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
月黑風高殺人夜,二個身着夜行衣的詭異之人正飛快的在石磚制的屋頂上跳躍着,奇怪的是他們落地之間腳下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是騰空飛行一般無聲無息。
其中一個黑衣人有着姣好纖細的身材,顯然是個女性。而另一個則瘦小如柴,動作異常靈活,他手中拿着一張手抄的地圖,並不斷的掃視着周圍的地形建築,像是在做比對。很快,他像是發現什麼般眼睛一亮,和另一個人打了個手勢,朝着某個方向‘飛’去。
他們在一扇大門前二十米多處的一棵樹上停了下來,看着門上高掛的“絡陽門”三字,黑衣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師父,你不會是準備去血洗絡陽派吧?”黑衣女人,也就是葉傾一臉黑線的看着韋長老。這老頭不是瘋了吧,三更半夜的跑來人家門派能有什麼好事,若是被發現那他們可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韋長老用着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爲師像是那麼愚蠢至極的人嗎?放心,我們是來切磋武藝的。”
聽完後葉傾頓時想噴他一臉口水!!切磋武藝?她沒有聽錯吧?有人會挑這個時辰來切磋武藝的嗎?那不應該是早上光明正大的來拜訪纔對嗎?現在這樣怎麼怎麼都覺得他們是來踢館兼殺人放火的啊喂!!╰(‵□′)╯
不待葉傾發問,韋長老已經足下輕點,找了一處守衛較爲薄弱的地方躍了進去,她只好硬着頭皮追了上去。
看着自家師傅如入無人之境般在大院中來回穿梭,葉傾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韋長老在掛有“經書閣”三字的門前停了下來,左右張望確定四周無人後,從袖中掏出一件銀色的小巧物件,拿着門上的鐵鎖一陣擺弄。
葉傾眼皮直跳的看着這一切,想要阻止又不敢出聲,她想她是知道韋長老想要幹什麼了。
心裡默默的對他豎起中指,你還敢再無恥點嗎?
不到一分鐘,只聽咔喳一響,門上的鐵鎖被解了下來。韋長老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
屋內的光線很暗 ,韋長老很快的找到了火摺子,點亮了油燈,他把燈置於胸前以遮擋住多餘的亮光以防被人發現。
他熟稔地跑到架子前,一本本的翻找起來。
葉傾呆呆的站着一動也不敢動,她是想要幫上一把,可並不知道自家師父到底是看上了人家的哪一本。今天的行動也是在她用完晚餐後才被告知的。現在嘛,不填亂就已經不錯了!
在她心裡數到121的時候,師父手中已然抱着三四本秘籍,並從懷裡拿出幾本樣式差不多的冊子塞了進去填補空隙。
此情此景震的葉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敢情他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啊!!
回到暫住的客棧後,韋長老把秘籍一股腦的塞給了她,挑了其中幾頁和她粗略的講解了遍,告訴她這是武功中的弱點,讓她好好琢磨琢磨。
三天後,他們又如法炮製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書還了去。
就在葉傾以爲這事完了時,韋霍又拉着她向另一個門派趕去〒▽〒 。
當然,偷書行動並不是一直都很順利,也有幾次被人發現,過了一段你追我逃的日子,幸好他們蒙着面,不然被人認出的話連門派的臉都給丟盡了。潛隱宗的輕功不愧是全江湖第一(天天爬山加挑水的,輕功會差纔怪好嘛!),每次都有驚無險。
葉傾總覺得韋霍這一系列的流程做的太爲順手,很像是慣犯(乃真相了)。
整整半年,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和下限一遍遍的被刷新,連臉皮的厚度也直接增加了一寸有餘,從一開始惴惴不安的望風,到現在的還會幫忙順手摸些別的帶走,好無愧疚之感。
除了一路參觀各種武功秘籍外,韋長老心情好時還會親自指點她,當然對於這個心情好葉傾覺得很是可疑,每次切磋後,她都會被虐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在這死老頭從不打臉。
葉傾不服氣,報着絕對要光明正大的狂揍一頓這臭老頭的堅定意念,走上了這條找虐的不歸路。
剛開始時她在他手下過不了三招,隨着比試的次數漸漸的,葉傾身上的傷越來越少,能堅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直到一年後,她已經偶爾可以和他打出個平手。
而就在她覺得自己可以贏上一回,扁他一頓時,韋霍突然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徒兒,我覺得你的招式應對已經小有所成,與爲師再比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接下來需要和更多的人切磋來增加實戰經驗,爲師就不再教你了,哎,爲師這一把老骨頭呀,最近都快要散架了!!”
