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避險

噼裡啪啦的篝火點起,宋仟拄着下巴,有些微醺的看着身旁這個面色一向冷峻的男人,手指不由自主的在他身旁撥動着

“好師哥~嘿嘿,話都說了這麼多了嘛~幫不幫師妹這個忙呢”

何旌臉上的表情放鬆了許多,這是少有的,作爲門派叛徒,何旌早就習慣了刀光劍影的生活,很難再像青澀的男生一樣流露出什麼真情實感,但如今在她面前……和她並排在一起,實在是不適應

“我們這次來有我們的目的,如果不損害流浪人利益的同時……”

“你這個榆木腦袋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了?我的好師哥~難道你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小師妹了嘛~還是說已經忘了我們之間的……”

一陣烏雲遮住了月亮,月光再次照下時,女孩把貝雷帽放在了男人的手裡,雙手搭在他的胸脯處緩緩摩挲着。一陣陣心臟的跳動聲在何旌的耳畔迴響,他恍惚的看向自己懷中的宋仟,眼神裡有些木然

“仟兒……”

“和當初在丹青門一樣……好不好,你會幫我的……我的好~師~哥~”

一陣嬌嗔的呼喊聲傳入雲中,伴隨着一陣撲騰,心都已經被黑暗的墨色澆築的何旌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他只知道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掉懷裡的……

清晨的泰山半山腰,霧濛濛的天氣總是給人一種若隱若現的距離感。秦行睜開眼,迷瞪着揉了揉眼睛,看見夏思背後的一身冷汗,嘆了口氣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轉身起牀

“唔……張叔看不出來你還挺利索”

張半城蹲在臺階上刷着牙,看着揉着肩膀走出的秦行

“嚯,還不是給昨天你小子整的”

二人迅速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張半城說他昨天仔細觀察了一下其實可以感知到微弱的修能流動。這便說明在左子賢施展諦聽的時候是能被察覺的。秦行和張半城共同開啓流,確定沒有修能流動之後長出了一口氣

“潘老那邊你怎麼想的”

“多半指不上了,宋仟都要打個問號”

“嗯……和我想的一樣,麻煩的丫頭片子。自己把咱扯進來,自己師徒二人卻又撤了手”

張半城看秦行眉頭微微抖動,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張半城耳朵湊近秦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陣猶豫,隨後又點了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一個都不能留,我需要重新制定譚家自己的計劃了”

過了一陣連平日裡睡到大中午的胡萊都提前醒了,衆人圍坐在一團,秦行負責開啓流觀測諦聽,而張半城則把制定好的計劃和盤托出

“這件事情,先暫且不論真實性,若是假事,以輿論的能量姑且能壓制下來,但若諭妄圖通過仙蹤顛覆各派之事屬實,那將再無可能補救,我已經稟告家主,他給的答覆是……”

沒有任何猶豫,這個中年謝頂胖男人一字一句的說了出口

“必要時,在我的授權下,你們可以無視規矩法度,抹除某些人”

寒意,爬上了錢書誠,胡萊,及使秦行已經聽他講過一次但話真的出口還是不免的一震。倒是夏思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顯然這活她以前沒少幹

“下面是具體分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大典舉行的前一天這裡會清場,我們也會被趕下去,到時候便給了我們正當理由行事準備,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

錢書誠盯住在座的每一個人,語氣充滿嚴肅

“胡萊,

你去把宋仟找回來,無論如何必須至少要有一個樂宮的人來保個底。她和潘源遠主導了我們這次行動,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胡萊點了點頭,張半城忽然想到什麼,死死盯住胡萊,胡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我知道你和她平時關係好,但是這次,是門派間博弈的關鍵時候,如果你敢意氣用事”

錢書誠皺了皺眉,張半城明白錢書誠的意思。憑藉胡萊的能力和歲數,找回宋仟無論如何也不保險。爲什麼不派更穩妥的人去

“宋仟那邊,這次交給小胡,我有信心。小錢,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和夏思在這陣子要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我在山下預訂了旅店。裡面有很多情報和資料非你們兩個的性子不能勝任”

“不要,我要跟着秦行”

夏思腦袋和撥浪鼓一樣搖晃着,身體也不由得像一旁放哨的秦行方向湊了湊。秦行一愣

“這件事你要聽張叔的聽見沒有,這次很重要啊,不能胡來了”

“夏思不是胡萊,夏思不想離開秦行”

“喂!你提我幹什麼!”

