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哄亂之後,萬逍駒站起身兩手下壓,待衆人清晰平抑下來,向着劉君懷鄭重地說道:“君懷兄弟,你可是不斷地給我們帶來驚喜,而且這石髓血精的價值,可以說是我們十三人命運轉化的關鍵,更是那千機谷幾百名渡劫期修士的新生命力,在這裡我斗膽待師傅向你致禮了!”
說罷,便躬身施出一禮,不待劉君懷反應,其餘人等他也是齊齊站立起來,聽着萬逍駒的下言。
“講句實話,我們兄弟十三人,對那千機谷還真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我們在意的是一種身份,這身份可以令師傅能夠把陰陽術數傳授給我們。所以,你的這塊石髓血精,就是我們這種身份的保證,清瘦我等一拜!”
十三名渡劫期抱拳拱手,向着劉君懷深深鞠躬,再擡起頭時,竟有幾人眼中隱隱有淚水溢出。
他們對能夠學到陰陽術數而感激只是一方面,那種困擾了闐殛老祖幾十年的憂慮,可是被他們看在眼裡。
一想到自己的恩師從此可以在那種患得患失中解脫出來,纔是他們真正感激劉君懷之處。
這個時候的他們,有了自心底裡發出的對劉君懷的認同感,劉君懷也迅速真正融入了這個十三人的小團體。
昆吾撣是在場的唯一一位事外人,這種凝重的氣氛,也只有他適合打破。
“好了諸位,這個是件天大的好事,你們不能就一直這麼站着,就讓我們共飲一杯,來慶祝這美好的一刻纔是,而且這樣的情形下,也只有烈焰酒可以表達了!”
昆吾撣的話音一落,衆人這才驚醒過來,紛紛取出了烈焰酒。
於是,短暫的平靜之後,隨着諸人嘴中道道火焰的噴出,及數聲舒爽的喊叫,現場的氣氛再次濃烈起來。
換做了桑甘果釀,師兄弟十三人輪番的向着劉君懷與昆吾撣進攻。
這種情形只維持了半個時辰,便出現了勾肩搭背與東倒西歪。
現場之人沒有人刻意運轉真元抵禦酒力,久久壓抑在心底裡的情懷徹底釋放出來,高歌者有之,傾吐着有之,劉君懷來到漢疆的第一夜就在這樣的狂放中渡過了。
翌日清晨,果然接到了修士聯盟的傳訊,劉君懷推辭不過衆人的誠心護送,十幾人浩浩蕩蕩向着修士聯盟而去。
前日傍晚的戰鬥,顯然在聯盟內部引起了轟動,修士聯盟碩大院落裡絡繹不絕的修士身影,表明了緊張有序的審訊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前來打探的各方勢力也出現了,加上急於表白自己的相關勢力,院落之中起起落落的飛艇,令修士聯盟例外充滿着忙碌的氣氛。
與此同時,千里外的弘鄴城城內,一處鬧中取靜的深宅大院裡,一位朱顏鶴髮老者站在樹下閉目調息。
待得他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在一旁垂手等候的中年人輕聲道,“現已查清,馬三爺的兒子馬逢山的確被修士聯盟禁錮了,已被廢去了修爲。三夫人楚方婷晚間派出的十名修士也已被捉拿,其中有楚家六人,馬家四人,最麻煩的是當晚現場還抓獲了一名弒血盟修士,那人隱身樹後,正試圖刺殺那名修真界過來的劉君
懷!”
朱顏鶴髮老者眼中精光閃過即逝,搭眼望了一下身邊之人,“浮生,你來漢疆也有些年頭了,雖不是馬家嫡系,但你爺爺也算得是我一門堂兄,說說看,你對馬老三家裡的是怎麼看?”
那名馬浮生垂手說道,“這一次馬三爺家要有大麻煩了,在修士聯盟企圖謀殺爲一,其二內外勾結半途截殺,再者有與弒血盟暗中結盟的重大嫌疑,哪一條都足以令他家傷筋動骨了!
“那三夫人爲楚家直系,在修真界楚家被屠殺一空後,漢疆的楚家已經蠢蠢欲動,修士聯盟一直苦於找不到具體證據,一時無法把漢疆楚家與弒血盟聯繫在一起。這一次他們的頭腦發熱,做出瞭如此的莽撞事情,便陷入了修士聯盟的圈套裡面,那劉君懷被招入漢疆,顯然就是修士聯盟的首次進攻的發起!”
朱顏鶴髮老者沉吟了半晌,道:“馬老三一直與我們馬家直系互不相讓,又與楚家牽扯不清,看來我們是到了正式撇清的時候了,傳命下去,所有我們這一系的馬家之人立時到此,不論家人下人,必須在一個時辰後全部到位!”
馬逢山領命而去,朱顏鶴髮老者揹負兩手,仰面嘆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但願我馬家能夠逃過這一劫!”
弘鄴城與此院落百里處,那名馬三爺家的大宅裡,數十名修士匯聚一堂。
高高在座的正是那位馬三爺,此時的他兩眼迷茫,一絲焦慮在眼簾的閉合見隱隱閃現。
一名中年美婦正期期艾艾的低聲說道,“三爺,是我考慮欠周全,但是那修真界小兒到底是何種身份,竟令得整個修士聯盟都在配合他?”
