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碼頭,一艘快艇緩緩靠近。
快艇上四個人,三男一女。老者年逾古稀,臉色有些發黃。其餘三人都是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正是張長河師徒三人,從京城一路奔波,到了四湖縣租了一艘快艇,直奔湖心島。
快艇靠近碼頭,張長河在景臣的攙扶下走下快艇,腳踏實地之後才苦笑一聲:“老頭子坐火車,坐飛機從來沒有像坐快艇這麼出醜過,坐船的感覺......”
“要是坐小漁船,晃晃悠悠,速度不是很快就不會有這種暈船的感覺了。老師,等上了山,道觀裡的水很神奇,喝了之後保準你一掃疲勞,精神奕奕。”
三人開始登山,孫予婷笑着說道。
“什麼水這麼神奇,道觀配製的中藥飲品?”
張長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中藥飲品,只是中藥飲品也沒有這麼神奇吧。
孫予婷沒有直接回答:“等你們喝了這水就知道這水有多神奇。”
張長河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了眼湖心島的建設,皺了皺眉:“三清觀很富有吧。”
“富有不富有我不知道,道長每天都是自己抓魚做飯。嗯,忘了告訴你們,道長是正一教弟子。”孫予婷知道張長河疑惑這剛剛修建的碼頭,還有嶄新的階梯,是張道然自己花錢建設的,說道:“聽說這位道長兩個多月前,救了省城企業家方勝一命,這碼頭還有階梯,山頂的道觀翻新,都是方家出資建設的。”
“哦?”張長河面露驚色:“方勝是心臟病吧!”
方婷點了點頭:“起初我也不信,方爺爺因爲心臟病差點丟了命,是方婷那小丫頭求着道長出手,救了方爺爺一命。我見過方爺爺,心臟病似乎真的好了......”
張長河雙眼打量着湖心島:“與世隔絕,遠離紅塵。這裡的道長,是真正的高人,咱們這一次恐怕要帶着希望而來,懷着失望而去嘍......”
聚勢成淵的書法大家,藥到病除的神奇手段。沒有選擇出山,而是隱居在這裡,一心向道,不沾紅塵,這種人不在乎名利,最難接觸。
“滴滴噠噠嘀......”
驀然,山頂傳來一陣悠揚的嗩吶聲,嗩吶聲中全是喜慶,讓人聽了情不自禁心中喜悅。
“這是......”
張長河擡頭看向山頂:“都說深山修道之人不僅心境超然,一心追求仙道,琴棋書畫無不是世間罕有,現在看來不假。”
“這不是道長吹奏的,另有其人。”
說到這裡,孫予婷臉色有些陰沉,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登島開始就很緊張的景臣一眼。李大牛這個渾人,見了自己張口就是媳婦兒,景臣會不會誤會?
莫名的,孫予婷有些不想上山。
“另有其人?”張長河笑道:“隱居荒野,終究還是太孤獨了,有相伴修道之人也能排解孤獨。”
“不是...”孫予婷皺了皺眉:“是一個傻子,腦袋不怎麼靈光。”
傻子?
張長河與景臣對視一眼,感覺不可思議。對與張道然的評價不知不覺間又提高几分:傻子也能調教這麼好,道長手段很高明!
孫予婷想了想,把之前自己來三清觀的經過講了一遍,景臣面帶不虞,張長河卻笑了:“丫頭這是怕你生氣吃錯,提前給你打預防針呢。”
“呵呵......”景臣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沒有說話,自己的女朋友被別人叫媳婦兒,哪怕對方是一個傻子,心裡也很不舒服。
“不對......”張長河停下腳步,看着孫予婷皺了皺眉:“按照丫頭你說的,道長能救人性命,那麼傻子也能治療好,爲什麼沒有出手救治這個傻子?”
