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陰曆七月十六,宜出行,入宅。喜神正南,財神正南,福神正南。
天馬縣唯一的一個高速路出口處,停了一排小車,檔次雖然很一般,但是車一多,也顯得很有些氣勢。
徐一凡精神抖擻地坐在第一輛桑塔納的後座上,有些說不出道不明地激動和興奮。
沒想到昨天剛看的黃曆,今天一大早就接到電話,說是中科院有個課題研究專題小組要來他們天馬縣,進行新農村建設改革試點的考察和研究。官場沉浮已久的徐一凡,對那些體制上的專用術語很有研究。中科院的考察和研究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這個“改革試點”幾個詞,卻是讓徐一凡激動不已。改革怎麼改?試點怎麼試啊?這自古以來破舊立新是需要投資的,相關一系列地優惠政策對天馬縣的傾斜也是必須的啊!天大的好事啊!
真是古人誠不我欺!昨天還在懷疑,那個廉價的日曆是不是印錯了,看來,錯的不是日曆,是自己啊!
“小王,看看我的形象還可以吧?”徐一凡再一次掏出西服裡的小鏡子,這是他接到電話以後,專門回家取來帶着的。徐一帆對着那面小鏡子照了又照,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可是總覺得不夠放心,怕自己那個地方還有紕漏。只好擡頭徵詢一下司機的意見。
看見徐書記破天荒地露出近半年來都少有的笑容,讓司機小王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徐書記…..已經很好了!很好了!”你都照了無數遍小鏡子,頭髮都快被你揪直了,再不行地話,我看找根繩子上吊算了。
嘣嘣兩聲輕響,車玻璃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徐一凡趕緊將小鏡子收起來,扭頭一看是腆着大肚子的甄志軍。不由得將自己的笑容又微微加了點和藹可親,伸手將車窗搖了下來。
“志軍啊,他們來了麼?”
有些發福的甄志軍,顛了顛胳膊下的黑色小皮包,費力地彎下腰,對着車裡的徐一凡一齜牙。“徐書記,我也着急呀!咱們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沒看見車影?您確定他們是今天來?”
“呵呵,錯不了。我親自接的電話,省委辦公廳的李秘書長可是一再叮囑我,這次的試點研究非常重要,我怎麼會記錯日子!志軍。有些着急了吧?”要是別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質問他徐一凡,就憑這口氣中的不信任和不尊重,他徐一凡當場就能把他一腳踹出天馬縣。可是這個甄志軍不同啊!
這次隨着省委下來的還有半年前那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可是徐一凡的財神,他可得罪不起。而且甄志軍的兒子還和這個年輕人是拜把子兄弟。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連帶着甄志軍如今也水漲船高,在徐一帆眼裡成了不可輕易冒犯的人物之一。
“奧,奧。那我再去看看。”甄志軍也覺得自己這麼質疑一個縣委書記的行爲有些不妥,老臉一紅,摸了摸自己光禿禿地腦門,朝前面不遠處,負責望風的幾個秘書羣裡湊過去。
不過心裡卻在不斷地嘀咕:NND的!你小子昨天晚上風流過度起晚了吧?再不來,我這兩條腿可就要跑細了。
英南起牀的時間確實不算太早,但是也沒到能耽誤正事的地步。
朱琳和小燕知道這是她們的最後一晚,怎麼能輕易放過他。兩人竟然放棄一切的羞澀和矜持,同在一張大牀上整晚折騰的英南。臨到凌晨才讓英南休息一會兒。
英南他們從臨天城出來的不晚,但是由於車隊過於龐大,彼此之間要照顧一下速度,所以一路上,車隊走走停停,想快也快不了。
朱琳她們都知道上次英南迴天馬縣路上被槍襲一事,擔心自己男人的安全,連邢傑那輛奧迪都讓她們給扣下了。在她們這些女孩的眼裡,這輛奧迪的用處雖大,卻沒有英南的小命重要。英南沒辦法,只好讓邢傑開着自己的移動堡壘--英虎,帶着他和小夕去天馬縣。
上了英虎的後座,乖巧地小夕就開始給英南按摩。足足有十幾分鍾,英南才覺得全身的肌肉不再痠痛,勉強有了些力氣。
英南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摟着有些微喘的小夕,望了望前後那長長地車隊,心情有些複雜。
臨來的時候,朱琳和嬌嬌不放心自己的安全問題,非要讓影堂一百名姑娘跟着自己。又不是去打仗,去這麼多人怎麼行?英南極力反對之下,朱琳才同意將隨行人數減半。可是那也足足有五十個姑娘啊!弄得自己的人馬就佔了整個車隊的一半還多。