馬三爺眼中的冷意漸濃,淡淡瞥了那名婦人一眼道,“何種身份我不知道,但是那闐殛老祖早就放言,那人爲他的一名後生晚輩。能被漢疆稱之爲老祖的有幾人?你這般地絲毫不顧忌,想到過後果嗎?”
那名婦人面色有些蒼白,“我已經通知了楚家人,相信我父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砰!”
馬三爺重重拍打了一下几案,怒道:“你這婦人,到了這般時分竟然還敢自作主張!你把你們楚家人叫來幹什麼?向修士聯盟示威嗎?還是與修士聯盟放手一搏?我馬家被你害慘了!”
中年美婦面色一怔,進入馬家將近七十年,這馬三爺還是首次敢向着自己發火,不禁眼中兇光乍露,潑婦般聲音爆發,“馬向初,這時候說起我的不是來了,哪一次你馬家有事情,不是我楚家給你撐腰?出了這事,你竟然想着向楚家隱瞞嗎?你以爲這事憑藉馬家就可以解決嗎?你的懦弱本性,總有一日馬家會敗落在你手裡!”
馬三爺“呼”的一聲站立起來,怒聲叫道,“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今日馬家就要毀在你手裡了,到了此種地步,你以爲你們楚家會保得了你?不去修士聯盟負荊請罪,我們馬家就全毀了!”
中年美婦怒極,一把拽住了馬三爺的胸口,“馬向初,我們楚家過來單單是保我自己嗎?還不是爲了你們馬家!保得了我?來你們馬家這是要對車保帥了,你我夫妻一場,沒想到大難來臨,你首先想到的是與我撇清!”
下面人羣裡,一
聲陰沉的話語傳出,“三嫂,三哥並沒有做錯什麼,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難道你忍心我們馬家這麼多人給你陪綁嗎?竟然楚家可以幫到你,你回楚家不就是了!”
說話之人是馬向初之弟馬向坤,在整個馬家裡排名第六。
話說這馬家也不簡單,但馬向初一輩直系旁系加起來就有六人進階到漢疆,在人數上一點也不次於楚家。
只是直系旁系之間互不示弱,各自所屬勢力均不相同,實力較分散,在整體實力上就若於楚家許多。 Wшw .Tтká n .C○
馬向坤之言猶如火上澆油,瞬間點燃了馬向初之妻楚筱筱與在場的楚家人。
一時間,渡劫期威勢接連涌起,幾十丈方圓的宅院空間,肉眼可見的激起了道道能量波動,自院子角落裡趴着的一隻寵物狗,被威壓碾軋過去,嗚咽一聲七竅流血而亡,屍體在瞬間爆裂開來。
眼見局勢不可控制,馬向初暴怒之下,一掌把身前的几案拍爲粉碎。
楚筱筱一點也不示弱,手中紅光一閃,擊打在一側擺放花卉的鐵架之上,轟然一聲炸響,鐵架與舒適噴名貴花卉被炸爲碎塊。
連帶着鐵架後的幾株地仙果樹,被轟至渣,紅色煙霧漩渦,在半空中打了幾個旋後,這才消失不見。
怒至發狂的胸口一陣悶鬱,舌根發甜,一口鮮血衝口噴出,眼白一翻,暈厥當場!
相比於馬家的熱鬧非凡,此時的劉君懷與昆吾撣,則是一臉莊重的坐在修士聯盟盟主練呈覺的房間裡。
七階散修境界的練呈覺,看上去要比闐殛老祖年輕許多,語氣緩急極其富有節奏,字裡行間隱隱夾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凜然盛氣,雖然他的態勢很是和善。
“這樣一來,弒血盟還真的就坐不住了,哪怕暗自出手,他們也會爲楚家做些善後!”
聽過了劉君懷二人的分析,練呈覺顯然很是贊同他們的意見。
昆吾撣說道,“楚家這次的處境與當初西域楚家情形極其類似,所不同的只是實力的差別!西域門派聯盟一系列剝絲抽繭般地逐一排查,所有的敵勢走向,均集中在了西域楚家的身上。由於西域門派聯盟的實力所限,他們沒有太大能力把網鋪得太大,所採取的解決方式,也是逐層遞進。
“這才漸漸挖出了西域域主這條大魚,最後通過西域域府的副域主木方和,秘密聯繫星天議會,這纔有了修真界全面打擊行動的正式開啓。”
練呈覺饒有興趣的是對細微線索的挖掘過程,三人的交談足足進行了三個時辰,這對於公務繁忙的練呈覺來講,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這麼持久的解決一件事情。
隨着昆吾撣的詳細講述,練呈覺對劉君懷的膽大心細印象深刻,再加上昨夜的孤身犯險,他首次對一位小小的化神期修士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只是練呈覺的面目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即使劉君懷如此敏銳的眼力,都無法勘透他的內心所想。
相比起那位副盟主屈卿來,練呈覺的心計與睿智,明顯超過了無數倍,在他的面前,劉君懷感到了一絲霸氣橫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