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正在三人以神念‘交’流着吳巖會不會上當的問題時,一直閉目沉‘吟’未語的須彌子,陡然睜開眼,邪然笑了笑,目光向玄元島的方向望去,口中低聲道。
三人之中,以須彌子的修爲最高,也以他的神通感應能力最強。
須彌子已經是能夠變體顯形的蟲王級別存在,而且具有極特殊的妖識感應神通,千里之外的情景,如同在其眼前一般。
“距此還有多遠?”破陣子沉聲問道。
爲了防止驚動吳巖,破陣子和釋覺,都沒有外放神識去感應方圓千里之內的動靜。
須彌子邪邪的笑道:“他剛從玄元島的禁陣出來而已,此刻正在辨別方向。他已經朝着這邊遁來,速度不快不慢,大約兩刻之後,便能抵達這裡。奇怪,看這傢伙的樣子,似乎一點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竟是沒有帶任何幫手,而且臉上的表情,從容自信,這小子,到底是對自己的神通太過自信纔會如此,還是壓根就是個不知死活的人?”
須彌子的聲音,透着一絲古怪。
釋覺恨聲道:“來了就好!管他是真自信,還是不知死活,這次他都死定了!破陣子師兄,現在是否給邪厲和軒轅傑發訊號?”
“不用着急,等此人落入爲兄佈置的萬象陣圖之內後,再發訊號不遲。”破陣子漠然擺了擺手,然後把目光轉向須彌子,冷聲道:“須彌子師兄,該你出場了。吳巖既然已經落入咱們的圈套之中,此時玄元島內沒有他坐鎮,哪裡還有人是師兄你的對手?師兄可先去取了那蟲王神子,然後再一把火燒掉玄道教的宗‘門’根基。無論此人神通如何了得,在見到自己的根基被毀時,必然要心神大‘亂’,無心戀戰,到時候斬殺他必將更加容易。”
須彌子殘酷的邪笑起來,道:“比起‘陰’謀佈局,這小子哪裡是師弟你的對手?哈哈哈,好,本王去也!”
笑罷,那須彌子的形體忽然發生起驚人的變化,但見其光頭之上,忽然長出了兩條數尺長的血‘色’觸鬚來,那兩條血‘色’觸鬚在其面前虛空抖動片刻,一道空間裂縫已然形成。
須彌子的蟲王本體縱身化作一道遁光,往那裂縫中一跳,整個便失去了蹤影。
在其身影遁入虛空裂縫之後,那虛空裂縫四周,興起淡淡的靈息‘波’動,剎那間便彌合如初,消失不見。
“爲防此人驚覺,不肯入爲兄陣圖,釋覺師弟,還要你先下去在島上岩土千丈之下先藏身,等爲兄把此人引入島上的陣圖之內後,再動手殺他不遲。”破陣子看了釋覺一眼道。
釋覺嘿嘿冷酷點頭笑了幾聲,縱身一躍,落在了下方那荒島之上,身體往土下一沉,消失不見。
破陣子收起腳下化作隱匿雲霞的法寶,身影顯‘露’在虛空之中,盤膝端坐在雲層之上,彷如得道高僧,好整以暇的眼望玄元島的方向,靜等吳巖的到來。
此時的吳巖,正腳踏飛劍,不疾不徐的朝着那目標荒島而去,其臉上表情從容淡定,好似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已深陷破陣子的‘陰’謀算計之中。
數刻後,吳巖已經到了一座方圓百里大小的荒島附近海域。他的神識,早在臨近此小島之前,便毫無顧忌的鋪展開來,把這方圓數百里範圍之內全部罩定,似乎極爲謹慎的查看了數遍。
在其神識的覆蓋之下,他早已發現了端坐在虛空雲層之上,猶如老僧入定的破陣子。
吳巖並沒有御劍落在那島上,也沒有御劍往破陣子所在的地方遁去,而是在距離那荒島數裡之外,海面百丈高處,虛空凝定,雙手抱臂的冷然望向了破陣子。
吳巖的目光淡然,在不遠處的那荒島之上,掃過後數遍之後,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從其臉上一閃而過,其神情在眨眼間,恢復成漠然之‘色’。
“哈哈哈,吳教主果然乃是守時信人,如約而至,小僧破陣子,有禮了!”
眼見得吳巖似乎極爲謹慎的並沒有直接踏入自己秘密佈置的陷阱之內,破陣子心底反而一喜,放鬆了下來,大笑着向吳巖飛遁而去。
若是吳巖毫無顧忌的直接登島,或者直接朝他飛遁而去,以破陣子的謹慎多疑,反而要認爲吳巖必然也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着他,或者已看出了他的秘密部署,怡然不懼這才如此。
換句話說,吳巖現在這種謹慎的表現,恰恰讓他覺得,吳巖有這種反應,纔是正常的。
吳巖靜靜的看着破陣子腳踏一團祥雲,出現在距離自己不過百丈的虛空之處,淡然一笑,道:“想不到破陣子道友竟早到了這裡,有賴道友久候,吳某不勝惶恐啊。”
他口中說着惶恐,臉上卻大刺刺的表現出破陣子本該如此等待他的表情,哪裡有絲毫惶恐之意。
破陣子冷漠的老臉,瞬間鬆展開來,‘露’出了從未在人前展‘露’過的大笑表情,道:“哈哈哈,吳教主說笑了。小僧在島上備下了美酒佳餚,若是教主不怕小僧有什麼齷蹉的話,咱們登島一敘如何?”
