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路雖然,終有盡頭。
姜勝穿越之後,難得有這般以腳步丈量四方的機會,一路上走的也算是極爲愜意。
從蕭家寶庫之中捲走的那些金銀細軟足夠他花銷好一陣子。
利用兩界穿梭的能力,大量的金銀都被他放在了喪屍世界。
如今的喪屍世界,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儲物袋。
也因此,他還特意將原本自己的私人空間擴大了幾倍,就是爲了存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足夠的金銀細軟,才真能算的上是遊戲人間。
一路上仗義出手,揮金如土,結交豪俠,英雄救美,風花雪月,自不必說。
這生活過的可謂滋潤至極。
就連身邊也多出了不少新結交到的朋友。
姜勝如今坐在馬背之上,身邊跟着三人。
此三人看起來都頗爲年輕,其中一人身着華服,手中一柄鑲着寶石的摺扇,人靠衣裝,看起來真可謂是玉樹臨風,顯然也是一個家世不錯的子弟。
另外兩人看起來就顯得有些寒酸,至少與揮金如土的姜勝並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不過此二人衣着雖寒酸,但胯下駿馬卻沒的說,皆是出自姜勝之手。
他們兩人皮膚曬的古銅一般,身形健碩,看起來就是血氣渾厚的強大武人。
放在外面任何一個城裡,那都可以算的上是一把好手。
只是如今兩人都只跟在姜勝身側,稍稍落後一個馬頭,看起來就像是兩個跟班。
強者自然擁有屬於強者的尊嚴。
但要是遇到比他們實力更強的強者,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姜勝無疑是不管在財力還是在實力方面都碾壓了他們兩人,兩人如今維持着跟在姜勝身邊的舉動,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前面就是三坡口了,過了三坡口,再走落櫻谷,前面就是通天城,這一路走來,可真是頗不容易啊。”
華服青年感慨了一聲,他晃着手中摺扇,眼中也多出幾分疲累之色。
一旁姜勝笑着說道:“聶兄現在才叫苦嗎?我本以爲你在五百里之前就應該已經堅持不住了。”
聶遠翻了個白眼道:“姜兄何故挖苦?這路途遙遠,馬背顛簸,甚是難熬,難道姜兄你就不覺得嗎?”
“你們也不覺得嗎?”
聶遠看向身側那兩人。
兩人都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名叫石星,他開口道:“這馬都是好馬,走起路來可謂是平穩至極,跟那些劣質駑馬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坐在這種馬背之上,自然不覺得有任何顛簸了。”
另一人也連連點頭。
聶遠將目光落在姜勝臉上,看着姜勝那一臉笑意,他深深嘆了口氣:“悔不該上了賊船啊,一想到還得在堅持上千里路,我就難受。”
姜勝哈哈笑道:“你可少說這種話了,這裡就你最沒資格說。”
“明明你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是有車輦相伴的,誰讓你非在那說什麼屁話,裝什麼大俠,要跟我們兄弟幾個一起騎馬奔行,我還勸你好好坐着馬車,就算再不濟,也讓馬車跟着咱們一同出發,要是有個什麼事情的話,也好照應一下,結果你說什麼來着?吾輩男兒,怎能如此嬌弱?呵呵。”
聶遠雙拳緊握,面色微紅:“好狗賊,這件事咱過不去了是吧?”
“你等着,到了通天城,看我怎麼收拾你!”
“到時候定要讓你看看我聶家的實力!”