尼瑪啊!!!
你們理解這種心情嗎??
就好像排隊買一件東西排了好久,剛到自己這營業員突然對自己說,今天關門不賣了!!!
看着葉傾越來越黑的臉,韋長老一把老骨頭不爭氣的抖了抖,豆子般的眼珠轉了二圈,想起前陣子徒兒向他打聽過的事兒,開口道:“今日我們不如去盟主府逛逛,如何?”
他說的逛自然不會是正正經經的被人請進去逛了,而是按照一貫的風格,“摸”進去。
不得不說他這一句成功吸引了葉傾的所有注意力,她想起唐宇那時的怪異表現,十有八九武林盟主和他的血海深仇有關,搞不好,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韋霍見葉傾臉色好轉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徒兒的氣勢越來越足了,人家的小心肝受不了啊!!
盟主府不比各大門派,沒有巡邏之人,只有少量的護衛,葉傾張開神識輕鬆的避過了所有的哨點,進入了府內。
初見林琦葉傾覺得十分詫異,他長的和自己想像完全不一樣,她覺得既然能成爲武林盟主,那肯定是長的劍眉星眸,一看就是大俠,親切忠厚實則內心腹黑。可誰知此人長着一張大衆面孔,明明四十多歲卻看上去像五六十歲,不知道是不是操心的事太多,頭髮早早的就花了大半,長的就像田間常見的農民伯伯,屬於扔到人羣裡都認不出來的那種。長的如此路人,這、這不符合反派的長相標準吧……
可這林盟主的確是個城府頗深謹慎之人,葉傾和韋霍一連蹲守了半個多月都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平時往來的無一不是一些風評良好的正面人物,爲人處事也的的確確符合一個大俠風範。
就在他們幾乎都快要放棄之時,林琦的行爲突然有些反常。
那時夜已深,府內的下人們早早的回了院子,而林琦的管家卻依然站在書房門外候着,按照這幾日跟蹤的情況來說,林老頭一向懂得養生,從未如此晚睡過,看起來今日他們總算可以揪出他的老鼠尾巴了。
葉傾神不知鬼不覺得在自己和韋長老身上布了個小結界,雖然她對師父的輕功很有自信,但爲安全起見,還是謹慎些爲好。
夜過子時,林琦才緩緩的從書房走了出來,低頭和管家說了什麼,便轉身走了出去,他並沒有走大門,而是從西面的小門上了一輛馬車。
跟到這裡,葉傾和韋霍做了個手勢,由她繼續跟蹤,而韋霍則趁機摸到林琦的書房去好好搜查搜查。
只見馬車到了鎮外的樹林中便慢了下來,緩緩的繞着樹林的外圍繞了幾圈後才停在了一棵大樹邊上,葉傾順勢在大樹後的草叢裡挑了個視線較好的位置,蹲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了,就在她都快要懷疑這林老頭是不是隻是吃的太飽了來散個步時,一個穿着一身金色蟒紋黑長袍帶着鬼面具的男子從天而降!
真的是從天而降!!葉傾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她打賭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看清對方的動作,神識剛探查到一抹人影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了林老頭的對面了!可見對方的輕功造詣極高,至少比她認識的任何人都要高。
“林盟主,不知今日你找本尊有什麼事?”一道尖細雌雄難辨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顯然他今日的心情並不是太美好。
林琦神色閃過一絲恐懼,很是忌憚的模樣,可他仍舊強撐着身體,掐着有些顫抖的喉嚨說道:“尊主大人,我只是想問問那件事……查的如何了?並無意打擾……。”
“哪件事?”男子疑惑的回了一句,然後像突然想起似的彈了彈衣袖,僅僅一眼就讓林琦原本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
“林盟主,你要知道當初我們的協議,我只接我想接的生意,至少什麼孩子和女人的,本尊沒有絲毫的興趣,當然也沒有空去幫你找什麼人。”
“可、可是,令牌還在那個孩子的身上,如今那孩子不知去向……”
“令牌?本尊對暗剎的令牌可沒有半分興趣,你只管自己派人去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