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你那天爲什麼要讓我說出那樣的話來?”
東池漓躺在院落裡的草坪上,看着漫天悠悠白雲,平平淡淡地問出這樣的話來,只不過她的眼眸中盡是迷惘。
那天。
東池漓對和氏堂說,如果現在不能正視彼此的感情,就不要太過深入彼此的將來,這話並不是東池漓的本意,而是習芒要求東池漓這樣說的。
或者說,東池漓這個腦袋缺條筋的,在乎的只是和氏堂挑選的場合太不對,其他她並沒有什麼所謂。
只是當時習芒讓自己這樣說,她覺得有道理,便這麼照說了出來,不過她不明白習芒的用意。
習芒淡淡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否則對你、對我、對和氏堂都沒有什麼好處。”
東池漓噗哧一笑,揶揄道:“難不成你在暗戀我?怕陷入一場曠世三角戀之中?”
習芒冷笑,彷彿聽見了什麼世紀笑話:“我說過,人類引不起我的興趣,你不要腦補太多。只是和氏堂的身份,並沒有那麼簡單,他一直隱瞞你,自然有他的考量。”
“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東池漓詫異道。
“這個靈域中,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習芒得意洋洋道。
東池漓卻大罵道:“放屁,明明很多事情問你,你都說不知道。”
“人艱不拆!”習芒憤怒道,“你問的都是些什麼小破事,我憑什麼要知道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照你的意思,和氏堂的身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廢話。”習芒沉吟了一會兒,猶豫道,“我現在所能告訴你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東池漓好奇:“什麼?”
“和氏堂並不是他的本名。”
東池漓呵呵一笑,隨意地揚了揚手:“這個還用你說,早就猜到了,哪有人會取這樣搓的名字,他一看就是從某個大家族裡出來的,我可沒有聽說過哪個和氏大家族。不過和氏堂這個名字挺有意思不是?藥店,食堂,糖糖,呵呵……”
“這個世上,你沒聽說過的隱世家族,太多了。”習芒淡淡地說着,只不過語氣中,有着一些的忌諱。
“嗯。”
東池漓輕輕地應了聲,繼續望着漫天浮雲漂浮,思緒翻飛。
她有時候想過很多,如果能跟和氏堂走下去,那麼就繼續走下去。如果走不下去,將來還是會面臨無數的分離,那麼就像現在這樣,不羈絆彼此。
畢竟,他們各有各的使命,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會相見在這片大陸的巔峰,相逢一笑,百載情思。
明天就是前往衆神隕坡的日子了,東池漓身上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
並且在這段時日內,東池漓的修爲讓人驚駭地突破到了丹元境後期,甚至連靈魄都被她瘋狂旋轉到了二轉靈魄。
身爲一名獸師,卻沒有擁有自己的一支魂獸炮灰大軍,說出去也是笑話,所以東池漓這次去衆神隕坡,也打算契約上一支屬於自己的炮灰大軍。
東池漓難得有這樣的閒情在院落裡看風景,倒不是她真的很閒,只不過她有一場約會。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東池漓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朝着院落外射去,她的方向是天元城的西城門。
西城門望去,那是一片矮矮的山坡,一片小樹林阻隔了視野,而小樹林的對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大有放浪形骸的恣意快感。
東池漓來到約定的小山丘,前方曠野無垠,她倚靠在一棵小樹下,便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個帽子來,蓋住了臉,在和煦的陽光下,翹着二郎腿沉沉地睡去,等候來人。
傍晚的紅光灑在身上,晚風吹拂,東池漓驀地睜開眼睛,摘走了眼前的黑帽,三三兩兩的星光已經點綴在紅雲之後。
東池漓伸了伸懶腰,坐了起來,枕着樹,笑眯眯地開口道:“你來了。”
原本寂靜的小山丘,施施然響起一陣踩着草叢的腳步聲,悅耳動聽。
“你總能發現我的到來。”一襲白衣緩緩飄落,坐落在了東池漓的右手邊,語氣淡雅卻不失溫柔。
“我說過,我能聽出風吹草動,也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你總是不隱匿。明天就要去衆神隕坡了,你將我約出來做什麼?”東池漓笑呵呵地偏過頭去,卻驀地發出一聲驚呼聲,“咦?”
只見一張冷峻白皙的側臉清雅散漫,烏黑的長髮如瀑般披肩而下,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他似水柔情,反而有一股疏狂放浪的氣勢,誘人心絃。
他睫毛微顫,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望着前方天際,彷彿裝下了整個浩瀚星宇,脣角噙着一絲睥睨天下的傲氣。
這是東池漓第一次見到他的面容,也不由得感到一陣窒息和麪紅耳臊。
“藥店,你……你的面具呢?”東池漓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和氏堂的臉龐。
冰涼的指尖方纔觸及他柔膩的肌膚,就覺得顫抖,他的臉是這樣的溫暖灼熱,呼吸都分明噴薄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和氏堂緩緩地收回了目光,他的左手輕輕地握住了東池漓的手,一塊如同火焰般的印記,緩緩地浮現在他的眉心,就像一團明火,灼灼地燃燒着,似要將東池漓的眼眸深吸進去。
而在這團火焰出現之後,幾道神秘的火紋悄悄地爬上了和氏堂的臉龐,就像之前將銀色面具燃燒成火紅色的火紋。
一股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東池漓感到震駭,這熱度快要把她融化,更是直接將她臉上的胭脂水粉化爲灰燼,露出她原本的絕世容顏。
經過一年多的成長,東池漓的面容脫去了一部分的少女稚氣,幾分不屈,幾分溫和,楚楚可人,秒不可方物。
而這瞬間,和氏堂的氣勢也整個倏然轉化,紅眸乍現,一股霸道凌厲的氣息席捲而出,他的衣服瞬間從雪白化成火紅之色,整個都狂傲凌人。
猩紅的眸子,冷酷地盯着東池漓冰魄般的眸子,東池漓尷尬地吞了口唾沫,微微顫顫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讓你看看真的我。”
冷漠的聲音狂狷地響起,墨發飛揚,他熾熱的手掌驀然托起東池漓的下顎,往上一挑,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炙熱的脣片印在了東池漓冰冷的脣上,融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