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洗完澡,穿着一身灰色白領的襯衫,長髮髮梢微卷,披散下來,擡手輕撩髮絲,與唐宋對視,笑道:“吃好了?”
唐宋看的有些出神,她一直覺得安雅短髮很英氣幹練,沒想到她長髮的氣質更好,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果然人活久了,氣質都要比普通人好太多。
就拿桑邪而言,她們有相同點,只是桑邪神色帶着些許邪氣,外加妖媚,跟安雅的淡漠,清雅不同。
唐宋緩過神,看向茶几上的點心道:“我知道你沒吃飯,所以拿了些點心給你,吃了之後就休息一下吧。”
安雅站在唐宋跟前,嘴角勾起笑意:“你怎麼曉得我沒吃飯?”
陽光透過窗外的樹枝,映在二人的臉上,風拂過樹枝,給這樣寧靜的畫面,增添了幾分靈動。
“猜的。忙活了一晚,要休息嗎?”唐宋關心道。
安雅將唐宋的手握在掌心裡,輕輕摸了摸,搖頭道:“我並不需要吃飯,不過我一向食素,這個素並不是吃素,而是……我不殺生,所以在飲食上會着重一些有益我身體的東西。另外,我很少睡覺,確切的說我並不會像尋常人一樣入睡,我若睡便是很久很久,就像之前桑邪一樣,所以不用擔心我。”
“不睡覺?”唐宋細細打量着這張臉,嘆了一聲:“如果都像你這樣,那護膚品品牌恐怕都會倒閉了。”
安雅沒想到唐宋會說這個,牽她來到一旁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邊,問:“瞧着唐清的狀況不錯,可是有安排了?”
唐宋點頭:“文瑤有安排,而且阿清也想去,我自然是支持的。明天我打算銷假回去上班,順便看看去那邊讀書大概需要多少錢,要有所準備才行。”
“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沒有,何況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好歹也是法醫,工作這些年,存款還是有的。何況我還有個房子,可以去銀行做抵押貸款,自己慢慢還就好了。”唐宋知道論經濟條件,她肯定沒辦法跟樂文瑤和安雅比,不過就因爲這樣,她纔要撇清利益關係,岔開話題問:“你昨天的事都處理好了嗎?還有那些事,你有什麼打算?”
安雅瞭解唐宋的獨立,雖然心疼她,但也會尊重她的決定,應了一聲“你決定就好”,繼續道:“沒什麼事,前段時間沈家一直找我,這兩天會過去一趟,順便調查一下那些孩子的事,現在畢竟不是獨(裁霸權的舊社會,他們要做很多事也不會那麼輕鬆,探一探虛實也好。”
“你要去三大家族麼?”唐宋有些擔心。
“嗯,之前因爲吳文浩的事,我經常去吳家,何況那日我瞧了,吳文浩樣子還不錯,不愧是影后生的兒子。”安雅不想唐宋擔心,話裡有話的故意支開話茬。
唐宋斂着笑意,道:“樣子不好,我怎麼會看得上?”
安雅一聽,立刻腰板直了直,擡手理了理領口,看向唐宋道:“那不知,在唐法醫眼中,我這樣子可是還行?”
唐宋似模似樣的左右看了看,點點頭:“外面看還不錯,不知道里面如何,需要解剖來看看。”
安雅:“……”
唐宋嘴角牽着滿意的笑意:“現在換你怕我了,對吧?”
安雅擡手彈了一下唐宋的額頭:“我想我終有一天會躺在你的解剖臺上,讓你破皮拆骨,解剖的乾乾淨淨。”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卻讓唐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垂下眉搖頭,低聲道:“不要,我不要有這樣一天,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瘋的。”
安雅目光微微怔住,想到楓翎曾說過的那些話,傾身將唐宋抱在懷裡,安撫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唐宋雙眼緊閉,用力壓抑那種埋在心裡的痛和恐懼,直起身恢復表情正色道:“沒事。我說過,我要你好好活着,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許你有事,你也絕對不能有事。”
“那你呢?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纔是。”安雅雖然淡淡的說着,但語氣卻輕柔的很:“以後搬來和我住吧,飲食起居我都包了,如何?”
唐宋雖然沒有迴應,但眼眉都掛着笑意:“好了,這些以後再說,你不是找文瑤還有事嗎?去忙吧。”
安雅知道有些事還需要時間,點點頭:“嗯,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吧。畢竟這裡離我工作的地方太遠了,我又不好總是勞煩文瑤家的人送我去,還是低調一些的好。雖然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但工作還需要繼續,每一天都會有人死去,有老死病死也有意外,這些都不會因爲我自己的事而不發生,我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至於阿清,我想這段時間她在這裡,肯定很開心,我也好安心工作。”唐宋笑道。
唐宋本打算這段時間好好陪着唐清,在得知她的理想之後,唐宋清楚現實的殘酷,不能不工作。
這個家還需要她,唐清更需要她。
“行,那明天我送你回去,我先去找文瑤了。”安雅起身,道。
唐宋也跟着起身:“我去找阿清。”
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房間。
而樂文瑤此時正在書房托腮思考問題,盯着眼前安雅送給她的雙刀,握在手裡看了又看,有些出神。
直到安雅敲門的聲音,才喚回她。
“神婆,你找我什麼事?”樂文瑤將刀合進刀套裡,開門見山的問。
安雅來到樂文瑤跟前,牽起樂文瑤的手腕扣住,道:“你腰傷現在如何?”
