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哥繼續賣甘蔗。
思想哥賣燒烤上癮了，但沒有香香粉，這事幹不起來了。
宇文卓拿到這次的分紅後，看起來心情不錯。
畢竟這是他人生中自己賺到的第一筆錢，雖然只有1000塊，但他的情緒明顯高漲。
“老闆，今天我們幹什麼？”
簡銳聳了聳肩膀：“要不去賣甘蔗？”
“好。”
宇文卓從來沒接觸過這麼底層的生活，現在對一切都還充滿了好奇。
而且要靠自己賺錢上學的信念，也讓他時時刻刻都充滿了幹勁。
只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來到擺攤的地方，臀哥把三輪車停在老地方，宇文卓就主動幫忙擺攤。
弄好之後，他有點期待地問道：“要不要我來吆喝幾聲？”
簡銳和臀哥同時看着他。
“你們看着我幹什麼？”宇文卓問，“難道我說錯了？”
臀哥搖了搖頭，輕輕指了指掛在車上的電喇叭，眼神流露出來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就是個土包子。
被臀哥鄙視，宇文卓敢怒不敢言，拿着電喇叭擺弄了一會兒，終於想到發揮自己作用的地方。
“你這聲音不好聽，我來給你重新錄一個。”
擺弄了一會兒，總算把錄音重新設定好了。
但在掛回去時樂極生悲，電喇叭啪嗒一下摔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了。
簡銳：……
臀哥：……
見兩人又向他投來鄙視的眼神，宇文卓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去買個新的吧。”
“算了。”簡銳道。
賣甘蔗只是臨時的，估計也幹不了幾天，犯不着爲這個再花錢。
“那我去弄個招牌！”
半個小時後，宇文卓扛着一塊大木板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去哪裡弄來的。
他掏出一支大號的記號筆，洋洋灑灑地寫上幾行大字。
看着這歪歪扭扭的字體，簡銳和臀哥再次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中的鄙視意味，宇文卓都快要哭了：“求你們不要一直鄙視了我好不好，我感覺我連活下去的信心都快沒了！”
簡銳笑道：“沒事，習慣就好了。”
宇文卓：……
臀哥走到木板跟前，用手在木板上來回擦了幾下，木板表面就被抹去了薄薄一層，掉下一片細小的粉末。
宇文卓看得眼睛都要直了，這是鐵砂掌還是電鋸掌？
但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臀哥把木板靠在三輪車上，然後拿起削甘蔗的小刀。
嚓嚓嚓，一陣木屑飛濺，四豎行字就已經被雕刻上去。
這次連簡銳都有點驚訝了。
他知道臀哥厲害，但沒想對書法也有如此之深的造詣。
這些字游龍走鳳，筆鋒凌厲如劍，比起某些大家都不遑多讓。
“就這字，去京城寫書法絕對能賺錢！”宇文卓也一眼看出其中蘊含的商機，“要不我們讓臀哥寫點字，我們拿去賣怎麼樣？”
“有門路？”
“有，”宇文卓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外公喜歡字畫，他那些朋友也是，我們直接上門推銷應該有戲，要不要試試？”
試就試。
反正寫字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和成本，要真能賣出去，總比日曬雨淋賣甘蔗好。
“那我去取文房四寶！”
宇文卓又興匆匆地跑了。
這次他花了兩個小時，才帶着一堆東西回來。
“宣紙、湖筆、徽墨、端硯！”
宇文卓一樣一樣把東西拿出來，每一樣看起來都非常精緻，估計價格不菲。
如果簡銳沒有記錯，這傢伙身上只有一千塊錢吧？
能買到這麼多東西？
“這些東西不便宜吧？”簡銳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從我外公家拿來的，也不怎麼值錢，”宇文卓指着一方硯臺道，“就這玩意兒貴點，大概三十多萬，我外公最喜歡的，平時放書房都不讓別人碰。”
簡銳：……你外公是有三天沒打你了吧？
把賣甘蔗的招牌反過來當桌子，鋪好宣紙，宇文卓拿出一瓶高級礦泉水倒在硯臺裡，然後開始磨墨。
“這活兒我從小就幹，我磨的墨我外公都說好。”
簡銳心道你就吹吧，反正沒人知道。
簡銳小時候也寫過毛筆字，對那種小瓶墨水的氣味記憶深刻，不知道該說是墨香還是墨臭。
但這個墨卻不一樣。
隨着墨汁越來越濃黑，居然散發出一絲特殊的清香味，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麼香料。
不愧是有錢人，用的都是高級貨。
墨好了之後，臀哥下筆如飛，一口氣寫下七個大字：拔劍四顧心茫然。
“漂亮！”宇文卓讚了一聲，“再來一個！”
但臀哥卻是搖了搖頭，道：“我感覺，再也寫不出比這更好的。”
宇文卓稍微有點遺憾，不過最後還是喜氣洋洋道：“有一幅也夠了，就這也能隨便賣好幾萬。”
“真能賣這麼多？”
“放心吧老闆，”宇文卓道，“這一點你必須要相信我。”
讓臀哥落款，又用甘蔗現場雕刻了一個印章蓋上，兩人就帶着這幅字去了京城。
找了個地方把字裝裱好，宇文卓用簡銳的手機，打通了他外公一個朋友的電話。
交涉很簡單，但也很成功。
對方得知他們手裡有名家字畫，要求馬上看看。
“這次我約的是我張爺爺，”宇文卓道，“他是那種看到喜歡的字畫，連路都走不動那種，但用我外公的話說，眼力又有點欠缺。”
“就是人癡錢多了？”簡銳道，“話說你這麼坑你張爺爺沒問題吧？”
“這怎麼能叫坑呢？”宇文卓道，“再說他比我家還有錢，二環內有四套四合院，這麼說你懂了吧？”
的確很有錢！
“但這次我不能出面，不然就暴露了，肯定會被抓回去。”
“行，我一個人去。”
按照越好的地址，兩人很快來到一座茶樓。
宇文卓在樓下等，簡銳在樓上一個雅靜的包間裡見到了這位張老。
看起來七十多歲，頭髮全白，穿着樸素的襯衫。
正如宇文卓說的那樣，看起來的確很普通，不過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倒是滿身名牌，估計是他的助理之類。
在自我介紹了一番後，張老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小兄弟，真有好字，就趕緊拿出來看看吧。”
簡銳把裝裱好的字拿出來，張老的助手把桌子清理乾淨，然後把字卷小心翼翼地展開。
看到第一個字時，張老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凝重。
隨着字卷慢慢展開，他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親自把剩下的部分展開。
看到這一氣呵成的七個大字，張老只感覺一顆老心臟，此時很不爭氣地砰砰直跳。
活了一把年紀，名家真跡看過不少，但從來沒有那一幅字，能夠如此讓他心動。
不僅是因爲字體蒼勁、劃如刀鋒，更因爲這七個大字中，蘊藏着濃郁的意境！
看着這些字，他就彷彿站在滔滔大河旁，凝望河中巨浪翻滾，感嘆人生起伏跌宕，歲月流逝無情。
好字啊！
想要寫出這樣的字，除了需要驚爲天人的書法造詣，還必須有波瀾壯闊、起伏跌宕的人生際遇。
不過雖然心裡猶如浪濤翻滾，張老的臉上始終保持着剋制。
不能表現得太激動，否則對方就要漫天要價了。
但他臉上一系列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簡銳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看來臀哥這字果然厲害，賣出去是肯定沒問題了。
接下來，只需要考慮怎麼談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