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蔡卓霞從小生長的地方麼?”蕭華對蔡卓霞這個既有堅忍不拔品質,又有忍辱負重品行的女修極有好感,看着這山清水秀的小鎮,不覺有了一絲的好奇。
從半空之中落下,蕭華走在一條頗寬的道路之上,緩步往小鎮走去。
小鎮的外面是一些奇異的石雕和假山,石雕的形狀千奇百怪,既有低頭耕耘的老牛,也有袒胸露乳哺育孩童的村婦,更是有一羣形態各樣的小童,手裡或是拿着彈弓,或是拿着樹枝,也或是小松鼠,往前面歡天喜地的走着。假山也是怪異,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有的有藤蔓纏繞,有的有流水潺潺。
還未曾走入鎮內,蕭華就是被這些先前從未見過的東西所吸引。
“小夥子……是初次來我魯陽鎮麼?”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一座躺在地上仰頭看天的石像旁響起。
蕭華轉頭看時,正有一個年紀大約六十多歲,臉上有着無數風霜的老者手裡拿着一根旱菸袋,慢慢悠悠的從石像旁邊站了起來。
“見過老丈!”那老者固然是沒有什麼修爲,看起來也就是平常的農夫,可蕭華依舊的拱手施禮,說道:“貧……在下正是頭次來魯陽鎮。”
“哦~是來尋人?還是行腳路過?”那老者砸吧了一口旱菸,一朵淡淡的煙霧自老者的口鼻出噴出,很是隨意的問道。
蕭華笑道:“既是尋人也是路過!”
然後,看了一眼四周,問道:“不知這魯陽的鎮外擺放這麼多的石像和假山,又是作甚?在下去過一些城鎮,都沒有這般的佈置啊!”
“咦,小夥子,聽聲音年紀不大,走過的路,去過的地方倒還真不少啊!”老者笑眯眯的說道:“那……你覺得這些石雕如何?讓你對魯陽的印象有如何?”
“這些石雕栩栩如生,將世俗百態中的極多都是記錄,平常的一掃可能沒什麼感覺,若是仔細的看了,着實的有深意!”蕭華想了一下,說道:“就如同在平凡之處,將農間的喜怒哀樂都反映出來,將人的生老病死都擺將出來!”
“啊?小夥子……你……莫不是要尋魯陽的蔡家?”那老者一驚,低聲問道。
“老丈,在下確實是來尋蔡家的!不知老丈如何看得出來?”蕭華奇道。
“看得出來?呵呵,小夥子,你倒是看看老朽的眼睛,老朽哪裡能看得見東西啊!”老者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蕭華定睛一看,果然,那老者的眼睛雖然睜着,可是雙眼確實呆滯,根本沒有任何的表情,連一絲的轉動都沒有,這老者竟然是個瞎子!
“老丈高見,竟然能從貧道的說話聲中聽出端倪,着實讓貧道佩服!”蕭華笑着讚道。
“也沒什麼,平日人等見到老朽所雕刻的石像,莫不是被表面的奇異所感,又有誰人會看到這些表象之後的內涵?也只有仙長這等高人才才能真正體會出內中的東西吧!”
“這些都是老丈所雕刻?”蕭華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嗯,正是。記得老朽是四十有二的那年遭了大難吧,眼睛看不見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頹廢之極,可鎮上的人們極是善良,處處幫助老朽,讓老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老者擡頭看着遠處,沒有感情的雙眼中似乎有了神采:“老朽本是石匠,也沒什麼好報答鎮子上的人們,就用了二十餘年的時間,慢慢的雕刻了這些東西!”
“二十餘年啊?”蕭華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驚道:“您老還看不見,這些……您老是怎麼完成的啊?”
“呵呵,無它,不過堅持耳!”那老者將手一擺,笑道:“仙長乃修仙之人,怎麼可能問出這樣的話呢?老朽所造不過就是一些石頭,仙長可是逆天而行,追求長生之道,不正是堅持二字麼?”
這話雖然說着簡單,可聽在蕭華的耳中,真是如同醍醐灌頂的,他自進入了煉氣四層的中期,進境有些緩慢,不覺就是起了焦慮之心,想再尋什麼辦法提高修爲。此時聽了老者之言,驀然醒悟的,自己固然是修爲增長的慢,可……畢竟還是增長,比先前在殤華冥一絲都不增長好了不知多少倍!甚至,比起蔡卓霞來說,也不知幸福多少倍的!自己此時已經有了丹藥,有了極品靈石,還有煉氣期完整的功法,只要堅持修煉,怎麼不能到達煉氣頂峰呢?
一個盲眼的老者都能用二十年完成在一個修士看來都是艱難的事情,自己爲何就不能用二十年完成煉氣的修煉呢?
