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跨界之旅（四）
石荇又突然覺得，那位佈置瞭如此宏大陣法的男修，莫不是也存着坑了自己後輩的想法？說實話，她真是覺得這一界大部分的修士墮落的很，聲色犬馬、不思進取的簡直太多了，真是享樂至極，也許就是因爲不勞而獲的太久了，以至於忘記了自己修士的身份。
見長的人模人樣的兩人出來，石荇還是不免遷怒的冷哼了一聲。
任誰知道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也對他的同類生不出什麼好感來。
白小胖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灰常機智的變成胖兔子扒住了石荇的肩膀，撒嬌賣萌，墨黎也緊跟其後高冷地變成小獸臥在了石荇頭頂。
好吧，面對這兩個非男人？好吧，雄獸的傢伙，石荇的遷怒明顯淡了許多。
不過直接派下任務，石荇是絲毫不手軟，雖然整體沒個好的修道氛圍，對於強者的崇敬和畏懼卻是通行的，他們兩個若要行事必定要比自己方便多了。
石荇又潛回城中，把東西放回到封玉家中，又給她調理了一下身體，便悄然離開。
隨後，她便趕回來了最初降落的那個村子。
看着獨自一人在家做飯的小女孩，石荇現出了身形，衝她招了招手。
“姐姐！你回來了！”小女孩放下手裡的東西，驚喜地跑了過來。
到了石荇面前，小女孩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靦腆一笑，卻是揪着衣角往後退了一步。
石荇走過去，矮下身子，對着她笑了一下。語氣柔和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有些侷促地挪動了一下腳，眼睛卻閃亮亮地看着石荇，小聲道：“姐姐，我沒有名字，阿孃叫我三丫。”
看着小女孩依舊亮閃閃地看着她的眼睛，發黃瘦乾的臉上唯一出彩的地方，澄澈不染塵埃的眼睛。
石荇在小女孩頭上揉了一下。她渾身的髒污便自動脫落下來。臉色卻好了一些。
“你姓什麼？”
“我姓楊！”
石荇遞給她一個玉瓶，揉了一下小女孩枯黃的稻草似的頭髮，說道：“那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叫楊琬吧。”
小女孩像模像樣地做了一揖，脆生生地道：“楊琬謝過姐姐！”
石荇心頭閃過諸多思緒，心頭卻升起了一些憐惜，拉着楊琬的手。向屋裡走去。
楊琬頓了頓，卻沒有立刻走進去。看了一下後面的棚子，道：“姐姐，我還沒有做好飯，阿孃回來會餓的。”
石荇回頭就看到十分猶豫的楊琬。安撫地看了她一眼，道：“無妨！”
她一揮手，地上堆着的一堆母草便洗去了塵土。一陣清泉涌下，就將母草洗的乾乾淨淨。
同時。竈臺裡的火也升了起來，在楊琬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只見石荇指尖一彈，一個人影好似捲紙一般就突然舒展開來，走向竈臺，手腳麻利地開始做飯。
楊琬驚訝地捂住了小嘴，以防發出驚呼的聲音，她轉頭看着石荇，眼神迷茫了一瞬。
似乎還是那個姐姐，看起來卻有些不一樣了，她心中生出一股歡喜，卻不知道這股歡喜是來自何處，
而石荇依舊是那般溫和地看着她，帶着她走進了房間。
“你家只有阿孃嗎？你爹，應該還有一個姐姐吧。”
楊琬有些拘謹地坐在小板凳上，咬着脣說道：“阿孃去做活了，阿爹今天在三孃家裡住，大姐已經出嫁了！”
她雖然年紀小，卻也隱隱知道阿孃當時做的是不對的，是以有些擔心石荇再怪罪阿孃。
石荇示意她走過來，在她眉心上點了一下，又輸了一股木靈力在她體內溫養着羸弱的身體。
楊琬也是有靈根的，雖然資質不太好，不過年紀還小，再加上長期以母草爲食，雖然瘦小羸弱許多，情況倒是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拍了拍她的肩膀，石荇拿給她一個包袱，在上面拍了張匿影符，又在楊琬眼上點了一下。
“這裡面是我送給你的東西，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你阿爹，知道嗎？到將來某一日，你自然而然就知道可以拿出來了。”
石荇又拿出一個竹筒，放在包袱上，“每天可以在你們喝的水吃的飯裡倒上一滴，如果難受的話，喝上一大口，就不會疼了。”
楊琬有些小心翼翼地捧着包袱，看了石荇一眼，小聲問道：“那我可以給阿孃喝嗎？”
石荇啞然笑道：“這已經是你的東西了，怎麼處置你隨意。”
