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沒有一絲風,潮熱的感覺讓人極不舒服,通往魏王鄉的盤山公路上有兩輛轎車毫無顧忌地停在公路中央,似乎並不擔心阻擋來往車輛的通行,事實上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將近十分鐘的時間,也僅有一個騎自行車的老頭從這裡經過。
離兩輛轎車不遠,正在進行一場不太愉快的談話。
“秦川,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一個頗有威儀的中年人冷冷道,菸頭一彈落入一側的山谷中。
被兩名大漢架住的青年緩緩的擡起頭,臉色蒼白,嘴邊的血跡還沒幹,顯然剛纔被拷打過。
“咳咳…張書記…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們兩個把他架到車上,唉…酒後駕車會害死人滴!”中年人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張耀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青年拼命掙扎,架着他的大漢在他腦後來了一記手刀,頓時昏死過去。
這時,又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從黑色奧迪車裡走下來,“老張,真要弄死他?”
“不弄死他怎麼辦?他跟了我五年,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那件事又恰好被他看到,萬一走漏了風聲,你我都沒有好下場!”
“那些證據怎麼辦?現在還沒找到!”
“還能怎麼辦,盡力彌補吧,大不了再出點血疏通疏通!”
兩人說話的當口,那輛略顯破舊的桑塔納已經衝破盤山公路的護欄掉下了山溝,片刻後下方傳來“轟隆”一聲炸響,二人不約而同望了望山溝裡翻滾的烈焰,然後上了奧迪車揚長而去!
幾分鐘後,秦川重新有了意識,他“看到”了燃燒的桑塔納,“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彷彿是一片雲或者是一隻螢火蟲,“我這是怎麼了?”
猛然他注意到方向盤上趴着一個人,“啊…那是我,難道我已經死了,不對…死了怎麼會有意識?”
車還在燒,屍體也在燒,忽然一陣風吹過,空中電閃雷鳴,很快暴雨滂沱,澆滅了火焰也掩蓋了罪惡,地勢低矮的山溝裡漸漸匯聚成河流,向着更低的地方流去,一顆珍珠大小的綠色珠子也被水流衝進了前方黑暗的洞穴中。
秦川感覺到自己在動,在隨着山洪流動,並沒有消失在傳說中的虛空,更不像是魂歸地府,究竟去向何方也許只有天知道!
忽然,一股清涼之意襲來,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舒爽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出現,自從得到那枚綠色的珠子,就會時不時出現這種感覺,“難到是綠珠又發揮作用了?”
珠子是魏王鄉鄉長陳東來送給張耀東的,看上去像一枚綠色的珍珠,不過質地要輕很多,入手微涼,據陳東來所說是從一個盜墓高手那裡買來的,張耀東怕這東西有輻射,於是隨手丟給了他。
秦川起初也沒在意,隨意放進了口袋裡,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此珠散發一種清涼之意會讓人精神振奮,意識到這是件寶貝,於是讓人編織了一個小套子掛在了脖子上,每當疲憊的時候就取出來把玩。
“難道是綠珠把我的靈魂吸進了裡邊?”
以前關於靈魂的說法他是斷然不信的,人死如燈滅,受了二十幾年現代教育,根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然而自己明明死了,卻還存在意識,這怎麼可能?
綠珠非常輕盈,隨着水流進入了地下河,由於水勢的放緩逐漸在一個水潭裡沉澱下來,隨之沉澱下來的還有秦川的那顆心,想想這些年的經歷,從一個積極向上的有爲青年,逐漸被官場同化,然後和那些道德淪喪的敗類同流合污,最後因爲知道的太多被滅口,一樁樁一件件做過的事`見過的人,都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來,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一時間整個“人”陷入迷茫當中。
過了許久,他的思維由混沌變爲清明,自己尚有大仇未報,家中的父母何人來贍養,新婚的妻子怎麼辦?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他在心裡不停唸叨着,忽然陣陣清涼之意再次席捲而來,比以往猛烈了數倍,靈魂舒爽得幾乎顫慄起來,他想吶喊,他想大叫,然而卻叫不出聲來。
“這是…”他忽然發現無數黑色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向他匯聚,很快這一片水域變得漆黑如墨,而那種清涼舒爽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洞中無歲月,不知又過了多少時間,周圍的水再次變得清澈起來,秦川發現自己的意識清晰無比,甚至能透過水潭“看到”周遭數十米的情形,他所在的水潭應該是在一個天然溶洞中,溶洞呈狹長形,連接水潭的地下河不知通向何處。
沒有耳朵和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卻可以聽到和看到周圍的一切,秦川猜想這也許是所謂的靈魂感知在發揮作用。
“咦,那是什麼?”
仔細分辨,發現在水潭邊上的空地上似乎擺放着四口棺材,這些棺材狀的物體不知是何種材料所造,表面沒有油漆,卻呈現黑亮的顏色,裡邊還不時發出一些怪異的聲音,如果有人身處這種詭異的地方,恐怕要嚇得寒毛倒豎了。
秦川也有些心寒,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也就不怕了,同時一個疑問縈繞在心頭,這裡不是墓地爲何會出現棺材,而且還有四具?
突然,感應中有東西從水面掠過,當那道黑影落在水潭邊,秦川再次驚異無比,來的是一個穿黑衣的乾瘦老者,此人不是順水游過來的,而是如同蜻蜓點水般飛躍進來的,人怎麼可能會飛?難道是鬼?
這時那老者的自語聲證明其確實是個活人,“恩…怎麼回事,這裡的陰氣怎麼變得如此稀薄,難道是陰脈出了問題?”
接着老者好像在查看原因,幾分鐘後,秦川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很快傳來老者驚喜的聲音,“陰魄珠?沒想到這水下居然有陰魄珠,哈哈,老子也有時來運轉的時候!”
話音未落,老者已經躍入水中,目標正是綠珠所在的地方。
“糟糕,被發現了!”秦川心中一陣焦急,這老頭不知什麼來頭,居然能發現深藏在水下幾米的綠珠,如此以來自己豈不是也要被發現了?
老者很快找到了綠珠,上岸後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起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寶貝,果然是陰魄珠,先祭煉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