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斐沒有衝下去救人,俞士進姐弟倆,如今只是情況有些不妙,但並沒有生死攸關的時候。
且即便是生死攸關,陳斐知道他們手中也必然有着自救的底牌在那裡。
俞家這種家族式的勢力,擁有的整體資源不會比仙雲劍派多,甚至還會少一些。
整體資源少,但俞家嫡系的人數也少啊,攤到每個人頭上,每個人擁有的資源一下就變得極爲豐厚。
俞士進兩人敢出來行走,身上必然有脫險的寶物,根本就不需要陳斐去擔心,他們兩個人的安危。
分身自陳斐身上分離開,悄無聲息地進入到蜘蛛的洞窟之中。
這些蜘蛛對於生人的氣息以及動靜,都極爲的敏感,偏偏分身上,這兩樣都不沾。此刻這些蜘蛛的注意力又被俞士進兩人吸引,陳斐分身很是順利的深入到洞窟內。
陰暗、潮溼,時而看到很多小蜘蛛互相撕咬,同時陳斐還看到了很多正在孵化的蜘蛛卵。
每顆蜘蛛卵都在微微的顫動,濃稠的黏液遍佈四方,細看蟲卵內,似乎有節肢的滑動。
陳斐神情不變,只是心中有些奇怪,這裡爲什麼可以支撐,這麼多蜘蛛妖的繁衍。
剛纔在外面圍殺俞士進的那些蜘蛛,有不少是二階,不然也無法將兩個練竅境初期,硬生生的困在原地,無法突圍。
陳斐繼續深入,終於來到一個巨型溶洞之中。
這裡就好像是一座山的內部,被掏空後形成的,並不是天然的。且來到這,陳斐明顯感覺到天地元氣,有些濃郁。
一隻仿若小山一般的蛛後,此刻正匍匐在中央,二階中期,相當於人類中的練竅境中期。
不過一般的練竅境中期,如果手段不是太高,面對這體型的蛛後,未必能夠討得了好,甚至極有可能將自己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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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斐目光轉動,看向了蛛後的身下位置。整個溶洞的天地元氣波動,是以這個位置爲原點。
望星術運轉,陳斐的雙眼放出一絲微光,蛛後身下的東西,一覽無餘地出現在陳斐的眼中。
“元石礦?”
陳斐的神情有些詫異,同時也解了一點陳斐剛纔的疑惑,這裡爲何可以繁衍這麼多的蜘蛛。
如果真的是一座元石礦,這種數量的蜘蛛精,並不算多少奇怪的事情。
陳斐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在蛛後身下四處察看。不知是不是陳斐查察看的動靜有些大,一直假寐的蛛後,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彷彿要甦醒過來。
陳斐沒有在意,又查看了片刻,雙眼中的光芒才慢慢黯淡。
剛發現元石礦的驚喜,已經從陳斐臉上消失。
倒不是說陳斐剛纔判斷失誤,蛛後身下,確實是一座元石礦,只是這座元石礦並不大,只是一座超小型的礦脈。
而隨着這麼多年被這些蜘蛛吸收吞噬,這座元石礦早已萎縮,按照陳斐的估量,此刻即便將這座元石礦佔下,當中的元石最多采出十幾塊。
十幾塊元石,其實算不少了。換算成白銀,那可是數十萬兩,聽着就非常的恐怖。
只是對於如今的陳斐而言,十幾塊元石,似乎有點聊勝於無的感覺。
斬殺陶世冶後,拿到的那柄上品靈劍,陳斐還沒想好該怎麼妥善處理。如果可以順利賣掉,那又是一筆兩千塊元石的收入。
因而十幾塊元石,已經無法引起陳斐太大的情緒波動。
如果外面沒有俞士進兩個人,陳斐興許會費點周章,衝進來,將這隻蛛後踹飛,然後將元石挖掘出來。
如今的話,興趣確實不大。
陳斐看了一眼四周,在角落中,竟發現了一件下品靈刀。
也不知道是哪個練竅境,失手被這些蜘蛛精吞食。而這件下品靈刀,上面的靈性也已經消散不見,成爲鏽跡斑斑的殘次品。
