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獸當時就怒了,衝過去殺人。對方人數衆多,一發現麟獸蹤影,馬上散開逃跑,麟獸只得隨便選個人在後面追。可是追了會兒,不知道爲何就是追不上前面人,心中惱怒,一直追一直追,很快追出妖獸山,跟着追入一個法陣中,它中計了。
有句話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麟獸就是被人惦記了。它的幼仔出生沒多久,自身還沒長成,於修煉沒有太大幫助,所以搶到幼仔的修真者便把主意打到麟獸身上。
當初麟獸被十幾個頂階修真者追殺的事情,天下人皆知。該修士知道其兇悍,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依靠家門力量,動用大批人手,做誘餌、準備逃跑用的法器裝備、佈置法陣。
誘餌好做,有麟獸幼仔的屍體,不怕麟獸不上鉤。麻煩的是法陣和逃跑法器,一個要威力夠大,一個要跑的夠快,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費時許久才準備妥當,然後來到妖獸山外側某一處設置法陣埋伏。再派人穿着麟獸幼仔皮甲煉製的法衣進山去yin*麟獸。
做好種種安排,還要寄希望於運氣。十幾個誘餌整天在妖獸山外圍亂轉,頂多進到外山。更有幾個高手暗地裡保護他們。如此一折騰便是兩年多,十幾個誘餌別的本事沒學會,逃命的本領蹭蹭見長。一羣人在外山轉悠的都快瘋了,跟主事者抱怨說,算了吧。
主事者大怒,準備了十好幾年,心血豈能白費?命手下繼續堅持,結果在三個月前終於等來麟獸。麟獸一看到自己孩子的皮變成別人身上的衣,心中的恨無法言語,自然要來殺人,可是那幫傢伙有加速逃命的法寶,又練習了好幾年,一個個跑的那叫一個快,輕易將麟獸引進法陣。
然後就是打架了,麟獸仗着皮厚肉粗鱗甲堅硬,硬是破陣而出。不過也被打成重傷,躲進妖獸山外山不再出來。
即便是外山,一般修真者入內也只會倒黴,山裡面,五品六品妖獸有的是,人行山中,還怕它們不來找麻煩?
主事者瞅着外山爲難,他家很有勢力,可是再有勢力也架不住和萬千妖獸拼命。
麟獸重傷是獵殺的大好機會,若是放任它躲在山中,傷勢康復不說,以後也不會再輕易上當。主事者不願多年辛苦付出成爲流水,一番苦思,決定放出消息,告訴天下人麟獸重傷。
然後就是無數修真者跑來揀便宜,人多好辦事,無數瘋了一樣的修真者闖進外山,四下辛苦搜索,終於找到麟獸,並逼它外逃。
對於麟獸來說,重傷時往外跑比往內山跑安全。不要說他在山內有仇敵,即便沒有,重傷後,也會有妖獸主動來收拾它,只得倉皇逃出妖獸山。
然後就是追殺遊戲,主事者猜出麟獸會向外逃,命手下於四方監視。麟獸好容易躲過大部分修真者的追殺,從一個偏僻角落逃出來,卻又被主事者一干人綴住。麟獸受傷頗重,逃不快,一路甚是淒涼,邊跑邊打。耗時半個多月,慌不擇路逃進十萬大山。
它從來沒來過這裡,不知道高空有恐怖妖獸,無意中招惹到無數兇鳥,一番生死拼鬥,殺死二十多隻鳥,卻也累的重傷加劇,再也跑不動。
逃到這種地步,麟獸絕望了,身圍不但有兇鳥攻擊,下方還有追蹤而來的修真者,於是不想逃了,落到地面打算拼命。
它狂逃半個多月,沿途被許多修真者發現,追殺隊伍一再擴大,不但有主事者的數百手下,有從妖獸山跟過來的修真者,更加入大批湊熱鬧的修真者,從高到低各種修爲都有,哩哩啦啦拖出好長一支隊伍。也讓主事者的如意算盤再度落空。
麟獸逃進十萬大山,被兇鳥阻擊,再不能逃。主事者瞧明白情況,搶先落到地面,命手下佔住各處要道,然後等着麟獸鏖戰而死。
在麟獸打架的這段時間裡,跟在後面的修真者陸續趕到,一個個也不敢飛,都是腿着跑來,到達地方一看,天上打的正熱鬧,便也學主事者的手下那樣,於各處戒備,等着撞大運。
後來麟獸體力不支,落到地面。三千多修真者竟沒有一個動手的,主事者掃看其他修真者,讓元嬰以上修爲的出列,商議如何分贓。
他算的明白,只要麟獸死掉,斷不會有人會有閒心和他討論這東西歸誰,麟獸又不太大,一人來高,兩米半長,只要速度夠快,搶了就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其餘高手也明白這個道理,同意出來一談,主要是兩名頂階修士和十二名高階修士商談。張怕到來時,這幫子傢伙正準備談判。
他一來,先是趕走蔡小小,跟着方不爲出來同他說話,他又說沒聽過方家名字,盡顯其狂傲跋扈姿態。
方不爲很怒,不光是因爲張怕的無禮,更是因爲辛苦幾十年,費好大勁獵殺麟獸,卻又被人攪局,難道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他便是主事者,使計獵殺麟獸的是魯國八大世家之一的方家,麟獸幼仔也是被他殺死。原本想吃獨食,現在看來,不可能了。當下寒着聲音問道:“道友藏頭縮尾,不敢說名字麼?”