這破陣子,此刻看起來,氣質與先前大相徑庭。若先前他顯‘露’出的那冷漠‘陰’森的氣質,好似一個冷漠毒辣的老鬼的話,那麼現在其展現的氣質,便是一名極有風範的大德高僧。
無論是誰,看到此刻的破陣子,也絕對無法把他與‘陰’森冷漠的老鬼聯繫到一起。此刻,他整個人臉上帶着謙遜的微笑,淡淡的佛光把其包裹在內,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名佛‘門’正宗的大德高僧,無論是誰在其面前,也絕對興不起任何跟‘陰’謀,詭詐等負面東西聯繫到一起的念頭來。
看到他,你會不由自主的興起信任,崇敬的念頭來。看到他,你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看到他,你的情緒會不由自主的受到他的感染,變得謙和平靜,喜樂安詳。
吳巖冷漠的眸子,在看到破陣子現在的樣子時,剎那間出現了一絲‘迷’茫之‘色’,但旋即卻又‘露’出了一絲‘陰’沉,面上微微有了些掙扎的表情。不過,這些情緒的變化,只是剎那間的事情,下一瞬,吳巖重新恢復至那冷漠的毫無表情的模樣,眼神‘陰’晴不定的盯着破陣子。
破陣子把吳巖這一瞬間的複雜情緒,全部捕捉,臉上的笑意更盛,風姿若得道的彌勒佛祖一般,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當先向那荒島之上落去。
吳巖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陰’晴不定的盯着那破陣子看了片刻,一咬牙,跟着也向那荒島之上落去。
片刻後,兩人先後收起遁光,落在了荒島之上那最高的山崖上。
此時,三名須彌宗的金剛修士,已經佈置好了一處清雅高妙的會客之所。
但見,一株三人合抱粗細的古鬆,綠意盎然的盤踞在那山崖邊緣,亭亭如蓋的樹冠,遮住了漫天驕陽,形成了一處方圓十餘丈大小的‘陰’涼之地。
在那斑駁的樹蔭下,擺置着一張古樸的石桌和四張石鼓圓凳。石桌之上,擺放着一個紅泥小火爐和一套古樸紫砂茶具,一個古樸的紫砂壺,四隻紫砂小杯。
見到兩人走到近前,那三名金剛修士躬身向兩人施禮,只聽其中一人道:“晚輩見過前輩!師父,您吩咐安排置辦的會客之所,弟子已安排妥當,不知還有何吩咐?”
破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朝三人揮了揮手,三人再次躬身一禮,然後退出了這片山崖,化作三道遁光,朝着北方而去,片刻間便徹底失去蹤影。
山崖之上,此時則只剩下了吳巖和破陣子二人。
“吳教主,請!”
破陣子把吳巖讓至古松下的石桌旁,請其在主位石凳上坐下,這纔在旁邊一張石凳上盤膝坐下,隨手點燃了石桌之上的紅泥小火爐。
吳巖一言不發的端坐在石凳上,淡然看着破陣子施爲,似在沉思着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破陣子微笑着看了吳巖一眼,隨手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打開後,卻見裡面是數十片晶瑩剔透的翠綠葉尖,一縷淡淡的清香,從那葉尖之上傳出,令人聞之忘塵。
“此乃小僧珍藏多年的雨前‘毛’尖靈茶,輔以須彌山下翠葉峰的山泉,滋味最是相宜。呵呵,吳教主且看,那道山泉,乃是小僧以小小的幻術,幻化出來的,不過,此山泉卻的確是小僧從翠葉峰取來的正宗翠葉山泉,見笑了。”
說着,破陣子伸手向古鬆旁,山崖邊的一道飛泉指去,虛指一引之下,一道水線從那山泉中被引出,眨眼落入了兩人面前石桌上的那古樸紫砂壺內。
破陣子把盛滿了翠葉山泉的紫砂壺,往爐火正燒的旺盛的紅泥小爐上一放,便任其自然的煮了起來。
“待這山泉滾沸之時,把此雨前‘毛’尖衝入其中,滋味最好。呵呵,尚有兩位道友未能按時而至,你我正好可一邊燒水相候,一邊說說教主送與小僧的那金簡秘符之事如何?”破陣子微笑着看向吳巖道。
由始至終,吳巖的目光都在盯着那破陣子,‘露’出頗爲謹慎之態,此時聽的破陣子如此說,神情間不由微微一鬆,哈哈笑了。
“想不到破陣子道友居然還有此雅興。在如此雅事之前,談論些齷蹉勾當,好像有些敗興啊。”
“所謂雅俗,不過只是尋常凡俗之人的念頭而已,你我皆脫塵修士,何須如此介意?”破陣子面上笑意不減的道。
吳巖沉‘吟’了一下,嘿然的笑道:“不急,還是等這水滾沸,另外兩位好朋友也到了,大家一起品茗高談,豈不更好?”--32523+dsuaahhh+24476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