沒有其他更多的發現,這裡就是因爲一個元石礦,而成就出的一窩蜘蛛精。
當年阮巧君的父親,運氣也算是頂天,在這裡發現天石金,並且還能全身而退。稍微運氣差一點,煉體境在這,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甚至連練竅境初期,手腳慢一些,都可能被硬生生的圍殺,如那件下品靈刀的主人。
陳斐搖了搖頭,身形隨風而散,消失在溶洞之中。
蛛後眼睛睜開,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接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洞窟外。
陳斐本尊看了一眼還在掙扎的俞士進兩人,身形閃動,消失在原地。
陳斐剛離開數裡,就遠遠地聽到後方傳來巨大的爆鳴聲,以及隱隱約約間,那些蜘蛛臨死前尖銳的嘶鳴聲。
顯然,俞家姐弟倆,見事不可爲,已經將保命用的寶物用出。
繼續突入洞窟內,那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憑此逃走,那肯定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就是底蘊,換其他練竅境初期,面對剛纔那種困境,那幾乎就是等死了。什麼燃血術,或者崩裂竅穴,這些同歸於盡的招法,都沒用。
陳斐以極快的速度趕往杏汾城,不過在即將接近杏汾城的時候,陳斐卻拐進了另外一條路上。
這次突破練竅境後期後出來,最主要的,自然是將劍回樓的事情解決。而劍回樓的事情解決完,陳斐還想將以前遺留下的幾個事情,也一併處理。
一個是米村,再一個就是平陰縣的詭異。
當初陳斐剛突破練竅境初期,以當時的實力,對於這兩個地方,陳斐做不到單人直接橫推的程度。
如果勉強爲之,那最後肯定是將自己給扔進去。
即便是練竅境中期,陳斐的把握也不大。
唯有如今練竅境後期,陳斐的底氣才真正足了起來。
如果連練竅境後期,都無法解決這兩個地方。陳斐下次再來的時候,就不是練竅境巔峰,而是直接合竅境的實力,暴力橫推了。
密林中,陳斐站着樹梢上,樹梢隨風而動,陳斐也彷彿毫無重量一般,隨着樹梢輕輕搖擺。
陳斐看着前方的一個盆地,眉頭微皺。
當初,米村就在下方,但是此刻,下方的盆地就真的只是一個盆地,那個掩蓋在迷霧中的米村,消失不見了。
陳斐右腳輕輕一點樹梢,猶如大鵬展翅般,劃出一條巨大的弧線,落在了盆地當中。
以往那種陰冷的氣息,早已消失不見。
陳斐掃了一眼四周,這裡看不出任何當初詭異存在過的痕跡。
陳斐沉吟了片刻,右手並做劍指,劃過自己的眉心。
劍回眼!
陳斐識海當中,心神力涌動,劍回眼開始回溯這裡的氣息。
劍回眼可以回溯多久的時間,完全看使用者擁有的心神力可以支撐到什麼程度。
此刻在陳斐眼中,整個盆地的氣息正在劇烈的翻滾,不是向前,而是急速地向過去倒卷。
這個感觀很神奇,就好似再回看過去,甚至是有一種讓時間倒轉的奇妙感受。
不過片刻後,陳斐就停了下來,心神力已經消耗一半,但陳斐沒有看出絲毫的東西。
顯然米村消失的時間,遠比陳斐預估得要早的多得多,已經超出瞭如今的陳斐,可以追溯的範圍。
陳斐看了一眼四周,米村內的資源,對於如今的陳斐而言,倒也不是非得不可。
不過當初是被米村村長趕出米村,陳斐還想着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跟每個米村村民照個面,好好問候一番,並且站到最後一個。
結果,米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不過是想問個好,怎麼就這麼難呢!
