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雪白,皮毛如錦。四腿蹬天,一動不動。
精靈玉兔比一般的兔子體型稍大,形體上並無甚奇特之處,略微出奇的地方,便是晶瑩透明的鼻頭,恰如水晶一顆。
兩名一模一樣的矮小老道猶自在一旁爭吵,勢要分個對錯才能干休。閆小羅蹲在地上,仔細查看玉兔的死狀,嘴裡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實際上,他正和星靈小聲交談。
“星靈,你能看出這傢伙沒死?”
星靈驕傲地笑道:
“那是…這傢伙可真會裝,不過它騙不了星靈的眼睛,嘻嘻。”
“是啊是啊。”閆小羅翻看着玉兔的眼睛,撇嘴道:“忘了你也是屬兔子的。”
“嘻嘻。”星靈不以爲然。
“依我看,這傢伙死得不能再死了,一絲氣兒也沒有,你卻說它還活着,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閆小羅好奇地問。
星靈說:
“星靈能看見的,是它身上還有一點白光,星靈見過的很多東西,都是有白光的呢!”
閆小羅撓撓頭,難以理解地問:
“譬如說?”
“青草,花兒,大樹小樹,鳥兒,魚兒…只要是漂亮的、會動的都有…不過,小東西是沒有白光的。”
“小東西”便是息鼠,那個鬼東西是泥巴捏的,雖然會叫會跑還會念三字經,但終究不算是有生命的東西,這樣一來——閆小羅總算弄懂了星靈的意思。
輕咳一聲,閆小羅教育道:“什麼花兒鳥兒,不都是有生命的東西嗎,繞來繞去的鬧不清楚。”
星靈奇怪道:“生命是什麼?”
閆小羅愕然張嘴,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板着一張臉,故作高深道:
“唔…這個命題太大,內涵太深,三言兩語講不明白,日後你自會知曉。”
星靈最見不得閆小羅假正經,嘻嘻笑着湊過臉來,斜睨着問:“是嗎?哎呀,星靈怎麼覺得…小羅你也不知道生命是什麼呢?”
有人面紅耳赤,劇烈地咳嗽起來,就在他尷尬無比之時……
“小後生,看得怎麼樣了,貧道沒騙你吧!”聽到老道這把天籟,閆小羅頓覺感激涕零……
擡頭一看,便見二老並肩而立,臉上和和氣氣,偶爾對視一眼,盡是手足情深…竟是不知何時重歸於好了,頓覺驚奇無比——這變化也太快了!
“二位……道長,你們好像,沒事了?”他站起身來,看向二老,猶自驚疑不定:爭吵指責糾纏扭打,不分對錯誓不罷休的陣仗,還在他腦袋裡喧囂呢!
“沒事了!”老道與老道對視一笑,其中之一道:“之前讓小友看了笑話,貧道慚愧,其實也沒什麼,造化弄人罷了!唉……”
另一老道說道:
“還望小友不要將今日之事宣講出去,如若讓同道知曉:我岐黃二老在瀾滄北地行醫百年,卻連一株精莓都採摘不到,反而嚇死了精靈玉兔,只怕不是一件幸事!”
閆小羅面露敬意,艱難地擡起左臂,拱手說道:
“小子眼瞎,竟不知二位長者,是懸壺濟世的高德!”
跟劉瞎子廝混三年,爲人處事方面,閆小羅還是比較到位的。
“小友客氣了!”二老含笑回禮。
閆小羅回看一眼裝死的玉兔,略一猶豫,說道:
“既然二老已和好,無需小子再做評判,小子這便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小友留步!”兩名老道同聲喚道。
閆小羅背脊一寒:要搞哪樣?既然和好了,還叫我留步,莫非是持節如命,想殺人滅口?“高德”什麼的完全是場面話,閆小羅纔不會真往心裡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劉瞎子說的,“慈悲爲懷,超度明心”,這是和尚說的,閆小羅可都記得一清二楚。
思忖及此,心包經絡裡遊蕩的靈力已是飛快地運轉起來,右手指訣虛引,四指微屈,中指對準地上的碎石,這才緩緩地回過頭去,一臉沉靜地問:
“還有什麼事嗎?”