英南怕過於張揚,會引起省委農業廳和中科院的幾位官員反感,只能讓倩魂帶着姑娘們跟在他們的車隊後邊。
不過,更讓英南鬱悶地是,唐婭妮竟然跟來了,而且還冠冕堂皇的跟來了。她是京大新聞系的學生,以記者的身份跟着中科院的專題小組下到河東省實習。
碰巧中科院帶隊的蘇院士還是唐家三代中的兒媳婦,也就是和秦月一個輩分,論輩分這個蘇院士還管唐婭妮這丫頭叫小姑。有這個刁鑽精怪的姑奶奶在,以後英南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英南踩着點到北城區高速入口集合地點的時候,省委一干人等的車隊也就是剛到不過幾分鐘。可是這丫頭竟然還爲那天偷茶葉的事情對英南懷恨在心,抓住英南的這點把柄,小題大做,當着衆人劈頭蓋臉地數落英南一通。埋怨讓這麼多人等着他,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這丫頭的身份特殊,她一發飆可沒人敢幫着英南。
好男不跟女鬥!英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怎麼會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和省委的人打過招呼,扭頭就上車,連理都沒理她。不過,看唐婭妮氣哼哼地坐上那輛寶石紅的寶馬的樣子,英南知道兩人之間的芥蒂更深了。但願這丫頭別給自己添什麼麻煩纔好!
“來了,來了!徐書記。他們來了!”
徐一凡聽見甄志軍的大嗓門,趕緊從車裡出來。停車帶上頓時車門子一陣砰砰直響。徐一凡還沒站定,天馬縣的一衆官員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省委的車輛多數以黑色的奧迪爲主,車隊漸行漸近,遠遠地就像一朵黑雲飄了過來。
負責開道的警車過去之後,河東省發改委和農業廳的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徐一凡的面前。
發改委來的是農業經濟處的處長李晨陽,農業廳方面派了一個副廳長,叫徐康。三個人的年紀差不多,都是五十出頭。不過,李處長和徐廳長的面色卻比徐一凡要紅潤豐滿許多,也年輕許多。
“歡迎,熱烈歡迎李處長和徐廳長來我們天馬視察工作。一路辛苦啦!”徐一凡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汗,才緊跨幾步,迎着並肩而來的兩位大員,無比親熱和恭敬地伸出自己的雙手。
發改委是審批和審查項目的實權單位,農業廳更是他徐一凡得罪不起的要害部門,平時難得一見的兩位大員聯袂而來,他徐一凡的激動心情已經溢於言表。
李處長和徐廳長也笑呵呵地道着辛苦,分別和天馬縣一干官員們順次見面握手,但是神情中的倔傲和威嚴,很自然的在這羣級別比自己低很多的官員面前表露無遺。要不是唐書記親自點將,估計這兩人做夢都不想到這個鳥都不拉屎的破地方來。天馬縣可是省裡掛了號的貧困縣,好像天馬縣最好的賓館,連星級都算不上。更別指望臨走時能塞滿自己的口袋。可是,即使是裝惺作態,也要在衆人面前保持自己謙遜的風度。
衆人見過禮,徐一凡剛要說點什麼。一輛寶石紅的寶馬越過井然有序的衆車,嘎然一聲停在徐一凡的面前。
敞篷的寶馬能很清楚的看到車上坐的是兩個極其漂亮的美女,一個是二十左右的女孩,另一個則是三十來歲的少婦。
唐婭妮不顧衆人的驚訝和側目,伸手推開車門,跑到車門的另一邊,將蘇婉茹扶下車,然後拽起她的胳膊,就來到徐一凡的跟前。
“你就是天馬縣的徐書記吧?你好!我叫唐婭妮,是隨行的實習記者。這位美女是中科院的蘇婉茹院士,也是我的侄媳婦!”
哈哈哈!不明就裡地天馬縣衆官員,都被唐婭妮這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的大膽和冒昧地介紹,逗得哈哈一陣大笑。
蘇婉茹一身淡粉色的職業女裝,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清秀白皙的臉上戴着一個黑邊大眼鏡,顯然是個嫺靜典雅的知識分子。被唐婭妮當衆的一句侄媳婦,也弄得臉色羞紅一片。回頭狠狠地瞪了唐婭妮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不敢看衆人一眼。
шωш•ttκǎ n•¢ ○ 這是什麼場合?這丫頭還當自己是在京城裡,以爲這些官員是那羣太子黨,任你顯擺呀!可是蘇婉茹又不能跟孩子般的唐婭妮計較什麼,唐婭妮是自己的小姑,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