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放下針線,一手撐着下頜,笑眯眯道:“是呀,我乾的。”
一旁胡公公聽了,忙垂下頭。
這段時間太皇太后和柳文魁的戰鬥可謂激烈。
誰對誰都不客氣。
因爲有皇帝的庇護,太皇太后拿青蘿沒辦法,就到處散播她的謠言,把她定性成禍國殃民的小妖女。
彷彿皇帝只要娶了她,大周就會咻的一聲滅亡了一般。
每天各種反對婚禮和彈劾青蘿的摺子,猶如雪片般飛到林瑾玉的桌子上。
動不動還有大臣跪在宮門口,聲稱陛下如果娶妖女爲後,他們就絕食!
林瑾玉統統不爲所動,不加理睬。
可沒幾天,跪在宮門口的大臣們就消失了。
後來五夜查了才知道,青蘿帶着素心和梅家來的幾個老頭,硬是把宮門口那片地上插滿了細細的小銀針。
差點把那些大臣的膝蓋和屁股給跪爛了。
一招不行,就有大臣來堵青蘿的路,罵她是妖女,要求她立即離開大周地盤。
青蘿帶着人就把堵路大臣家的院子給燒了。
幾次三番下來,再也沒一個大臣敢公開放屁,轉而不停的上匿名奏摺給林瑾玉。
林瑾玉隨便翻了翻,把彈劾的摺子扔到一旁,站起來,走到青蘿面前,嘆氣道:“你啊,氣歸氣,祖母年紀大了,給她下瀉藥可不好。”
“我就是要教訓她。”青蘿推開針線,不高興道,“她到處敗壞我的名聲,還指使大臣們針對我,我不教訓教訓她,她還以爲我怕了她!年紀大就該欺負人?我還不慣她這臭毛病了!”
“解藥拿來。”林瑾玉伸出手。
他知道青蘿身上任何一種藥都不尋常,即便瀉藥,也不是那些御醫們能有辦法的。
青蘿扭頭:“沒有解藥,拉個三天三夜,也就好了。”
“你……”
青蘿打斷他:“你生氣?那就把我趕走啊。”
林瑾玉看了她一會,轉身回到桌邊坐下,拿起一本奏摺,淡定道:“想都別想。”
因爲了解這個看似喜怒無常的小丫頭,所以他並不十分擔心太皇太后。
她無非是出出氣罷了。
只是——
兩天後就是婚禮大典,讓她們拉三天三夜……
林瑾玉把視線從奏摺上移到她身上,問:“你不想讓她們參加大典?”
“對!”
“也好。”林瑾玉點點頭,又低頭繼續看奏摺。
青蘿見他這麼淡定,反而覺得奇怪,湊到他面前,使勁打量他,“你沒生氣?”
林瑾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能看得見了?” www▲ тт kǎn▲ C ○
“一點點,需要離得這麼近。”青蘿比劃着她和林瑾玉之間的距離。
梅家幾個老頭來了之後,每天什麼都不做,就專門研究她的眼睛,不可能一點成果都沒有。
只是,進展慢的讓人心酸。
青蘿現在還是跟睜眼瞎沒什麼區別。
林瑾玉哦了一聲,淡道:“你眼睛只要能看得清我,這就夠了。萬一後天晚上你什麼都看不見,那多沒意思?”
胡公公把頭垂的更低。
青蘿頓時紅了臉。
她就不明白,眼前這個人,怎麼能用如此一本正經的臉,去說那種事。
他忽然擡頭問:“對了,我讓人佈置的昭陽宮,你去看過沒有?”
昭陽宮,是他爲青蘿準備的住處。
也是他們舉行大婚的地方。
青蘿沒有進去看過,但也遠遠的瞥過幾眼,外面看起來佈置的不算奢華,但卻別緻清雅。
至於裡面是什麼模樣,她就不得而知了。
“沒去過?”林瑾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整天到處亂晃,忙着整治大臣們,和太皇太后作對,根本就沒怎麼關心過婚禮的事情。
他也不甚在意,手執奏摺,淡道:“有空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牀喜不喜歡。別的無所謂,這個很重要。”
青蘿翻着他桌上的奏摺玩,漫不經心道:“一張牀而已,有什麼要緊。你喜歡就行了。”
“我喜歡,你也得喜歡。”林瑾玉把脣湊到她臉頰上,低笑,“畢竟,我們要一起在上面睡好久啊,傳宗接代的大事,能馬虎嗎?”
青蘿呸了一聲,立起身來,“誰要跟你傳宗接代。光天化日的你臉皮真不薄。”
林瑾玉拍拍她的屁股:“是是,我臉皮厚。你乖,自己出去玩會,我看了這些奏摺就去陪你。”
“非禮勿摸!”青蘿狠狠瞪他一眼。
這段時間仗着自己受傷,他總是趁機對青蘿動手動腳,青蘿不想讓他牽扯到傷口,對他百般容忍,他反倒得寸進尺了。
林瑾玉心情愉悅的看着她的背影,待她走遠了,纔對胡公公道:“你去告訴他們,把蘿蘿的禮服腰圍減一寸。把鳳冠的重量減輕。”
胡公公一愣:“你不是說……咳,奴才明白。”
他忙躬身快步離開。
心中卻想着,萬歲爺對柳姑娘當真是寵到了骨子裡。
……
兩天後,在滿朝文武的複雜心情中,乾元皇帝的立後大典,就要開始了。
天還沒亮,青蘿就被人從被窩裡請了出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屋裡站着四個嬤嬤,十幾個宮女,個個手裡都拿着東西,只是看不清都拿了些什麼。
素心小聲道:“小姐,她們來爲您梳妝。”
青蘿擡眸一看,素心也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水紅色的薄襖和裙子,頭上明晃晃的珠釵,臉上的胭脂像是朝霞。
當真是枚俏生生的小丫頭。
青蘿收回視線,心裡這纔有了一絲自己要成親的感覺。
真的就要嫁了嗎?
她坐到梳妝檯前,怔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眉眼純澈,臉蛋鮮嫩潤澤。
猶如剛剛摘下的桃子,還沾着一點點清晨的露水。
一個年齡稍大的嬤嬤走上前來,恭敬道:“主子,奴婢爲您……”
“慢着!”
門口走進來一個白衣女子,神情和青蘿有三分相似。
青蘿站了起來:“先生,您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嫁了不成?”周先生繃緊了臉,快步走進來,一把打掉嬤嬤手裡的梳子,拉着青蘿就走。
青蘿拉住她:“先生,您先別急,坐下慢慢說。”
周先生怒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別也叫我先生了,我是你母親,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打算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