張怕嘆氣:“我是不想說,不是不敢說。”一擡頭,天上一堆兇鳥還是惡狠狠盯着他看,心裡有點煩,右手一顫,一隻大黑鳥憑空出現,落在他右肩上站定。
黑鳥並不太大,比人頭大不了多少,但是那氣勢,很有種睥睨天下藐視衆生的感覺,歪頭看眼天上亂飛的兇鳥,也不出聲,只略微扇了下翅膀,歪頭貼着張怕腦袋再不動彈。
得到黑鳥的時候,寒天門的寒天大士說這鳥是朱雀,是神獸,是萬鳥之王,如今看來很有那麼點意思,它只是動下翅膀表示不滿之意,空中兩百多隻兇鳥馬上振翅高飛,從二十幾米高直升到兩千多米,一個個不敢再兇狠,也不敢再囂張,悄悄飛離。
張怕很滿意,衝麟獸說話:“瞅瞅你混的,打半天累的屁屁的,才搞死二十來個,人家一出來,兩百多都跑了,你要學習啊。”
麟獸對張怕很怒,它此時已然不想活了,卻也不想被人羞辱,衝張怕又是一聲低吼。
張怕不管它想什麼,自顧自說話:“叫什麼叫,上次救你白救了?費好大勁才弄活你,你怎麼就不知道感恩呢?還跟我叫?”
麟獸又是一聲吼,瞅那意思,大概是說,若不是你救過我,早和你玩命了。
張怕旁若無人和麟獸說話,周圍六千多修士都看傻了,他們大部分是結丹以下修爲,對捕捉麟獸沒抱太大希望,很有閒心看熱鬧。將張怕這半天的表現在眼裡,很是震驚,心道:“他以前救過麟獸?這傢伙不是瘋了,就是有真本事。
他們可以湊熱鬧,但是幾十個元嬰修士不成啊。兩個頂階,十一個高階,二十二個中階初階,擱到哪裡都是股強大力量,怎麼可能被一個人嚇住。
另一名頂階高手走出來說道:“道友當真視我等若無物?這等氣魄實在讓人欽佩,可是也得拿出本事才成,不才想要先行討教一番,不知道友可願配合?”
張怕搖頭:“蔡小小是誰,你們知道吧?那麼兇的一個人,看見我轉身就走,你們怎麼還敢跟我挑釁?我也懶得理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十萬大山不歡迎你們。”
“你是誰?憑什麼替十萬大山做主?”人羣外遙傳出個聲音,跟着眼前一晃,場中出現一個黑衣大漢,劍眉虎立,英挺威武。
張怕偏頭看眼,術士,敢用這個口氣說話,估計是十八尊者中的某一位,便多說句話:“你是哪位尊者?”
大漢久不出山,沒想到一出山就被人叫出身份,哼道:“我姓冷,他們稱呼我爲冷尊者。”
“你是挺冷的。”張怕隨口說道,又把目光轉到方不爲身上:“你怎麼還不走?藥家胡家合兩家之力都不敢跟我爲難,難道你以爲方家可以?”
方不爲聽的一驚,藥家胡家的勢力比方家大,合兩家之力搞不定這個小子……方不爲腦中想起一個人,脫口問道:“你是天雷山遺徒?”
張怕點點頭:“你還挺聰明,趕緊走吧。”
方不爲登時感到爲難,張怕的名號在魯國很是響亮,胡家三代家主,一個身遭橫死,一個重傷難愈,還一個幾招落敗,都是張怕乾的。又有藥家護家神獸被殺,他以一人之力折騰的藥家舉家躲進地洞。反觀兩大家族,卻連報復的心都沒有。張怕有多難纏可想而知。
現在這個難纏的傢伙把問題拋給方不爲,說不爲難是假的,辛苦好久只爲眼前這一刻,讓他如何捨得放棄。心裡琢磨:早知道這樣,就該先殺死麟獸搶了屍首就走,哪至於像現在這樣麻煩,不能殺,還要擔心逃不掉。
他爲難他的,天雷山遺徒的名字飛快在人羣中傳播。山內術士還好些,對張怕並不瞭解。但是跟進山的外界修真者,哪個沒聽過張怕名字,這傢伙好事壞事做了一堆,如同傳奇一樣高掛雲端,任一件事都足以讓人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