老道之一緩緩地走上前來。
閆小羅的眼神隨着對方的步伐而閃爍,計算着碎石飛出的角度——抓住靈力之後,苦練了大半宿,那神妙難言的“極速搬運術”已是初步掌握,指哪打哪還不敢說,但至少不會打偏方向。
管他三百年還是三千年,想打小爺的鬼主意,先挨一石子兒再說——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便是如此了。
沒想到老道走到跟前,卻是一臉關切:
“小友可否將左臂擡起,給貧道看看?”
閆小羅面目一怔,俄而羞愧難當。老道讓他擡起左臂,決不是因爲他的左臂長得好看,定是瞧出了他的斷骨之傷,想要查探診治一番,回想起之前的“高德”之言……這次他不得不往心裡去了。
正在羞愧交加之際,忽聽得另一名老道沉聲喝道:
“靈師谷申歧在此,誰人在旁偷瞧?何不現身來見!”
“哈哈!戊土洞天曾新覺,見過岐、黃二老!”
話音未落,樹後轉出一名藍衫少年,月面星目,頭頂紅線總角,舉止沉穩有度,小小年紀便有神仙風姿,瞧得閆小羅暗贊不已。
“黃老”申黃對曾新覺遙遙點頭,申歧則迎上前去。
“原來是總門小友。”申歧一拱手,看看曾新覺,再看看身着凡裝的閆小羅,笑問道:“今日小友站哨?”
都是聰明人,閒話省卻許多,曾新覺淺笑回禮,點頭稱是。
那邊,申歧與曾新覺面洽交談,這邊,閆小羅伸出左臂,交由申黃檢視。
片刻過後,申黃一笑道:
“骨裂小傷,卻不是什麼大事!”扭頭叫道:“阿歧!續斷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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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叔!何叔!”
何叔聽到叫喚,將頭探出樹屋,問道:
“新覺,喚我何事?”
“您先頂上幾日,門中有新人報到,小侄須引他前去。”
曾新覺攀在軟梯上,說完不等何叔回答,便縱身往下一躍,悉悉索索聲中,消失在濃密的葉叢間。
閆小羅揉着左臂,在參天大樹下靜靜等候,看見曾新覺從天而降,不無驚奇地嘆問道:
“竟有這麼高大的樹!上上下下挺累的吧?”
曾新覺笑道:“還好啦,只是有點麻煩,樹葉子太密,眼睛看不到落腳點……”
二人邊說邊行,朝着五里之外的五大山峰,並肩進發。
“我姓曾,叫曾新覺!”
“我姓閆,叫我小羅吧!”
……
“你剛纔那手搬運術使得太帥了,真的是柳師親自教的嗎?”
“嗯……是大叔手把手教的,我笨得很,到昨天才學會。”
……
“你算是撞大運了,岐黃二老的斷續膏可不是普通的貨色!嘖嘖,你一下得了兩瓶!”
“怎麼說我也幫他們弄醒了玉兔,這點補償不算什麼吧!”
“也對!不過…你到底怎麼弄醒玉兔的?”
“秘密。”閆小羅神神秘秘。
其實閆小羅也不知星靈是怎麼辦到的。星靈只是叫閆小羅帶着衆人遠遠躲開,然後在玉兔耳邊鼓搗半晌,玉兔就活生生地一滾而起了。岐黃二老喜出望外,多送了閆小羅一瓶續斷膏,遠遠地跟着玉兔,追進了叢林。
“聽說岐黃二老找尋精莓,要救一個年輕的巫士!”
“巫士…是巫門的嗎?”
“嗯。”
……
“我是紫石臺的三代弟子,你加入青石臺之後也是三代弟子,就要管我叫師兄了!”
“嗯,是的,請多關照,新覺師兄!”
“乖啦,小羅師弟。師兄身上沒帶什麼好物事,以後給你補上見面禮!”
“師兄客氣了!”
……
“前面就是須彌法陣的範圍了,嘿嘿,進去嚇你一跳!”
“是嗎,那太期待了!”
閆小羅和星靈相視一笑:不就是小山變大山嗎,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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