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番外】燕循：有限重生x選擇
燕循眨了眨眼，視野短暫地失去了一瞬間，而恰巧就在那一瞬間，預料之外的危險便悄然而至了。
當破空聲幾乎無聲無息接近身邊，耳朵終於捕捉到那一絲如果不仔細分辨很容易隱藏在背景各種雜音之中無法察覺的聲音，那時候燕循的心裡甚至沒有了驚慌，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平靜地宛如一潭死水。
在釋放法術最後的法術之前，燕循同時也在心裡做好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孤注一擲這種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的，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做到的，但是燕循知道，如果自己這一次嘗試失敗了，只要下次再握住那一點絢麗奪目的代表着希望的光點，那麼就表示自己還可以有再一次嘗試的機會。
燕循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地倔強，什麼事情一旦做不好、至少沒有達到自己最低的預期，那她就會不懼艱難不斷地嘗試下去。而“無限重生”也確實給她提供了可以如此任性的資本。
時間久了，對於“死亡”，燕循甚至開始覺得這不過就是一次失敗的嘗試，這一次失敗了不要緊，反正下一次還可以重新再來彌補。
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或許燕循會成爲那種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是在燕遠望的影響之下，這一“或許”最終也沒有機會化爲現實。
永遠對生命心存敬畏之心，一次又一次看到弟弟死在自己面前，更甚者是弟弟還沒有死去，自己就先死在救回弟弟的半路上了。
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燕循偶爾也會這樣向自己發問。
將一切從最開始的源頭開始追溯，似乎自己是爲了“一定要努力改變些什麼”這樣的一個出發點來行動的吧。
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如果自己沒有堅定的意志力，也許現在早已崩潰了；如果沒有堅持下去在那濃稠得有如實質的冰冷黑暗之中掙扎，那也就沒有機會握住那希望的光點……
燕循看着懷裡燕遠望沉靜的睡顏，面前溫暖火光燃起照耀到的地方溫暖又祥和。
自己的全部世界，就是弟弟。
也許每個人都需要爲了什麼而活着，有的人是爲了生存，有的人有什麼特殊的執念，歸根到底不過都是活着本身。
活着本身，只能靠自己。
燕循十分清楚，但她沒有想過要放棄燕遠望，從剛剛被趕出聚居地到現在一路走來，都是姐弟二人相依爲命，如果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也太孤獨了吧。
燕循用法術困住敵方小隊隊長的時候就用僅剩的一絲靈力催動着自己向前奔跑，明明不遠的距離跑起來卻像是在百米衝刺，每一步都十分艱難，肌肉已經難耐長時間積累下來的疲憊隱現痠痛，燕循不住地喘着粗氣，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架即將報廢的風箱在被艱難拉動，她如此無畏地用榨取自己身體極限的方式衝刺，也不再顧及身後遠遠綴着的攻擊。體表的靈力護盾也只是在先前與那個埋伏的人對敵時候被劈碎幾處，之前已經在閒暇的時候抽空修復過，如今恢復如初，對於敵方小隊成員們的攻擊還是有抵擋效果的。
可是這不代表着靈力護盾能抵擋住來自敵方小隊隊長的攻擊。
快速地看了一眼被困於“強化版靈木囚籠”的敵方小隊隊長所在，靈木囚籠依然完好，敵方小隊隊長想必正被那些巨大的藤條緊緊纏繞不得動彈，又沒辦法找到空隙去操控武器來嘗試擊破被金屬性加持過的巨大藤條，最終只能被困住一點點窒息甚至被巨大藤條所蘊含的巨力撕成碎片。
可是突然而至的危險證明這一切不過只是自己的幻想！
明明已經將對方用“靈木囚籠”困住了，再加上自己靈力金屬性的加持，升級版的“強化版靈木囚籠”的效果，即便是因爲自己並不是在全盛狀態集中精力釋放法術所以導致法術的威力沒有達到最佳，就算是一階的修爲差距也可以將之彌補，燕循神識感知範圍之內，在對方操控的飛刀或者針狀武器近身之前，甚至連一點武器的蹤跡都沒察覺到！
“他到底是怎麼把這些武器藏起來的！”
燕循心中訝異一閃而逝，但眼前幾步就要到達燕遠望所在之地。燕遠望已經有一會兒沒受到敵方小隊的攻擊威脅了，但也身受重傷無法移動，這時候正在自己的乾坤袋之中翻找藥物。
“嘩啦——”
在不知從何而至的攻擊之下，體表靈力護盾被輕易擊碎。
