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藥師揮手把和泉和呼豹兩人趕出客棧的房間。等兩人走遠之後,他虛弱的從牀榻上下來,走到窗前,透過窗子看到街道上停着的兩輛牛車,還有牛車上裝的滿滿的二十幾袋藥材,臉上露出一絲病態的嫣紅。封藥師捂着嘴咳嗽了幾聲,感到手掌心有黏黏的東西從口裡噴出來,神情大變。
他攤開手,看到手心裡沾着幾滴紅中帶黑的血絲,臉色瞬間變的陰沉無比。
“小賊,你竟然敢揹着老夫偷偷服藥,想要驅除老夫的噬神蠱。哼,既然你要找死,就別怪老夫要提前動手了!老夫本來還想着多留你活幾年,讓你把那能夠修成神仙的法訣,練到更高的境界,現在看來,是老夫貪心了。且容你再活兩個月,等和泉那老兒買來了百年老參,老夫就施展那噬神奪舍大法,滅了你的神魂,奪了你的肉身!到那時候,老夫再把李若虛等一干叛徒,全部殺死。看看鐵劍盟還有誰敢跟老夫作對!”
“哼,血雨門和龍虎幫,你們當年趁着先祖剛剛仙逝,卑鄙的勾結了雲州十幾個幫會聯手企圖覆滅先祖一手創建的鐵劍盟,逼得老夫像條狗一樣東躲西藏,躲在孤山這窮山惡水之地殘存,老夫早就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全都死在老夫手上!哈哈……等着吧,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了!”
封藥師站在窗子後面,雙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着。封藥師發泄了一番之後,陰沉着臉走出客棧的房間,走到街上,指揮着那兩輛牛車,拉着兩車藥材,往鎮西頭的野狼谷趕去。
……
吳巖盤膝坐在石屋中的石牀上,忽然仰首吐出一口濁氣,功行了十個大周天,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流又增加了不少。雖然還沒有完全的吸收煉化淨體內殘留的能量流,但這一番修煉,也讓他收穫不少。
他正要睜開眼睛,心裡微微一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受,從心底涌了出來。那種感受漸漸的轉化爲一種強烈的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人在偷窺他,要對他不利。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悄悄的把眼睛打開一絲縫隙,向他感覺的那個方向偷偷的瞥了一眼。在石屋的西邊牆壁上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條很不起眼的縫隙。那條縫隙是兩塊青石壘砌的時候留下的,小的幾乎可以忽略,而且非常的不起眼。
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在那條縫隙裡一閃而過。若不是碰巧吳巖修煉到了第四層,他恐怕還無法捕捉到那種不安的感覺,也就無法發現,他的石屋和臨近石屋的牆壁上,竟然還有一條被人偷窺的縫隙存在。
不安的感覺消失了。吳巖睜開眼,站起來走到牆壁旁,冷笑的看着那條縫隙。片刻後,他臉上神色微動,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不一會,石屋的石門上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吳巖,你到老夫屋裡來一下,老夫有事問你。”
吳巖答應了一聲,“封老,你回來了,太好了,弟子也正好有事跟你商議。”
吳巖推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徑直的向封藥師的書房走去。進了書房,他看到封藥師坐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眯着眼,看着他。
吳巖這些天來雖然也曾多次設想,若是封藥師回來之後,他該怎麼面對封藥師,他甚至連封藥師翻臉之後該如何應對都想好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想象的東西畢竟是想象出來的,跟實際的情形有着巨大的反差。此時站在封藥師的面前,他的心臟忍不住不爭氣的怦怦亂跳。
被封藥師這麼眯着眼睛盯了一會,他就不爭氣的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你修煉的怎麼樣了?”封藥師語氣淡然的問道。
吳巖遲疑了一下說道:“封老,弟子愚笨,這半年來,耗盡了你留給弟子的藥材,雖然現在已經達到了第二層的頂峰,但還是沒有突破到第三層。”
吳巖之所以遲疑了一下,是在考慮要不要把突破到第四層境界的事情告訴封藥師。不過,當他想到噬神蠱的事情之後,便決定隱瞞此事。他記得,封藥師曾經告訴他,只要他修煉到第四層的時候,就可以幫他做事了。
吳巖以前並沒有多想,只是專心的按照封藥師的要求進行修煉,希望早日能夠修煉到第四層,幫助他做事。但經歷了噬神蠱這件事情,他清醒的認識到,封藥師要他修煉到第四層,恐怕是不懷好意。
“哦?想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居然已經把第二層修煉圓滿了。很好,藥材用完就用完吧,正好,老夫這次出去,帶回來不少上好的藥材。那些藥材很快就會運送進千草谷來,你不用擔心沒有藥材可用。好好修煉那口訣就是了。”封藥師和顏悅色的點了點頭,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吳巖有些狐疑,暗想難道他沒有受到噬神蠱母蠱的影響?或者《藥經》上記載的並不準確?還是他有什麼能夠壓制母蠱對他傷害的辦法?
這裡面肯定有古怪。吳巖不敢大意,小心謹慎的站在一旁回道:“弟子知道了,請封老放心,弟子一定刻苦修煉,絕不辜負封老的期望。”
“這半年,門內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封藥師唔了一聲,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回封老的話,弟子這半年幾乎沒有出谷一步,也很少與門內的人接觸,所以對門內發生的事情,並不知道。”吳巖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封藥師似乎鬆了一口氣,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出去吧。記得好好修煉,等明日山外的那些藥材運進來,老夫會爲你再次熬製藥液,爭取早點讓你突破第二層境界。”
“多謝封老,弟子告退。”吳巖看封藥師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便乖巧的告退,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出去關上門,封藥師的臉上立刻露出猙獰的表情,看着書架旁邊堆放的一排布袋,神情陰沉的嚇人。
封藥師喃喃的低聲自語道:“小賊,想不到才半年時間過去,你居然變得如此狡詐!看來,老夫倒是小瞧你了。哼,幸好老夫還有一手準備,你就是知道了老夫的心思,也難逃老夫的擺佈,且容你得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