姜勝哈哈笑着,渾然不將聶遠這些話當回事。
一旁石星與戚飛兩人也都咧嘴笑着。
一路上兩人看着姜勝與聶遠鬥嘴,早就已經習以爲常。
姜勝和聶遠的表現,倒是讓石星與戚飛感覺與自己印象之中的頗有許多不同之處。
世家大族的弟子難有他們這樣的性子。
遇到一個已經算是罕見,接連遇到兩個,那就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是走了大運,還是倒了大黴。
“前面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我先去看看。”
聶遠看着遠處似乎有人羣匯聚,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便直接招呼了一聲,隨後催動胯下駿馬,向前疾馳過去。
姜勝自然也是察覺到前面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他對於這種事情,已經沒有此前來的那麼感興趣了。
再加上身邊還有聶遠這個精力旺盛的年輕少爺,這一路上,確實幾乎沒有什麼他擺不平的事情。
“姜哥,看起來好像是那些山賊做的事情。”
石星開口說道。
姜勝神色間有些感慨。
土地太大,人口太多,有時候確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單純依靠朝廷的治理,實在還是有些太困難了。
尤其是這種民風彪悍,習武風氣濃厚的地方,就更是難搞。
看前面那樣子,大概就能猜得到,應該是一個不懂規矩的商隊,或者乾脆就是倒黴,碰上了一羣不講規矩的山賊。
最終的結果大多也就是這個樣子。
見得多了之後,情緒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大的波動。
以聶遠的性子,料想也能將這事情處理好。
姜勝一路緩緩前行,等到他們三人也來到那地方之後,這才感覺有些古怪起來。
周遭確實有一些行人圍觀,但也僅僅只是遠遠圍觀,都沒有人敢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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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聶遠,現在也只是在那圍觀的人羣之中詢問情況。
姜勝這就有些好奇了。
聶遠見到姜勝前來,他趕忙來到姜勝身邊。
“姜兄,有些不太對勁。”
“這商隊,好像是遭了詭異了。”
“而且還有紅花鏢。”
他伸手朝着那散落在地上的馬車殘骸的方向指去。
姜勝在那馬車殘骸上看到了一枚好似盛開的紅花一樣的標記,標記下方還嵌着一把通體烏黑的飛鏢。
“這有什麼說法?”姜勝問道。
聶遠解釋道:“姜兄你可能對這附近的盜匪並不瞭解,但這紅花鏢,實在是厲害至極,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傢伙,就算是我們聶家,也不想輕易招惹。”
“要是他們發起狠來,尋常的小城,怕是都阻攔不了他們的攻勢,能生生給你踏平一座城池來,這夥人的實力,想來姜兄也應該能夠了解了。”
姜勝奇道:“區區盜匪,竟然還能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聶遠拉着姜勝,去了更遠一點的地方,他悄聲說道:“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隱秘,只是平常沒人敢直接說出來罷了。”
“紅花鏢背後是有叛軍的。”
聶遠說完,給了姜勝一個你懂的神情。
姜勝對於叛軍自然也不是沒有半點了解。
朝廷所管轄的疆域太大,註定不可能面面俱到。
加上世家豪強的土地兼併越來越嚴重,習武對於資源的消耗,讓他們不斷的壓榨普通人。
最終自然就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出現。
如果背後真有叛軍支持的話,這紅花鏢確實比較棘手。
他們如今甚至都可能處在叛軍的審覈階段。
一旦證明了他們本身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能力的話。
後續很可能就會搖身一變,化身成爲這附近的叛軍頭子。
實力不可謂不強。
“但是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詭異。”
聶遠沉聲說道。
“我在那車隊的上面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旁邊的路人也說過,他們應該是遇到了詭異。”
“詭異這種東西本身就很棘手了,尋常人碰到,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唯有我們用血氣可以稍作抵擋,但想要滅掉他們,也是極爲困難。”
“如今有這種詭異存在的地方,再加上紅花鏢,這兩者要是真有什麼勾連的話,結果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就算沒有勾連,他們兩者都衝着一個商隊過來,那這個商隊的背後,肯定就會有巨大的問題。”
說着,聶遠看了眼此時還呆坐在馬車旁的小女孩。
她是商隊的唯一倖存者,一直被父母擋在身下,好運倖免於難。
似乎已經把眼淚都哭幹了,也沒人敢上前去帶她出來,就只能呆坐着。
聶遠看的有些不忍,但也只能嘆了口氣。
姜勝看向那小女孩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人想救她?”
聶遠道:“不是沒人想救,只是沒有那個膽子。”
姜勝奇道:“紅花鏢?”