陳斐身形閃動,消失在原地。
微風吹進盆地內,捲起地面上的沙塵,沙塵打着轉,慢慢變成了一個卷。風聲的呼嘯,細聽之下,就好似嗚咽聲般。
片刻不到,陳斐遠遠地就看見了平陰縣的城牆。
米村不知道是自己主動離開,還是被人摧毀。陳斐還想着,平陰縣的目標這麼大,會不會也自己跑走,躲到某個不爲人知的地方去。
如今看來,這平陰縣的詭異沒有這麼做,如今依舊待在這裡。
遠遠看着平陰縣,一般人是很難看出什麼問題的,就是一座普通的小縣城,連城牆都顯得有些斑駁破舊。
但在陳斐眼中,此刻的平陰縣,陰寒之力繚繞,相比陳斐上次見到的時候,平陰縣詭異的力量,又成長了很多。
這種力量,一般的練竅境後期來了,可以抗衡,但是想要鎮壓的話,難度相當的大,除非持拿上品靈器,纔有一點可能。
而且,只是一點可能。
畢竟這詭異以平陰縣爲據點,如果無法形成全面的壓制,這詭異可以源源不斷地抽取力量來對抗。
練竅境後期的元力雖多,但也架不住這種對耗,最後很可能就是無奈退走。
一點寒星自陳斐的手中飄出,這寒星與平陰縣詭異的力量同出一源,正是當年陳斐被下的印記。
這印記,陳斐當初很早就可以消磨掉,只是陳斐一直留着,只是想着哪一天,親自來還給這隻詭異。
做人做事,總要有個有始有終嘛!
一把精鐵長弓出現在陳斐手中,不僅陳斐手中,地上也一下多了十幾把。
來打平陰縣詭異,陳斐就沒想過要親自進城的,那是詭異的主場。陳斐如今有遠程攻擊的手段,那當然是站遠一些,直接將平陰縣的詭異打爆。
“滋!”
電磁聲開始爆鳴,陳斐身上的氣勢開始逐漸拔升。
得到劍回樓的功法後,陳斐汲取了當中有關劍回得奧妙,此刻電磁炮蓄力的速度,相比當初,無疑又快了許多。
且陳斐有把握,射出比當初在劍回樓,還要強大的一箭。
原因在於水瑤劍,這門至剛又至柔的劍法,充當了電磁炮中所有力量的一種緩衝劑,讓電磁炮越發穩定的同時,也將力量上限提升了一籌。
一直毫無動靜的平陰縣,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緊閉的城門上,突然橫向裂開兩條巨大的縫隙,竟是兩隻猩紅的眼珠。
此刻這兩顆眼珠子徑直看向了陳斐,與陳斐的目光直接撞在了一起。
一股洶涌的力量撲面而來,陳斐有些意外,相隔這麼遠,這平陰縣的詭異,竟然也能發起攻擊?
“啪!”
彷彿木柴被煅燒得聲音響起,陳斐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去。
火光幽暗,四面牆壁殘舊不堪,一座破損的神像立在前方,此刻隨着火光的搖曳,牆壁上就猶如詭怪亂舞。
陳斐低頭,手裡哪裡還有什麼弓箭,分明正拿着一隻兔子,放在火堆上炙烤着。
周圍醫館的雜役,一邊閒聊,一邊眼巴巴地望着陳斐手中的兔子,暗自嚥着口水。
醫館的伙食可沒有魚肉,想吃肉,就要自己出去買。但以雜役的工錢,一個月都嘗不到一次肉腥。
“叩叩叩!”
拍門聲響起,其中一個雜役上前開門。寒風吹進,陳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外。
“太好了,有兔肉,可餓死我了。”齊春看見烤兔,不由得大喜。
“就你嗎,我還以爲其他幾人,也跟你在一塊。”開門的雜役向外張望了一下,不由奇怪道。
“我也不知。”齊春搖頭,坐到地上,看着快要熟了的兔肉。
“噼裡啪啦!”
柴火中還帶着水汽,此刻發出一絲爆鳴聲。
似乎是覺得有些安靜,齊春開口道:“你們猜,我今天遇到了什麼事?這事你們聽完,保準叫上一聲好!”
“啥事?說來聽聽。”其他雜役被勾起了興趣。
“嗤!”
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響,陳斐一刀斬開了手中的兔子,當中還沒熟,滿是血水。陳斐隨手將兔子全部扔進了火堆中,站了起來。
周圍的雜役都呆呆地看着陳斐,不知道陳斐怎麼突然這樣子。
“這個場景,幾乎快從我的記憶中消失了,沒想到你還特意翻了出來!”
陳斐手中刀光閃過,齊春如當年那般,很乾脆的人頭落地。只不過陳斐這次沒有逃跑,而是看向了破廟內其他雜役。
周圍雜役見到陳斐突然殺人,全都驚慌失措,大聲喊叫地從破廟的大門衝了出去,眨眼間,破廟只剩陳斐一人,還有地上的齊春。
陳斐看了一眼四周,手中的柴刀驟然一閃,直接插在了牆壁上不斷揮動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