她掐了個福印拍在楊琬身上，笑了笑，身形便消失在空中。
楊琬抱着包袱跑到門口，臉上滿是茫然，眨了眨眼睛，卻找不到一個人影，而院門口的棚子裡已經傳來陣陣飯菜的香氣和熱氣。
聽到外面傳來的說話聲，楊琬心咚咚直跳，連跑回屋裡，小心翼翼把包袱在牀底下藏好，就跑向外面。
把飯菜盛出，又從大水缸裡舀了一桶水，她突然發現，以往做到一半都要停下來喘氣歇息，今天竟是並不覺得疲累了。
楊琬緊緊捂住嘴巴，心裡充滿了喜悅，突然跪下衝着石荇離去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停在半空中的石荇卻是避開了，直到看着這隻有兩人的小家陷入夜晚的沉寂中，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直到兩月之後，三人終於聚頭，四處破壞之後，就向着最終的目的地前去。
雖然石荇心中存着怒氣，動作卻是極爲剋制，她並未直接將陣法的那些個小節點毀掉，而是將其置於繃得緊緊的琴絃之上，只要大力一觸，就會直接崩裂。當然只要陣法無事，甚至還能持續運行下去，不過壽命會大大縮短。
但，若是陣眼所在被毀，那麼就會帶起一連串的反應，這些小節點就會在最後的刺激下分崩離析，最終整個陣法就會被撕開一個口子，即便彌補了，也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物力，仍有曾經的裂口存在。
石荇冷冷一笑，要麼，她怎麼會花費那麼多功夫在那些小之又小的細節之上。
雖然越龐大的陣法，核心都不會是分散在各處的，真正能觸碰到其實都是些邊邊角角的東西，即便被毀大半也難以影響到陣法發揮作用。
但若核心被毀，此時這些邊邊角角的作用就大了。當一座大壩中被白蟻蛀滿了孔洞，當支撐着大壩屹立的支柱也倒下的時候，那麼這座大壩只有一個結局，毀個一乾二淨，即使想要再度鑄造，也需重新起步。
陣法若是被毀，可沒有這麼簡單，要更加艱難。何況這還是籠罩了整個界域甚至逆天奪命奪了氣運的陣法，有天道在前，想必當初的那些個主導此事早已不在了，即便想要再修補，也可謂是難於登天。
目標，鎮天宗！
進入這南仁界的龐然大物鎮天宗，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石荇肯定是不會硬闖的，她如今的修爲已然恢復了九成，雖然說已經沒有大礙，可若真是對起手來，只怕也是有所滯礙的。
她有着天然的身份，輕鬆混進一隊向鎮天宗運送女人的隊伍中，石荇便安然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期間，白小胖和墨黎百般抗議，都被石荇直接鎮壓。
笑話！要讓你們出來了，我還要不要混進去啊！
在行事之前，石荇是打定主意越低調越好，再加上小心隱藏，被發現的機率就更小了。
她也一點沒覺得混進這羣其實身爲爐鼎的女人中有什麼折面子的，石荇倒覺得挺好玩的，而且，這身份也不過是今朝罷了，等到她一出手，誰高貴誰卑賤可就是另一碼了。
送到鎮天宗的都是根骨絕佳相貌絕色的女人，石荇倒是發現了一些資質頗爲不錯的女子，她們基本上都是在十六歲以下，可能是因爲要送到鎮天宗，養的比較精細，沒有像封玉那般虧損的厲害，不過也是因爲封玉的資質要高於她們的緣故。
越是天資高，陣法的壓力和效果便越發明顯，再加上食不好睡不好還沒有修煉的法門，當然之後不斷衰退這一個結果。
等到了鎮天宗，石荇是越發知道自己這個身份的便利了。
女人不能修煉甚至手無縛雞之力這種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那些男修完全不會對她們升起什麼防備心，甚至石荇想去哪兒都行，除非什麼重地要地根本沒人阻攔。
石荇也樂得不用再動用手段，這鎮天宗她感受到了幾道強大的氣息，不過也僅止於此，即便修爲只恢復了九層，比起她還差些。
按着白小胖的指示，石荇摸到了鎮天宗的禁地所在。
即使正午陽光普照，這裡仍是黑森森，環繞着一股如有實質的怨氣和死氣，剛一腳邁進，就從腳心蔓延起一股冰涼寒入骨的感覺。
石荇突然眉頭一皺，看着前方混雜在灰色和黑色氣體中的一團團沒有形狀的影子一般的東西，面露驚駭。
這竟然是，霾！
石荇忍不住後退一步，天呢，傳說中的東西竟然讓她給看見了。
她突然心裡嗖嗖的發涼，完蛋了，本來就運氣差，這下見了這種鬼東西，會不會運氣直接縮減爲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