聶遠嘆息着搖了搖頭道:“有一部分原因,不過並不是全部。”
“紅花鏢的人既然能讓她活着,那基本就說明沒有殺了她的價值,但,斬草除根的事情,紅花鏢自然不會不知道,他們也有可能是一時疏忽,或者是因爲什麼事情引走了注意力,若是讓他們知道這裡還有個活口的話,未來很可能就會引出事端。”
“其實這都不算什麼,紅花鏢就算神通廣大,只要有錢,帶着這小女孩遠走他鄉,紅花鏢也查不出來,主要的問題其實還是出在詭異身上。”
“但凡是招惹到詭異的,最終都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別看她現在還活着,興許已經被詭異給盯上了,你帶她在身邊,就相當於是帶着一個詭異,這種事情,可不是誰都有膽子去做的。”
姜勝點了點頭,他也算是明白了聶遠的顧慮。
“姜兄,我們還是走吧,這事情太大,我們也扛不下來,還是先去通天城,拜入那邊的聖地之後,等什麼時候武藝大成,什麼時候再掃盡不平吧。”
聶遠勸說道。
不光聶遠,身後的石星和戚飛兩人看起來都很認同聶遠的話。
這種已經明顯超出了他們能應對的事情,還是少一些牽連的好。
姜勝看着那瑟縮的小女孩,她一臉淚痕縮在馬車邊上,身上還有幾個明顯的腳印,顯然是被人踹過。
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只是圍攏在這裡的衆人根本不讓她離開。
姜勝問道:“那若是我們不管的話,她結果會是如何?”
聶遠嘆息道:“還能是什麼,無非就是爲了斷絕詭異再出現的可能性,將這裡所有東西全都付之一炬。”
姜勝搖搖頭,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邁步直接走了過去。
“詭異?不知道跟異鬼有沒有什麼關係?若是有的話,那可就是一個很好的提升路徑了。”
姜勝可沒忘記他在斬殺了那與自己一同降臨的異鬼之後,得到了什麼樣的好處。
神魂的強力提升讓他幾乎生出了一種想要去獵殺異鬼的衝動。
他猜測這世界的詭異可能與那些異鬼有巨大的干係。
再加上血氣本身就是剋制他們最好的東西,他還有喪屍世界那些專門應對靈體詭異的武裝手段。
不好好的做一下嘗試,豈不浪費?
聶遠看着姜勝背影,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
他也不忍看着那小女孩被人生生燒死。
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斤兩,他確實沒有那個能力。
雖然到現在爲止他還不知道姜勝的真正實力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但毫無疑問,姜勝肯定要比他們來的更強。
至少已經晉升到練髓境。
一個練髓境的強者,當然能扛得住紅花鏢,甚至他們背後的詭異,想要對付這種實力的強者,也得掂量掂量。
姜勝一路向前,那些圍觀的衆人自覺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來到那瑟縮發抖的小女孩面前,不知道她在這裡已經哭了多久,如今看到姜勝,眼中只有一種沒有了靈光的木然。
姜勝伸手。
那小女孩看着姜勝伸出的手掌,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她整個人像是已經徹底被嚇傻了一樣,只能做出這種自保的舉動來保護自己。
姜勝沒有說話,將那小女孩一把抱起,小女孩順着姜勝的動作,趴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那熟悉的車隊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的眼睛裡也又泛起了一抹溼潤。
“譁……”
衆人見到姜勝抱着小女孩前來,一下子全都朝後退去。
比他們此前給姜勝讓出來的位置要寬大的多。
“小哥,老漢勸你還是別趟這個渾水了。”
“這女娃子命裡就該有這一劫,你這樣,不過是把你的命也搭進去,何苦呢。”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如讓她走的痛快些。”
有老人開口勸說道。
姜勝向那老人點頭致意。
他並不覺得老人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他很殘忍。
這只不過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上看事情罷了。
老人也是關心自己,纔會多說了這一句,否則這一切,又與那老人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