甚至,蕭華已經覺得,自己投入符家……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多謝老丈提醒!貧道受益匪淺!”蕭華一躬到地,將手一拂,拿出一顆極品的梧楬丹,遞了過去,笑道:“老丈之言乃是至理名言,讓貧道頓悟,此乃貧道珍藏的丹藥,若老丈身體有什麼不妥,可以服用,或許有什麼奇特的功效也是不定的!”
那老者大奇,連忙擺手:“老朽只不過是隨便找人聊天罷了,這樣的話,幾乎對每個來此的人說過。仙長也不是第一個,這等仙丹,;老朽受之有愧,不能要,不能要!”
“爺爺……”就在此時,一個幼稚、清脆的聲音響起,從遠處的石雕之後,又轉出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童來,那女童有些瘦弱,身材也不甚高,可兩隻眼睛烏溜溜的好看,打老遠就是叫道:“爺爺又在跟人家瞎貧了?”
“呵呵,梅兒,哪裡有啊。這是來找蔡家神仙的仙長,還不快來拜見!”老者將臉衝向那女童,臉上笑得很是慈祥,然後又對蕭華道:“這是老朽數年前撿來的孤兒,一直養在身邊。”
“梅兒,見過仙長哥哥!”梅兒蹦蹦跳跳跑到老者跟前,先拉住老者的衣袖,才又看看蕭華,眼睛在蕭華年輕的臉上看了幾看,纔好奇的叫道。
“仙長就是仙長,還什麼哥哥!”老者怪道。
“就是嘛,這位仙長長得就像個哥哥,看起來比蔡家的仙子姐姐都要年輕的,梅兒不叫哥哥,還叫什麼?”梅兒雖然有些害羞,可還是爭辯道。
“仙長莫怪,梅兒沒見過什麼世面!”老者陪笑道。
“看老丈說的,梅兒又沒說錯,有什麼好怪的?”蕭華笑嘻嘻的說道。
“仙長不怪就好。”老者點點頭:“難得仙長陪老朽說了這麼多話,梅兒,這仙長要去找蔡家,你帶仙長過去吧!”
“我?”梅兒一愣,說道:“神仙家離這裡甚遠,梅兒只隨仙子姐姐的丫頭去過,自己去……可是不行的!”
老者伸手在衣袖中拿出幾個銅錢,說道:“你尋個驢車之類吧,讓他們帶你過去!”
“那我還是自己去吧,爺爺,這錢可是明日的飯錢……”梅兒小心的說道。
蕭華聽了笑道:“老丈寬心,貧道讓梅兒帶路,這車錢自然是貧道出了!”
“嗯~”那老者感覺自己的想法被蕭華識破,有些訕訕,低聲道:“梅兒,聽仙長的吩咐,將仙長伺候好!”
“是,爺爺,您放心!仙長哥哥,咱們這邊走!”梅兒並沒有聽懂老者的意思,不過還是很乖巧的答應道。
“老丈,就此別過,貧道走了!”蕭華躬身施禮,隨梅兒往鎮內走去。
“仙長走好!”老者低聲說着,無神的眼睛看着蕭華走去的方向,不知想些什麼。
“你……你真的是仙長麼?”梅兒在前面走了一陣,眼見得就要入鎮了,這才忍不住轉頭問道。
“貧道難道不像麼?”蕭華摸摸鼻子,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道袍。
“看穿着是有點兒像,不過……仙子姐姐雖然跟你一樣的年輕、可親,可是仙子姐姐從來都不向爺爺施禮,嗯,就是鎮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向仙子姐姐施禮的!”
“是嗎?”蕭華暗自好笑,真不知道這梅兒爲何觀察的如此詳細:“可能每個人都不同吧!貧道覺得你爺爺很了不起,所以才施禮的!”
“就是,爺爺真的了不起,想想那麼多的石雕都是他一個人雕刻的,滿天下能有幾個?”梅兒將小胸脯挺了挺,彷彿這裡面也有她的功勞。
“噗嗤”蕭華笑了,看看這個將“滿天下”跟魯陽的大小聯繫在一起的女童說道:“仙子姐姐住的蔡家離這裡還有多遠?”
“梅兒坐驢車過去的,怕是有一個時辰吧!”梅兒皺着眉頭想了想纔回答道。
“在哪個方向?”
等梅兒指了指方向,蕭華將手一伸,笑道:“梅兒,貧道帶你飛過去如何?”
“好呀,莫非……你真的是仙長不成?”梅兒的話差點兒讓蕭華哭笑不得,原來到了此時,她猶自懷疑自己是個騙子啊!
將手一伸,蕭華拽住梅兒的胳膊,說道:“飛了啊,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我纔不怕呢!”梅兒將牙一咬,似乎不服輸。
“好”蕭華讚了一句,飛身上了半空,此時鎮上有不少的人見到,都是恭敬的立着,很是羨慕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