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歇了兩天,陸卿卿實在受不了了,吵着要回家。收拾整理東西的時候,秦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正在換衣服的陸卿卿說道:
“你今天看早報了嗎?有一條關於你們學校的新聞……”
“怎麼說的?”
“帝世幾個學生因涉及暴力事件被送去了拘留所,很小的一個版塊,不仔細看很容易就忽略了。卿卿,這個新聞不會跟你圍毆入院有關吧?”
動作一停,陸卿卿微皺了下眉頭,“按理說,我被圍毆的這件事,院方應該是隱瞞不報纔是吧?”
畢竟,牽連到學院的榮譽,一般這種事情,是不可能透給媒體曝光的。
“他們活該!一個個都不是小孩子了,在學校裡都能發生這種暴力事件,活該被送進去!”秦雪忿忿不平的說道。
可是,陸卿卿卻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因爲之前L曾跟她說過,那幾個涉及暴力事件的學生最多被開除學籍,沒聽說要被送去拘留所。
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一把?爲她出了口惡氣?
陸卿卿一點都不同情那些人,真的是活該,作爲成年人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對了,媽,我的手機呢?”換好了衣服,一摸口袋,陸卿卿想起來這茬,“你‘沒收’我手機好幾天了,快點還我!”
聞言,秦雪不怎麼情願的從提包裡翻出了她的手機,扔了過去,“你一個學生,整天就惦記着手機,也沒見你玩什麼遊戲……”
“我貪吃蛇都通關了好嗎,真是的,咦,有好幾條未讀簡訊。”
一看到署名爲“火恐龍”的聯繫人,陸卿卿嘴角就忍不住一抽,這是她給牧逸辰取的外號,感覺他的脾氣像極了動畫片神奇寶貝里的小火龍二次進化體。
【我替你把那幾個人揍了一頓,胳膊不小心扭到了,真是倒黴。】
【這幾天就不去醫院看你了,好自爲之啊!】
【……你還不來上學麼,嘁,沒意思。】
這傢伙還真是無聊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替她報仇竟然還能把自己胳膊扭到,也算是一人才了。
“誰發來的簡訊啊,瞧你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一旁的秦雪疑惑的出聲:“難道,是那個叫……亞斯的學長髮來的?”
說起亞斯這個後輩,秦雪對他印象確實挺不錯的,“他人看起來很正派,給人感覺很陽光積極啊,可以跟他多來往一下。”
頓了頓,她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當然,前提是你不能因爲談戀愛就影響了學習,畢竟,你還在上學,學習是最主要的……”
“媽,你在想什麼呢,發簡訊的不是亞斯,是火恐龍。”將手機放入口袋,陸卿卿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而且,我也沒有跟亞斯談戀愛,不要腦補太多東西了,根本沒有的事兒!”
“那你沒有跟亞斯談戀愛,難道,你是跟火恐龍談戀愛了?”秦雪誤會了她的意思,眉頭一皺,“我不太喜歡火恐龍,脾氣太暴躁了,你脾氣也不好,你們兩個不合適的。”
“……”陸卿卿覺得,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母女倆出了醫院,一個提議打車,另一個提議坐公交,正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靜靜停在了兩人面前。
一個有些眼熟的中年大叔下了車,笑眯眯的對陸卿卿說道:“陸小姐,牧少讓我來接您回家。”
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您是……牧逸辰的司機?”
“對對對。”
想不到牧逸辰那傢伙還挺細心的嘛,陸卿卿點了點頭,不客氣的上了車。
秦雪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司機大叔的穿着打扮,又歪頭看了眼那輛散發着土豪氣息的瑪莎拉蒂,頓時,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神都變了。
回家的路上,秦雪一聲不吭,直到告別了司機,將房門一關,她才忍不住說道:
“牧少就是你說的那個火恐龍?剛纔那輛車,是他家的?”果然,帝世除了她的女兒之外,其餘隨便拎出一個就是有錢人。
生怕母親誤會了什麼,陸卿卿急中生智的回道:“媽,您別有壓力啊,剛纔那輛車多半是牧逸辰……租來的,對,租的,他家是挺有錢的,但還沒到那麼有錢的地步。”
聽了這話,秦雪的心裡才勉強踏實了一些。但同時,也給牧逸辰打上了一個“虛僞”的標籤,嘖嘖,這孩子不靠譜,絕對不靠譜。
半個月後的週一上午,本應是一節數學課,卻被臨時改成了英語課。當A班學生看到方祁赫抱着一本厚書走進教室時,一片哀嚎抱怨聲。
“……有沒有搞錯啊,怎麼又是這個白癡!”
“我寧願上數學,也不想看到這傢伙的臉,像他這種草根級別的,到底怎麼擠進帝世的?”
“哈哈哈也許跟班上某個貧困生一樣,是‘憑藉自己本事’考進來的……”
周圍人都在鬨笑,只有陸卿卿一人嘴角噙着譏笑,心道,要是這些人知道方祁赫什麼背景,恐怕這時候就笑不出來了吧?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方祁赫從頭到腳的穿着打扮,透出一種濃濃的鄉村淳樸氣息,與其他爭先恐紅炫富的老師不同,他似乎特別喜歡將低調進行到底。
“我知道你們不願意看到我,事實上,看到你們這羣懶惰的學生,我的心情也很糟糕。”方祁赫用一口流利英式口語,面無表情的嘲諷道:
“那麼現在,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吧,把書合上,聽寫單詞。”
“……不是吧,要不要這麼絕情啊,昨天通知一聲會死啊?!”
“完蛋了,我根本沒翻詞彙表,聽寫個毛線啊?”
像是很滿意臺下怨聲載道似的,方祁赫加深了脣邊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錯一個,罰抄十遍。”
抱着一個單詞罰抄十遍也用不了多久的僥倖心態,所有人拿出了紙筆開始聽寫。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方祁赫仍然在念着單詞。
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這丫玩陰的……好傢伙,竟然把整個詞彙表的單詞唸了個遍,這敢情好,錯一個抄十遍,那要是錯了50個呢?100個呢?
……
下課鈴響了,方祁赫收走了班上所有人的聽寫答案,不出他所料,一片慘狀。不過,其中也不乏優秀的,比如,陸卿卿。
上百個單詞,一眼掃過去,幾乎挑不出錯誤。
讚賞的看了靠門坐的陸卿卿一眼,方祁赫心滿意足的大步踏出了教室。等他人一走,班上頓時炸了鍋,幾乎所有人都在罵娘。
“我就沒見過像方祁赫那麼傻缺的英語老師!”
“渾身上下透着窮酸刻薄氣,噁心死了!!”
“……怎麼辦,錯一個罰抄10遍,我感覺自己要罰抄到天亮了。”
“我也是……”
不過,罰抄就罰抄唄,機械性手動運動什麼的,哪個學生沒經歷過?大家有的是經驗好嗎,真當他們怕了?
當A班所有人都在覺得,方祁赫的手段最多也就這樣了的時候,他又出其不意的給了大家一個天大的“驚喜”——
本學期第一次家長會上,那一張張“血腥”、“慘不忍睹”的聽寫答案,以透明膠帶固定在每一張課桌上,以供各位家長同志們近距離“欣賞”。
這成績……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