夏思還是重複着同樣的話語,手抓住秦行的衣袖。秦行知道按照夏思的性格和腦回路尋常手段肯定不行,他摁住夏思的肩膀,直直的盯住她。張半城已經介紹完各自的任務,錢書誠已經開始收拾被褥了

“夏思,這件事已經超出我們的控制,我必須要一個人進行一些事情,暫時不能回到你身邊”

“事情和夏思無關,夏思要在秦行身邊”

秦行嘆了口氣,伸出手,掌心朝向夏思,夏思把小巧的手掌放在秦行掌心上。這是他出發前和夏思的約定,當作出這個手勢的時候,說明二人要訂立一個約定

“這幾天你要乖乖呆在張叔身旁”

秦行說完後不由得有些緊張,他二十三年來爲人雖然和正直,正義,善良這些詞不沾邊,但做人從未違約過,卻有些擔心認知和常人有異的夏思提出什麼離譜要求。夏思的眼睛眨了又眨,溫軟的身體前傾靠向秦行,在張半城的咂舌下一字一句的說道

“秦行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夏思身邊”

秦行一愣,張着嘴半天說不出口。夏思卻利索的起身走向張半城,再回過頭看向秦行時,那眸子裡沒有任何雜質,只有單純與無邪的眼神

秦行呆呆的看着自己張開的手,夏思的溫度似乎還在上面。該死……又是個麻煩女人,一抹微笑浮現在秦行的嘴角。混蛋,自己怎麼總碰上這樣傷腦筋的傢伙。秦行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大踏步走向樂宮深處,自己還有屬於只有自己才能完成的任務

趙禮感覺糟糕透了,他無神的指揮着樂宮的弟子們擺置典禮需要的裝扮。根據消息那夥譚家派來的人已經離開到山下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趙禮非但沒有感覺如釋重負,反而更加不安起來。秦歌揣着手坐在臺階上看着他一言不發,顯然在祈樂閣上被潘源遠最簡單的手段困住讓他很丟面子

“你該不會還在想潘老頭兒吧”

秦歌撣撣身上的塵土說道

“門長不會對他老人家動手的,等到典禮結束樂宮更易,他一定會明白門長的煞費苦心的用意的”

真的嗎……趙禮複雜的看向秦歌,這個看似文雅的男人事實上只不過是附庸風雅之輩罷了。 在左門長門下只不過是因爲幫助左門長能給他更多好處,反觀那天譚家那個叫秦行的人的話

“秦歌,你覺得,人這輩子真要堅持些什麼愚蠢的事情嗎”

“趙禮你腦袋壞掉了?還是說你也想像潘老頭兒那樣被關進去才罷休”

秦歌提起袍子,鄙夷的看了趙禮一眼揚長而去。趙禮呆呆的盯住天,樂宮的方寸之間的天空,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樣……乾淨嗎

秦行輕輕穿梭在人來人往的樂宮弟子們當中

“喂!你個譚家的傢伙怎麼還在這待着”

“啊哈哈各位別上火別上火,我們都已經搬到山下去了,我這是爲了找個人”

秦行打着哈哈笑着對那些面露狐疑的弟子說道。顯然由於秦歌的緣故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是很友好

“你還想找誰?不會是想搞什麼鬼吧?你們譚家就好這麼整”

“可不,四家裡面譚家勢力最弱,全靠平衡分散我們來……”

一個樂宮弟子剛要說,忽然被身旁一個人拉住了。秦行微微一笑,看着趙禮有些複雜的眼神

“趙師兄!你行行好,這小子在這個節骨眼找人肯定沒安好心,你趕緊替我們把他轟出去”

“秦行,是該這麼稱呼你對吧”

趙禮伸出手,秦行一把握了上去笑着說道

“是啊,趙兄,我這過來,找的就是你了啊”

趙禮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秦行心裡默默的祈禱道:還有兩天的時間,我想辦法辦成事情,你們一定也別拖我後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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