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一每次下錘,看似平常,卻又偏偏帶着一種氣韻,在她周邊,形成了一個奇異的能量場,張爺爺是過來人,一眼便認出傅十一正處於頓悟狀態。
張爺爺凝眸思索了片刻。
長袍一揮。
霎時,一個個斗大的金色符文憑空出現,它們繞着傅十一快速旋轉,隨着傅十一的呼吸間,一個個的被吸納進去。
張爺爺臉上閃過詫異之色:
“這丫頭的神識比我猜想得還要強大啊。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一場造化吧。”
張爺爺合上眼睛,兩手就像打太極一般,緩慢的移動,看似平凡,可隨着他的每一次抖動,茅屋之中,更多的金色符文從虛空之中浮現。
“鐺鐺鐺!”
茅草屋的打鐵聲悠然的向四面八方傳遞出去。
正在梧桐林裡子奔跑的兔子,突地豎起了耳朵,眼睛狡黠一轉,似乎更爲靈動了,而在梧桐樹上的鳥兒的歌聲更爲清脆動人。
打鐵聲不絕於耳。
站在山頂上等候傅十一的美芽也聽見了。
她還是首次聽到茅草屋那邊傳來的打鐵聲,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癡了:“這打鐵聲,竟然比鎮上的郭美人唱得戲曲還要動聽,這張爺爺本事真大。”
美芽下意識的以爲這打鐵聲是張爺爺所爲。
她在山頂上等到太陽落山,夜幕降臨,可傅十一卻沒有人像以往一樣出現,而那動聽的打鐵聲依然在持續。
“這怎麼回事?”
美芽不由得有點擔心,她在原地又等了一個時辰,家裡一大攤事要忙活,想了想便下山去了,在後院喂兔子時,她都豎立着耳朵,聽着是否有傅十一的腳步聲響起。
“入夜了,十一這丫頭,竟然還沒回來?”
美芽舉着燈籠站在村口。
久等不見傅十一歸來,便料想她應該是在茅草屋那邊過夜了。
然而。
一連三個月。
傅十一都沒有再出現,而每天她都能在山頂上聽到那鐺鐺鐺的打鐵聲,美芽不由得着急了,發動了整個打鐵村的人去落霞山尋找。
可村民們自小便聽說張爺爺是成了精的老妖怪。
如今傅十一也跟着失蹤,加上那持續不停的打鐵聲,村民們大多不願意去的,美芽掏出家底重賞之下,纔有不到十人願意去後山找人。
美芽站在山頂上。
把人分爲四波,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找尋。
“美芽,我們一寸一寸的找過去,實在是找不到你家十一,我估摸着你也不要在這九待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人羣散去。
唯獨落下美芽還堅持咬牙每日上山尋找傅十一。
大雪過去,開春之後,又立秋,第二年的冬至如約而至,美芽將整個落霞山翻了數遍,可依然未能找到傅十一的身影。
梧桐林的打鐵聲卻從未停歇過
傅十一從那玄妙之中睜開眼時,看到自己手中的那塊方鐵竟然鍛造成了一把長劍。
長劍看似平凡。
可傅十一卻隱隱感覺裡面蘊含了強大的力量。
“醒了?”
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傅十一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張爺爺,忙不迭地的行禮:
“張爺爺。”
她在這裡等了他老人家一年了。
可算是把他盼回來了:
“張爺爺,我姐姐特地給我準備了拜師禮,讓我給您捎來呢,可是我也不知道您拜師是否有什麼講究?”
張爺爺擺了擺手。
撩開簾子,示意傅十一出去:“你出來夠久了,再不回去,可就再也見不着你姐姐了,快回吧。”
傅十一愣了一下。
她不是早上纔來的嗎?
而且張爺爺後邊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姐姐出了什麼事,傅十一心中咯噔了一下,撩起衣襬就往外跑,同時不忘道:
“張爺爺,我明日再來拜師!”
張爺爺看着跑進梧桐林的傅十一,眼神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待傅十一出了林子,他長袍一揮。
整片梧桐林便消失不見。
連帶這茅草屋跟着消失不見。
正往家趕的傅十一,跑着跑着,便發現了這落霞山似乎跟她早上來的時候不一樣了,她記得經過蒼子嶺的時候,倉子纔到她膝蓋高,可如今倉子都長到六米多高了,再往前,發現入山的那棵繆隸樹鬱郁蒼蒼,一看就是幾百年的老樹。
傅十一心中開始變得不安。
等她趕到村口時。
發現村子裡多出了高高的牌坊,上面依然寫着打鐵村三個字,直通村裡的道路鋪上了小石子,變成了兩輛馬車都可以通過的官路。
她進村後。
看到村民都往村尾走去。
可是這裡的村民,她卻一個也不認識,她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她拉着一個正往前跑的大嬸問道:
“大嬸,請問,這裡是打鐵村不?”
大嬸正想着跟人看熱鬧呢,見傅十一攔阻,正不高興呢,可瞧見傅十一卻是個顏色好的,臉上立馬露出了溫和的笑來:
“哎呦呦,好一個俊俏的小姑娘,可是說了親?沒有的話,我王媒婆手裡正有好幾個好夫家呢,瞧瞧,瞧瞧,長得真水靈。你該不是從鎮上跑到我們打鐵村看熱鬧的吧!”
王媒婆嘴一張,就不待停歇的:
“也是,你說那傅家大宅子鬧鬼,都鬧了幾十年了,這女鬼指不定多厲害呢,也我瞧着也厲害不過張大仙不是。張大仙可是姑娘,你這是咋了,臉色咋變得這麼蒼白?”
傅十一徵住在了原地。
整個打鐵村就只有他們家姓傅,而且就住在村尾,這王媒婆說他們家鬧鬼鬧了幾十年了,傅十一拔腿就要往前衝。可走了幾步,又折返了回來。
她拉着王媒婆的手,忍着內心的不安道:
“王嬸子,我記得傅家是傅美芽和傅十一姐妹相依爲命,可是她們出了什麼變故?”
王媒婆看着傅十一的緊張不像是假的,便以爲對方是傅家的遠方親戚什麼的,拍了一下大腿,唏噓道:
“嗨,說起來這姐妹倆就是個命苦的,父母早逝,美芽好不容易把妹妹拉扯大,卻是得了不治之症,年紀輕輕的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