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選擇,寧夏也不想將自己的靈臺交給別人。
先別說她自個就藏着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就是現在丹田裡浮着的那顆疑似龍丹的東西,哪一樣是能讓別人知道的。
就算是十分親近,品性高潔的元衡真君也不行啊。誰會嫌自己的寶物過多?誰又能容忍一個來自異界的異類待在自己的身邊。
但目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猶疑。顯然這個傳說中十分榮耀的“屠龍者標記”會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
既然元衡真君已經知道了。她也不妨冒個險,更相信對方一點。相信他是一個尊重弟子,真真正正品行高潔的修士。
再說了,人若是真的想動她,這樣不見天日的封閉地不正是一個好地方嗎?寧夏也阻止不了別人啊。
還不如乖乖“就範”,端看他想怎麼做了。
寧夏此刻很平靜,微微閉起眼睛。一抹微微的涼意在額頭上泛起,寧夏能夠感受到從額頭處緩緩匯入的靈力,細微卻十分舒緩。
叫她緊繃多時的神經也得到一刻寧靜,太舒服了,跟大腦泡了一個澡一樣。
之後這些細如絲線的靈力在四經八脈擴散,流動,像是魚入水池暢遊,十分自在。
不、不是,真君的靈力咋跟她的這麼融洽。按說倆個人的靈力,即便是一高一低,在相融的情況下也不會像這樣和諧。
寧夏瞅着體內的靈力好似還十分歡迎這些靈力絲的加入,沒有一丁點戒備。
就在寧夏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元衡真君的聲音:“靜息!抱元守一,不要胡思亂想。你的脈息亂了,本座無法進行下一步。”
被訓斥了。寧小夏連忙把跑出十萬八千里遠的思緒給扒拉回來,默唸宗門基礎的清心咒,讓自己的神魂保持最基本的鎮靜然後寧夏感覺到一股稍稍強烈的氣息溜進了她的身體。
這些寧夏立馬就有些慌了。雖然沒從這股氣息感覺到魂魄或是意志,但這種稍稍強壯的異樣氣息的入侵跟剛纔那些小絲兒的意義完全不同。
早就習慣了掌控全身的寧夏下意識就像把這股個人氣息稍重的靈氣排斥出去。
“冷靜!小夏。本座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再深入,就在這周邊。就差一點了,萬萬不要抵抗,否則一切功虧一簣。”
寧夏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也儘量不要讓自己那些後悔的情緒升騰起來,想更配合元衡真君的動作。
她太敏感了,心裡藏了很多事,只要感覺到了一定的威脅程度,反應也會呈二倍。虧她剛纔還以爲自己並不排斥元衡真君的靈氣,原來在這等着呢。
而元衡真君則十分理解寧夏的過度反應。任哪個修士將自己的經脈敞開來都不會毫無關係,換個人反應只會更大。
寧夏能做成這樣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孩子的控制能力也是出乎他意料地強,本來他還以爲要打一場持久戰。
要毫無傷害地入侵一個修士的經脈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須得雙方都認可,許可方能進行。途中有一方抵抗都有可能失敗,屆時被入侵的一方就很有可能被反噬。
但元衡真君沒有別的辦法。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這裡的他不過是一縷魂絲,與外邊的本體聯繫的一個意識而已,身上僅有的靈力都是通過特殊方法從本體那邊傳送過來的。條件苛刻,總量有限。
總而言之,他的身上並沒有多少靈力。要以魂體幫寧夏隱蔽神龍咒,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寧夏這小傢伙,就連幸運都是剛剛好。
元衡真君可沒忘記這孩子的身上還存留着小半滴他的精血未曾消化。他方纔還是靠着這血的聯繫找到人的。
沒想到現在這血又派上了用場。元衡真君暫時無法調動靈力,但他留在寧夏體內的精血也可以代替靈力的作用。
只消他好好的引導出那股蟄伏沉睡的力量,作爲動力,也足以掩蓋她臉上的神龍咒。至少暫時來說,不用擔心被別人看到了。
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吧。
除了一開始的抵抗之外,元衡真君的引化竟然意外地順利。與他同源的精血很快就被從沉睡中喚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牽引着想要與他匯合的精血來到神龍咒所在的位置。兩股力量相碰自然開始了一陣爭端。
神龍咒被喚爲咒也只是因爲它的頑固性,像血脈根植一樣標記在當事人身上,無法根除。但實際上所含的力量並不大,最大的那一股已經在寧夏的身體裡搞過破壞,被席慕青給幹掉了。
所以元衡真君的精血順利地取得了上風,漂漂亮亮地將那個十分顯眼的標記給屏蔽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寧夏扒拉着元衡真君友情提供的水鏡,驚奇地摸索着自己的右眼角。那裡一片光華,什麼都沒有,連個黑點都沒有。一點都看不出這裡之前還臥着個鮮紅的標記。
“沒了,呵呵。”寧夏看着鏡子傻笑。雖然並不覺得標記難看,但真的沒了之後,卻又覺得現在這樣要好看多了。
“什麼有的沒的。只是暫時給你藏起來了,若是不加固,以後還是會出來的。你今後是要想個周全的辦法。”元衡不禁向小女孩潑了一盆冷水。
寧小夏:……
沒事兒!以?後?再?說——
“好了。咱們也該走了。不然,外頭那些傢伙說不定會把廣場給拆了。”
“而且——”
說着元衡真君的神色晦暗,望向某處的眼神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去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天怕是要變了。”
大佬。您能別這麼說麼?怪可怕的。
寧夏下意識就覺得長輩話裡有話,似乎預想到有什麼事發生。眼下跟她有關的就一件事,不由也多想些。
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蓋下來,放在她的頭頂上,帶着安撫的氣息,揉了揉:“小孩子家家的別想這麼多。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你啊,就閉上嘴巴什麼都別說。別人問你什麼都說不知道。誒,罷了,本座也不會讓他們問的。”
感受到頭頂輕微的力度,寧夏眨眨眼,沒有說話。
“現在,閉眼。一會兒咱們就能出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