義瞭然。
"不過這個女人愛上機器人也是有問題的……"
英語老師仍滔滔不絕，可他二人卻是再也聽不進去。
生活給了他們太多巧合，誰都分不清命運何時下達指令。
……
睏意漸濃。
……
"咚咚"
"?！"學生們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誒，吳老師，來一下"
"你們先自習"
學生們立即湊着腦袋向外看，還有的同學把耳朵貼緊牆壁。
"好……這樣是吧，行那我給她家長打個電話……"
"啥事兒啊，我感覺他們語氣好凝重"
"噓！我正聽着呢" "嗨，估計是哪個學生逃課吧，不稀奇" "誒誒，我跟你說……"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討論。
"安靜！！"
"好，行，我給她家長打個電話……"
"快了！要講了！"
幾個同學立即湊近。
"鈴——鈴——"鈴聲響起。
"走走！跑步去！" "走"
"去小賣部波?去買辣條吃"殷哲明勾起奮筆疾書的莫江。
"唉，走吧"
第一中學的教學樓按年級分佈，因此東邊的實驗樓和初中教學樓一片黑暗。
僅有高中部，外加臨近校內河畔的幾間美術室亮着燈。
"啊偶，我英語作業都還沒補交，你先吃吧"殷哲明忽然一拍大腿，連忙把辣條塞到他手上。
四樓的班級僅需上第一節課，此時學生已經跑光了。
"怎麼會這樣呢……"
他正要敲門。
"那她家長送醫院了沒?"
送醫院?誰生病了，還是出事故?
殷哲明並不關心，靜靜地等她打完電話。
"行，好的"
他剛要敲門，忽然又覺得這樣很明顯，於是等待了三分鐘。
……
"這辣條怎麼這麼甜?"莫江非常不屑。
他無聊地轉頭望向班級前門，發現一個陌生的同學正在仔細觀察班級照。
"同學……你能幫我找下這個人嗎？"
莫江側過頭，見一額頭冒痘的男生推着眼鏡，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去交作業了，要不你等會吧"
"哦……"
莫江猶豫一會兒後問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也沒什麼……"
莫江很熟練地閉上嘴，不再多問。
藍色身影從樓梯上溜下。
"快快快莫江，跟我來！！"
"啊??"
殷哲明一把拉住莫江，二人飛奔至實驗樓。
"話說你到底要幹啥?"
"噓——"殷哲明背靠牆壁，時不時探頭望向走廊末端。
"這邊都沒開燈，你到底要看什麼?"莫江很是配合地放低聲音。
"等會，等會他就出來——"
……
三分鐘過去，殷哲明顯然不耐煩了。
"怎麼回事兒?"
"你到底在找什麼喲?"
"我跟你說……"殷哲明神秘地拉開莫江，一臉嚴肅。
實驗樓離教學樓很遠，也沒有學生經過，此處一片黑暗。蟲鳴微弱，安全出口的綠光映照在他臉上。
"哎你別這個表情"莫江有些害怕——殷哲明雖長的不錯，但是有時候莫名很駭人。
"我剛剛在辦公室……看見一男的面無表情走到這邊來上廁所"
莫江瞬間無語。
"嘿嘿嘿！別這表情嘛，真的，那男的一臉詭異好他嗎嚇人"
"我覺得現在你比較恐怖……眼睛瞪得那麼大"
"嘶……不對啊"殷哲明摩挲着下巴轉圈圈。
"我在老師辦公室，從窗戶那裡明明看到——"
他瞬間愣住。
莫江盯着他，不自覺地後退兩步。
"窗子是倒影！我就說怎麼那麼怪，那他進的廁所應該是——"殷哲明呆滯地指向莫江身後不遠處的廁所門。
"歪誒——"莫江似彈簧般跳開。
"我還沒跟你講最怪的部分……"殷哲明一手搭在他後背上，安靜的走廊很是空曠。
"關鍵在於，他進廁所的時候根本沒跺腳，或是大喊"
莫江瞬間反應過來，一臉驚恐。
"除非他不怕一腳踩空，栽進茅坑裡"
因爲學校的感應燈很是遲鈍，所以學生們分爲兩派：
一，喜歡進廁所前用力跺腳，宛若搖滾樂團。
二，樂於模仿名作《吶喊》。
而殷哲明唱跳俱佳。
……
"況且，他已經進來這麼久了都沒動靜，你說他會在裡面幹什麼?"
他擡頭，緊接着猥瑣一笑。
"嘿，我知道他在幹嘛了，怪不得不開燈"
"?"莫江顯然沒往那個方面想。
只見殷哲明捏着嗓子：
"小哥哥~~在等我?"
莫江被噎住，真他嗎膈應。
廁所內立刻傳來沉悶的響動。
"你看他都迫不及待了……"殷哲明不再玩笑，一腳踢開虛掩着的門。
"！！！"
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