孫予婷一鄂,這個還真不好解釋,想了想說道:“這個誰知道,道長想什麼我又不清楚,一定有原因吧。”
忽然,山頂嗩吶聲音調一轉,與之前完全不同,另一種風格,卻有一種沉浸在全家團聚的意境之中。
這是一首沒聽過的曲子,是道長新教的?
帶着疑惑,三人聽着三種不同的曲子到了山頂。
當三人出現在山頂的剎那,嗩吶聲戛然而止。
道觀門前,李大牛倚着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孫予婷心中咯噔一聲,熟悉的笑容,這個傻子定會衝上來一口一個媳婦兒,然後向自己炫耀自己新學的曲子......下意識的看向景臣,景臣警惕的看着道觀門前的李大牛,不知不覺間靠近了孫予婷,把孫予婷護在了身後。
李大牛身材高大,兩個景臣綁在一塊也比不過李大牛,爲了自己的愛情,還是擋在了孫予婷面前。
“三位居士上山,所爲何事?”
沒有預料之中傻里傻氣衝過來炫耀自己的曲子,沒有叫自己媳婦兒。孫予婷心中一鬆,隨即皺起了眉頭,向李大牛看去,依舊那張臉,只是眉宇之間多了些靈慧,沒有了往日的渾渾噩噩。
這是怎麼回事?
孫予婷腦袋轉不過彎來,張長河景臣也是心裡充滿了狐疑,不是說這個人是一個傻子?
旋即,三人臉上都是恍然大悟:“道長出手了......”
一開始沒有出手救治李大牛,一定有原因。現在李大牛好了,這個問題應該解決了纔出手救治的。
“這位小道長......”張長河面帶微笑:“我們從京城來的,來道觀上一炷香。”
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李大牛一側身說道:“上香可以,要是別有所求我做不了主,道長正在做功課,你們等等再說,道長做完功課再見你們吧......”
李大牛這一絲怪異的笑容,三個人感覺心裡怪怪的。畢竟之前印象就是李大牛是一個傻子,現在他們有一種被傻子看穿心思的感覺。
進入道觀,直奔神堂,隱隱約約間,有誦讀道經的聲音從一間房子裡傳來。三個人進入神堂上了一炷香,返回院子裡,被李大牛安排在了石桌前坐下。
李大牛進入廚房,端了半盆水放在了石桌上,在三人面前放了一隻碗:“三位居士想必是渴了,道觀沒有茶水,只有些泉水......”
每個碗裡舀滿了水,李大牛轉身離開了。
孫予婷端起碗就喝,滿臉陶醉。張長河景臣兩個人面帶疑惑:“這就是丫頭你說的神奇的水?”
點了點頭,孫予婷自己舀了一碗又一飲而盡說道:“你們喝了就知道了。”
張長河狐疑的端起碗:“泉水很神奇?”
放在嘴邊喝了一小口,渾濁的雙眼露出一道亮光,就像多天沒吃飯的餓漢,大口吞嚥起來。一碗水眨眼間喝乾,張長河閉着眼睛,臉上露出絲絲舒爽的神情,猛然睜開眼:“丫頭,再給老頭子盛一碗......”
景臣看着本來臉色蠟黃的張長河,喝了一碗水之後臉色逐漸恢復,絲絲血色爬上臉龐,那種迫不及待的神情,看了眼面前的水,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像張長河一樣一飲而盡,拿起舀子自己盛了一碗再次喝乾:“這水......真的很神奇,一掃之前的疲憊......”
“呵呵......”十幾秒後,張長河面帶尷尬,剛纔因爲一碗水,自己失去了往日的沉穩,作爲書協領軍人物,這件事情傳出去,自己臉上鐵定無光。
“在這裡坐坐吧,不知道道長什麼時候能夠完成功課。”
張長河爲了掩飾尷尬,臉上浮現了一絲絲少有的威嚴。
就在這時,誦讀經書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道清朗的聲音從房間中傳來:“你們的來意貧道已經明瞭,你們離開吧,貧道不會收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