樂文瑤仰着頭不解的看向安雅:“神婆什麼時候學會給人看病了?沒什麼要緊的,快好了。”聲音依舊清亮。
安雅搖頭:“四象生八卦所記載,乾爲頭、兌爲口、艮爲背、離爲眼。而你疼的地方乃艮位,所以西醫並不會醫好你的傷。”
“啊?”樂文瑤聽慣了程序代碼,對於這些完全一竅不通。
安雅只笑不語,拿出一張符紙,繞道樂文瑤的後面,看着這頭白髮,眉心稍稍皺起。樂文瑤魂體極弱,又與生俱來帶着詛咒,本就活不過七歲,能有今天全憑安雅的封印。
只是那封印與殭屍相沖,在遇見桑邪之後,恐怕樂文瑤的身體都不會太好,她不想看見樂文瑤如此,畢竟這樣對於桑邪而言不公平。若真如桑邪所說,這便是樂文瑤最後一世,安雅一定會讓她們有一個結果。
只是想着,安雅便劃破指血,滴在了符咒上,雙眸緊閉,嘴裡唸了一串咒語,將符紙打入樂文瑤的體內。
樂文瑤並不知道安雅在做什麼,只是突然感覺身體熱熱的,好像有什麼東西亂竄,坐不住的她猛的直起身,長長的出了口氣,擡起手對着安雅。
“喂,神婆你對我做了什麼?”
安雅打量着眼前能站能跳的樂文瑤,嘴角微微勾起。
樂文瑤也發現她可以……站直了,左右動了動,一點疼痛感都沒有。不可思議的用手摸了摸後背,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盯着安雅:“這也太神了吧?以後我看我的身體不用找什麼專科醫生了。”
安雅搖頭,來到樂文瑤跟前,伸手道:“我再看看你的脈象。”
樂文瑤將手遞過去,一臉疑惑:“你既然能這麼快治好本小姐,爲什麼不早點治呢?”
這段時間她快悶死了!
安雅沒有理她的碎碎念,感受着脈搏的跳動,倒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樂文瑤可以這麼快吸收了她的血的,竟沒有一點排斥。
“我想你快點好起來,是希望你陪我去個地方。”安雅正色道。
樂文瑤撇撇嘴:“就知道你個神婆喜歡裝神弄鬼,如果不是有事求我,你也不會記掛我的腰傷。行吧,你說,我們去哪裡?別跟我說又是什麼墓!”
安雅無奈的搖搖頭:“我去沈家,你去吳家。”
樂文瑤一聽是去應酬,表情有些扭曲,還不如去墓裡呢。她不喜歡吳文浩,因爲法醫姐姐她就更討厭這個男人。
“能不能不去?”樂文瑤討價還價道。
安雅搖頭:“就是因爲唐宋,所以你必須要去。”
“怎麼?”樂文瑤目光一亮:“那傢伙騷擾法醫姐姐?”
“並非如此,而是因爲一些事……”安雅傾身,在樂文瑤耳邊將司法大樓裡發現的事,還有三大家族可能做的事,簡單說了一二。
如果不是瞭解安雅的爲人,還有對唐宋的認可,樂文瑤怎麼都不會相信,堂堂三大家族會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本來按照以往的性格,樂文瑤可能會直接跳腳,但她知道安雅這麼輕聲與她說肯定是擔心隔牆有耳。
也是,三大家族覬覦樂家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裡指不定就存在他們的眼線。
“其實……”樂文瑤後退兩步,裝模作樣道:“文浩哥回來我確實需要看看,順便想把他曾經送我的刀還給他呢。”
安雅佩服樂文瑤的聰明和機智,點頭:“那約個時間吧。”
“嗯,我先給嚴素打個電話,讓她來安排。”樂文瑤說起嚴素,忽然想起什麼,看着安雅問:“對了,神婆我問你個問題,我最近是不是招小人?”
安雅不解的“嗯?”了一聲。
“你那麼會算幫我算一下,桑邪這個人,是不是我的小人?”樂文瑤一副期待的模樣看向安雅。
從樂文瑤口中聽見桑邪的名字已經很奇怪了,加上‘小人‘二字更是意外。
安雅斂着表情,來到桌前拿出一張紙,用筆寫下樂文瑤和桑邪的名字,算了算筆畫還有字數,笑道:“這人,不僅不是你的小人,她對你也很重要。”
樂文瑤聽見這個,臉一陣紅一陣白,擺擺手:“不準不準,虧我還信你,一點都不準。”
見安雅不說話,樂文瑤眨了眨補充道:“那她最近是不是招小人了?”
安雅目光深邃,故作思考的模樣,好奇問道:“文瑤很關心她?”
“纔沒有。”樂文瑤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態,有的時候恨不得這個女人被樂文碩整的很慘,卻又不希望被她以外的人欺負,搖搖頭:“我只是關心下屬罷了。畢竟她說她家中有一老兩小,還有一個昏睡的妹妹,這樣的人出來工作多不容易。”
“妹妹?”
樂文瑤點頭“嗯”了一聲:“怎麼了,神婆你臉色看着不太好。”
“沒什麼,只是想到我認識的朋友當中也有一個叫桑邪的人,不過她並沒有姐妹,文瑤還是莫要被騙了的好。”
安雅的這一番話,讓樂文瑤徹底聽不明白了。
“神婆,你在說什麼?”
安雅搖頭:“沒什麼,這些天幫唐宋照顧好她妹妹,明天唐宋要回去。去那邊的事,你安排好,就通知我。”
樂文瑤還有些出神,聽見安雅的話,點點頭:“行了行了,我知道。”
見房門被安雅關上,樂文瑤不解安雅這是怎麼了,低眉去看安雅寫的名字,微微一怔。
她是第一次見安雅的字,沒想到她寫的竟然是纂體……
而這個“樂”好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