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問心

長空破曉看着白玉階梯盡頭的少年,心中生出些許希翼,封魔大陣最近動搖的越來越頻繁,若是周天星斗大陣的合陣之人還找不全,玉羅書院就岌岌可危了。這黃茂若真是身負古書之源之人,這必然能過白玉階梯七十二階

是的,這階梯看似無邊無際,實在內含陣法,不過三百六十五階。因人而異,階梯自動衍生。迄今爲止,最高紀錄之人便是長空破曉。他當初未入紅塵之時是走了七十二階。而後進入紅塵之中煉心,回來之後再過這通天階,這階梯衍生至三百六十步,創造了紅塵宗歷史上的最高峰,此後便是無人可破。

不提長空破曉等人,黃茂肩膀之上蹲着的黑皮小狗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暗道,這書院可真是沒趣,長絕那老小子活着的時候是這一套,他死了近千年,還是這一套。他的後人啊,真是沒創意。

黃茂皺皺眉,那階梯盡頭,隱約之間,卻是見到了書道子二人。只覺得臉熟,稍稍一想到也是記起了一些。對這二人,黃茂說不上好感,自然也說不上惡感。破廟之中牽連他,也並非這二人故意爲之。

“你要和我一起”此刻這白玉階梯卻是必須要闖上一闖了,黃茂自然看的清楚形式。黃茂雖然到現在還有些迷糊,卻也大致猜測出來,大約是他誤打誤撞,卻是被這書院誤認成了絕世良才之輩。不過黃茂卻也沒有絲毫不適,畢竟這種萬衆矚目,他經歷的已經很多了。

那黑皮小狗自然知道黃茂是對他說話,咧開嘴巴又打了個哈欠,卻是從黃茂肩膀之上跳下,同時傳音道:“不去,不去,這是那長絕特意設下給他門人的。我若是去了,豈不是成了他門下弟子”

黃茂輕笑了聲,卻也不去理會那黑皮小狗。這狗來歷肯定不簡單,不過眼下也不是處理它的時候。等有空了,再詢問一番便是。

想着,黃茂卻是試探性踏上了一步。而在它踏腳的瞬間,階梯盡頭的那些長老們,頓時將一道道神念投注在黃茂身上,似乎要將他全身上下看透似得。不過這些神念卻也是沒什麼惡意,也不過是尋常窺探,到也沒有惹來黃茂的不舒服。

在踏上的瞬間,黃茂便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一滯,丹田之中如同大湖一般的靈氣跟上瞬間停止不動,仿若被什麼牢牢禁錮一般。

黃茂心念一動,卻是發現自己如今除了神識還可外放,平常竟然如同一個凡人一般無二黃茂倒也不慌,一腳踏上之後,試探着又是一腳。

猛然間,黃茂只覺得場景驟換。

兩間茅草屋,茅草屋之前,是圍着籬笆的一片後院。而在院落之中,七八個小童手中握着書本,卻是搖頭晃腦的讀着手中書籍。黃茂發現自己也在站在院落之前,手中也拿着一冊書籍。

此刻,一小童擡頭,靈動的雙眼露出一絲迷茫之色,卻是道:“夫子,我娘說你是落考的書生,跟着你讀書沒有出息,讓我明天不來,去鎮裡讀書。”

黃茂才注意到這小童是和自己說話,自己似乎成了夫子。有些不對勁,不過此刻,黃茂卻似乎已經融入了這夫子的角色。他揉了揉這小童的頭,有些苦澀道:“不來也好,我苦讀詩書蹉跎人生三十幾載,跟着我,怕是一輩子都無法高中狀元了。”

小童不說話了,似是有些不捨。

是夜,黃茂盤腿坐在一張書案之前,案上一燈如豆。

這屋中四周,一冊冊書籍整齊擺放,看得出這屋中的主人是個愛書之人。

黃茂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生機的流逝,想自己如今六十有餘,無妻也無子,這一生,蹉跎了啊。

從書案之上抽下一本書,翻開,卻見書中一行字,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猛間,黃茂原本渾濁的雙目一陣清明,胸口之中鬱悶之氣盡掃,卻是笑道:“我讀書一生,不求黃金屋,不求顏如玉,但求仙道永恆”