破碎的靈力護盾在半空破碎成點點熒光，燕循也看到了燕遠望的臉。
燕遠望早已傷痕累累無力動作，勉強以自己的刀抵在地上讓自己身體保持穩定，如今終於等到自己的姐姐前來，這個一直相信着姐姐會及時趕來而努力咬牙堅持、不將任何痛苦表現在自己臉上讓敵人感覺自己有些許怯懦的少年，這時候忽然向燕循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一個微笑裡面包含着很多的東西，而這一個微笑也沒有持續很久，燕遠望一直以來積累下來的委屈、痛苦等等情緒，在見到姐姐前來的時候終於盡數爆發出來，那稍微上揚的嘴角很快就垮了下來，鼻尖聳動，眼淚就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可是這眼淚註定也不能落下了。
燕循看到姐姐的靈力護盾破碎，明明只有最後的幾步，也竭力向自己伸出了手，兩雙手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彼此。
“姐姐——！！！”
燕遠望望着近在咫尺、自姐姐身上噴涌如泉的血液，努力地伸長自己的手臂，只看到濺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滴滴血液，和那隨之摔落在地的。
無力的手。
……
燕循不知道其他人如果也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可以無限次重生的機會時候會怎麼做、怎麼樣選擇自己接下來的道路。
從一開始實際上是有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的，而可想而知的是，選擇這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終必然會走向兩個永遠不會相交的方向。
一旦選擇了某一條道路，也意味着另一條路將永遠與自己成爲陌路。
擺在燕循眼前的路，一條是活自己的人生，放棄救贖弟弟；另一條是救贖弟弟，爲了兩個人共同的生存拼命努力。
當時燕循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最後的目光還凝固在燕遠望嘴角的笑容上，體表的靈力護盾已經被擊破，在這個狀態下的法修已經沒有了更多的防禦，燕循下一刻便無法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了，視線緩緩降落到地面，還彈了幾下，最後伸出的手也隨着落地。
最後一絲的意識也要墜入黑暗之前，燕循突然想到了自己選擇的另一種結果。
如果當初放棄救贖弟弟，利用自己的“無限重生”，也許自己能達到遠遠超出現在水平的另一個高度，現在如此苦苦掙扎，其實都是由於自身過於弱小而已。只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麼也就會與之相匹配地擁有足夠的眼界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因爲人數上的差距就要絞盡腦汁思考如何在敵人的攻擊之下用盡所有可用的方式，最後依然落得個死亡的結果了。
若是……
若是當初，自己真的放棄了弟弟，那等到自己有了足夠的修爲眼界，再重來一次，是不是有機會改變更多呢。
粘稠黑暗包裹之下，燕循打了一個寒噤，但她依然咬牙堅持，胡思亂想的同時，突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在這個空間自己的身體雖然能保持一個“人”的模樣，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呈現半透明的模樣，而前幾次自從開始發現身體上好似粘上了什麼黑漆漆的髒東西，那髒東西便更沒有阻隔地蔓延下去了，如今一看，自己的身體竟完全被那髒東西給污染了。
燕循突然開始恐慌，那股之前對死亡的平淡在此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開始四下裡慌亂地試圖主動去尋找那一點能將自己從這黑暗之中解救出來的絢麗奪目的希望光點。
可是她掙扎得越快，那黑暗也將她束縛得越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光點始終再未有一絲一毫出現的跡象。
燕循心裡此時無限地懊悔與絕望。
無論她如何掙扎，始終難以脫離黑暗的束縛。
黑暗正緊密地將燕循纏繞，她幾乎不能呼吸，但眼睛依然睜大、轉動、不停地尋找。
那每次死亡之後都如約而至的光明。
黑暗冷寂，光明遲遲沒有出現。
時間流逝。
燕循終是沒能再一次等到，再度救贖她的光明。
原來她所想的“無限重生”不過只是個笑話，永遠沒有下一次了。
修改之後接近三千！我爆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