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聞言冷笑:“女人就是用來生孩子的?殿下這話,敢不敢在陛下面前說一遍?”
女皇陛下雖然也有很多君王的壞毛病,但她身爲女人,一向認爲女人該自強自愛,就算一輩子不嫁人,只要活的痛快,那就沒什麼大不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上官君兒。
誰要是跑到這位上官丞相面前,跟她嘰嘰歪歪女人就是就是用來生孩子之類的話,八成一巴掌就被她呼死。
青蘿沒她那麼位高權重形事囂張,所以只能用眼神和語氣對楚宣表示最高級別的鄙夷。
楚宣聳肩:“我吃飽了撐得跑到陛下面前說這些?反正在我們男人看來,女人就是該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呸!”
青蘿翻了個白眼。
她絕對哪天會在女皇面前把楚宣這話給抖落出來。
也讓女皇知道她養了個什麼好兒子,會不會再考慮把皇位傳給他。
兩人談話談崩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青蘿告辭後,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先來到葉妃的寢宮。
葉妃是楚宣的正室,原本應該住在正殿中。
上次來的時候,青蘿記得很清楚,葉妃也的確是住在正殿中的。
可引路的宮女卻直接把她領到了側殿中。
這側殿無論大小還是裝飾擺設,都遠遠比不上正殿。裡面冷冷清清的,幾乎看不到幾個人。
把青蘿引到葉妃面前,那宮女就馬上離開了。似乎很怕在這裡多待似的。
怎麼回事?
青蘿心內疑惑,擡頭看見葉妃坐在軟榻上,這麼熱的天,她腿上卻還蓋着毯子。
葉妃正低頭拿着針線做,聽見腳步聲,擡頭看見青蘿,驚喜道:“是柳姑娘?你怎麼來了呢,快過來坐。”
她說着站起身,想要給青蘿倒茶。
“你坐着別動!”青蘿攔住她,不解道,“你這裡用的人呢?”
來個人居然要葉妃親自倒茶,那幫內侍宮女都消失了?
葉妃伸手把頭髮攏到耳後,低眉輕聲道:“我這裡的人,都被分派出去了,剩下兩個要洗衣打掃……讓柳姑娘看笑話了。”
青蘿仔細打量她,發覺她原本柔美紅潤的臉頰變得十分消瘦蒼白,穿的也素淨了許多。
青蘿記得上次住在這裡時,葉妃的衣服都是華美鮮豔型的,怎麼前後差距這麼大?
“娘娘,我給你看看脈。”青蘿把她的手拿過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後,皺眉,“脈象虛浮,怎麼變得這麼虛弱?”
按理說,即便剛生產完不久,也不該虛成這個樣子。
何況在宮裡還有御醫給她調養身體?
“到底怎麼回事?”青蘿擡頭問她。
葉妃搖頭,神情有些落寞:“可能是天熱沒胃口,吃不下東西吧。”
“小皇子呢?”
“他在乳母那裡,殿下說我身體不好,不適合帶孩子,交給……”
“嗯?”青蘿見她突然停下,不解道,“交給誰了?”
葉妃抿抿嘴,眼眶突然就紅了。
青蘿怔了怔,取出帕子遞給她,輕聲道:“是不是想小皇子了?讓母乳抱來看看便是了,何苦把自己熬成這樣?”
葉妃搖頭:“平兒在新來的李才人那裡……”
“李貝貝?”
“好似是叫這個名字罷,柳姑娘認識她嗎?”
青蘿反問:“你這裡的人,也都是被她撤掉的?”
葉妃點頭:“她說成華殿太鋪張,用不着那麼多下人,就把人裁撤掉了。”
“這是什麼話?撤的你這裡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連楚宣也不管?”
青蘿對楚宣徹底沒了好感,連尊稱也不叫了。
葉妃也沒在意,苦笑道:“殿下說我身子不好,讓我好好養着,這裡的事暫且交給李才人管着,我總不能違背殿下的意思……”
青蘿想要給她倒杯茶,提起茶壺,卻發現裡面的茶葉都是劣質的茶葉沫子。
她震驚道:“這個就是你平時喝的茶?”
葉妃看起來有些窘迫:“其實我也不怎麼愛喝茶的……”
“這也是李貝貝讓人拿來的?”
葉妃把毯子朝腿上拉了拉,輕聲說:“她說我剛生產後,不用喝太好的茶葉,好的留着給殿下用……”
連茶葉都給這種東西,別的東西能有什麼好的?
青蘿擡頭打量四周,發覺她這裡確實顯得有些寒酸,被褥都是半新不舊的,桌上連塊點心也沒有。
難怪葉妃虛弱成這樣,她剛生完孩子,哪能經得起這樣折騰?
“娘娘,用飯吧!”
門外進來一個宮女,提着一隻食盒,朝桌子上一放,把裡面的東西端出來。
青蘿看去,只有一小碗米飯,一碗青菜湯,一小碟鹽豆子。
“娘娘吃快點,可別耽誤奴婢收拾碗筷了。”宮女說話陰陽怪氣的,轉身要走。
“站住!”青蘿叫住她。
宮女回頭:“叫我?”
青蘿走到她面前:“你是誰的人?李貝貝的?”
宮女大驚小怪:“你怎麼敢直呼李才人的名字?”
青蘿壓抑着怒氣:“你讓她過來!”
“喲,你誰啊?你讓李才人過來,人家就得過來?”宮女一臉的嘲諷。
啪!
青蘿擡手給了她一巴掌,冷冷道:“我不是誰,但至少可以教訓你這個目無尊上的奴婢!”
“你……你敢打我,你等着!等李才人來了有你好看!”
宮女噔噔噔跑出去。
葉妃面有憂色:“柳姑娘,你何苦爲我得罪李才人,她如今甚得殿下寵愛,我擔心對你不利呢……”
青蘿心想我連你家殿下都不怕,還怕他的一個小妾?
不多時,李貝貝果然帶着那個被打的小宮女來了。
她一進來看見柳青蘿,微微一愣,回頭問道:“打你的人就是她?”
宮女忙不迭點頭:“沒錯,就是她!她根本就沒把白人您放在眼裡……”
李貝貝打斷她:“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
“啊?”
李貝貝盯着她:“我讓你滾,沒聽見?要不要我給你長長記性?”
“是,奴婢這就滾!”宮女轉身就跑。
青蘿坐在椅子上,順手拿起那碟清可見底的菜湯,閒閒道:“李才人真是養了只有眼力見的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