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
聽道張道然古怪的自稱，小黃忽然走出病房。沒一會兒帶着幾個醫生進入了病房，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忽然一笑：“病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幾處骨折，有些腦震盪，昏迷幾天的時間，腦袋還無法靈活思考問題...”
“或許昏迷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
得到檢查結果，醫生鬆了口氣，廖教授三人也鬆了口氣。小黃臉上浮現一絲調皮：“小然子，是不是做夢修仙了？你現在回來，是不是靈魂已經是仙帝或者神皇？從此叱吒風雲？”
“病人剛剛甦醒，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現在病人已經甦醒，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觀察。病情穩定之後，再換到普通病房。”
廖教授搖了搖頭：“小張，好好休息，醫療費的事情你不需要多想。我也已經通知你的家人，你安心養病......”
作爲廖教授最得意的門徒，張道然很得廖教授的看重。
走出病房，醫生臉色凝重：“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們，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廖教授臉色凝重起來，醫生這麼說，必然後果很嚴重。
果然，醫生語氣沉重的說道：“病人如果只是骨折，我們的醫療水平，可以保證病人很快出院。只是，病人高空墜落，盆骨受到連環重創，有些粉碎性骨折。重要的是，我們剛剛得出一個病情診斷結果，發現病人得了神經漸凍症狀的肌肉萎縮症......”
廖教授臉皮抖了抖：“有辦法治療嗎？”
醫生搖了搖頭：“病人情況有些特殊，根據醫院診斷，病人會全身肌肉萎縮，甚至到時候腦萎縮，多則幾年，短則只有幾個月的時間......”
“小張一向身體很好，怎麼會的了這種病？”
廖教授有些不敢相信，小黃眼睛眨了眨，有些沒有聽明白這是什麼病，不過說起來很是嚴重。
“如果只是普通肌肉萎縮，還有辦法治療。病人情況特殊，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們的診斷，建議你們前往大醫院檢查，我們的設備畢竟有限......不過我們會盡量聯繫一些專家，幫助病人治療。”
醫生走了，廖教授有些發呆。第一次帶着弟子參與考古，弟子十足墜落墓底。由於發現的墓葬時間太久，挖掘的墓坑很深，足足兩三層樓高，下方還有沒有拆除的設備，張道然從高空墜落，接連收到幾次重創。
如果只是骨頭骨折或者碎裂，起碼還能活命。沒想到卻見查出了絕症，轉頭看了眼重症監護室的張道然，廖教授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要告訴小張......”
“可是...教授......”
小黃臉色黯然，看了眼茫然睜着眼的病房中的張道然，語氣低沉。
“聽我的！”廖教授語氣不容質疑：“特別是小黃，你與小張關係最好，你應該知道，小張現在剛剛醒來，最好不要刺激他。要說，也要找到合適的時間......”
......
病房中，張道然有些茫然，看着病房的一切，分不清楚究竟自己現在在夢裡，還是在三清觀修道是一場夢。
現實中自己摔進墓坑，醒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受到了天威重創，有些走火入魔，似乎昏迷過去了，又回到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一個平凡的世界，或許一生不會遇到真正開靈的修道者。而那個世界，自己道法通玄，擁有道術神通，人魂凝聚，地魂凝結。
“如果《黃庭經》還在，一枚洗髓祛病丹，或許能讓貧...我恢復！”
嘗試着找到當初進入灰色空間的感覺，努力了好久，《黃庭經》似乎根本不存在。睜開雙眼，看着窗外的人，試圖通過觀察，看到窗外幾個人的命數......
結果...
“那或許真的是一場夢，而現在纔是現實。”
道法通玄，道術神通，怎麼可能存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有些不甘心的嘗試誦讀氣運兌換的《道德經》，誦讀幾句，原本那個世界，印入腦海之中的經書，讀了幾句，張道然赫然發現，後面的自己記不清了......
試着運轉功法，許久，身體毫無感應。
“真的是一場夢？”
張道然赫然發現，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還是修道才能讓人最是嚮往。
“然而，那只是一場夢。接受現實吧，張道然......”
道術神通沒有了，那個世界依仗的《黃庭經》消失了...一切迴歸原點。
“這一生追逐名利，追逐榮華富貴？”
不能修道，作爲一個普通人，還能做什麼？
人，總得活着。
迷迷糊糊，一陣睡意襲來，張道然昏睡過去。
再次睜開眼，發現病牀前有一個人在哭泣。看到張道然甦醒，模糊的人影擡起頭來，一張佈滿皺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眼珠子通紅，眼角還掛着淚水。
“三伢子，你醒了？”
三伢子是張道然的乳名，張道然上面有兩個姐姐，張道然排行老三。農村中有一種迷信，小孩子的名字越是古怪難聽，越是容易養活。老人都說說，賤命百歲，是以農村中的孩子，大多有乳名。
三伢子算是好聽的，狗蛋，狗剩，石頭之類的乳名，在張道然小時候的農村比比皆是。
熟悉的呼喚，似乎相隔幾個世紀。那個世界修道，自己想要努力忘記的牽掛，每一次夢裡出現，醒來總是神色黯然。這一次呼喚，如此之近......
“媽...”
自然而然，又有些恍惚，語調有些怪。
“三伢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小時候爬樹，再高的樹，颳着大風掏鳥窩都沒有問題，這次怎麼......”
聽着母親的責怪，張道然心中有一種別樣的感觸。
“小然子，本來不打算通知伯母的，你當初情況危急，我們這才通知了伯母。伯母不認識字，在路上耽誤了幾天，纔打聽着到了這裡......”
小黃在旁邊解釋着，一邊去安慰張道然的母親：“伯母放心，醫療費用之類的，您不用操心，您這次來的路費，我想辦法幫您報銷......”
張道然父親去世比較早，懵懂無知的時候，父親已經不在世。母親拉扯姐弟三人，打發兩個姐姐出嫁，供張道然上學，勞苦一輩子。母親不識字，也沒有出過遠門，幾乎一生，去過最遠的地方，應該就是距離村莊十幾里路的小鎮。
“小然子有我照顧，您放心吧。伯母，您一路辛苦，我帶您去吃飯吧......”
小黃說着就去扶母親，母親辛勞一生，落下了老寒腿，走路不利索。小黃去扶母親，夾在腋下的紙張不小心飄落而不自知。
母親有些不捨，張道然笑道：“媽，您去跟着小黃吃飯去吧，這傢伙是我的好哥們兒，不用給他客氣......”
小黃扶着母親離開病房，張道然眼睛無意間看到落在地上的一張檢查結果，瞬間如遭雷擊愣在原地：“穿來穿去，我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