他話音落下之後,外面原本漆黑的夜空猛然亮入白日,此地場景頓時如同烈日下的白雪一般,瞬間消融。

白玉階梯之上,此刻黃茂一陣驚疑,凝神一看,原來他竟然已經過了白玉階梯二十步回想剛纔自己不知不覺如同南柯一夢般的事,黃茂不得不感嘆,不愧是無垠大世界。他兩世輪迴,心性之堅韌非同小可,竟然還有此等奇物,然讓他不知不覺就入了道。

剛纔若非那一句孔夫子的話,讓黃茂猛然驚起,這句話似乎不是這個世界所物,黃茂也不可能那麼快從那場景之中出來。

而此時那階梯盡頭,長空破曉那是一臉的滿意,二十息便從一重考驗之中出來,不愧是身懷古書之源之人。這個速度,直接是破了書院迄今爲止,一重考驗最快的時間記錄。

那書道子、南山子二人更是眉開眼笑,只是還不等他二人說話,酒徒卻是絲毫沒有形象的一拍大腿,樂道:“好不愧是我書院的弟子”

聞言,那宮裝婦人撇了酒徒一眼。暗道,平時一直覺得酒徒不似讀書人,給書院丟了人。今天見他臉皮厚,說話也不怕丟人,聽起來倒是難得順耳。

不止宮裝婦人如此,整個書院的長老們具是如此,第一次覺得酒徒臉皮厚點也是蠻有好處的嘛。

不過畫院和棋院那邊就臉色不好看了,要是眼神可以殺人,酒徒早就被大卸八塊,渣渣都不會留下。不過架不住人家臉皮厚,酒徒嘿嘿一笑,可是一點不在乎別人看法。

玉羅書院四院之間,別看平時之間還算可以,可私底下的競爭卻也是不弱。對這種天才弟子的搶奪,更是不會手軟。

這會兒長空破曉卻也是眼睛微眯,一絲精光閃過。四院這幾年愈發強盛,主院若還想一枝獨秀,下一輩的絕對卻是必須的

在階梯盡頭幾位主事人們暗自思緒翻騰之時,黃茂卻已經向着第二重階梯考驗邁去。隨着黃茂一腳邁上,他似乎看到無數的天材地寶出現在眼前,而他身側,更是無數天驕低下頭顱,似乎黃茂是他們的主人,是他們永遠無法超越的一道背影。

強大的信心從體內升起,黃茂似乎覺得一言可定天地開合,一動可亂世界諸般法術。只要他想,彈指之間就可成仙。只要他想,瞬間便可獲得無盡壽元。

體內的被無限放大,傲氣激發而出,黃茂的雙眼之中,充斥着的紅血絲漸漸開始瀰漫整個眼球。

咔擦,一道極其細微的閃電從黃茂眼睛深處有過,黃茂猛然間驚醒,卻是微微皺眉,揮手,風輕雲淡道:“散了吧。”

轟然之間,天材地寶盡數消散,無數天驕不見蹤影。他,還是站在白玉階梯之上。

不知不覺之間,黃茂已經走了不小百步的白玉階梯。而他的眼前,那白玉階梯似乎還有無數之不,依然遙遙無期。

黃茂繼續往上走,一路之上,經歷了世俗親情束縛,紅顏佳人癡纏,一幕幕場景轉換,黃茂有時微微停留原地,最終一聲長嘆,終究離去。有時只是擡手輕拂,如同拂去塵埃一般,將痕跡輕易抹去,半分也不停留。

一個時辰之後,黃茂已然站在三百六十步之處。

這一刻,黃茂微微擡頭,猛然發現原來再有五步竟然要到盡頭了。那白玉階梯卻是隻有三百六十五步,並非一開始他看到的無邊無際一般。

不遠處,南山子等人就是一臉欣喜若狂的表現。一個時辰,竟然只花了一個時辰,就走到三百六十步

即便黃茂身負古書之源,但觀他年齡,都不過十五之數。即便天賦出色,可畢竟心性等方面有所欠缺。長空破曉等人原本只是期望黃茂能憑藉其天賦走到七十二步,若是超過一百多步,如此都已經是他們書院之幸了。可是如今,三百六十步,簡直就是走大運了

黃茂對長空破曉等人的幸喜若狂卻是視若不見,此刻的他還沉浸在一路所過的經歷之中。剛纔種種,一幕幕都是對他心性的考驗。

這是一場問心之旅一路而過,黃茂便覺得自己心性有了極大的進步。原本他就因爲此世修爲進步過快,心境有些欠缺,這會兒剛好彌補了他的不足之處。

此處之後,他已經結丹圓滿,下面就該爲元嬰做準備了。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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