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房間中的閻鍾離,手臂平端,掌中抓着那把法劍。..不見有聲,也不見其動作,劍卻微微動了一絲。
仿若九天上的神鳥發出了威嚴的鳴聲,又有那如日星般奪目的光芒,從劍體與劍鞘的一絲縫隙中綻放。這光輕飄飄的,無比清靈,卻給人一種無法抵抗的感受。
就連屋外的劍修大師兄柳建義,兩手都忍不住發顫。天劍劍意對“劍”的壓制。不僅僅是實體,更存在於這種大道本質。
能夠與之爭鋒的意境,極少!
天空中的龐大劍體,轟然落下。許多人都驚呼出聲,不明白閻鍾離是在做什麼。利用天劍的力量,攻擊自己?這是什麼修行方式?
一絲光芒在屋中繚繞,不見威勢,那泥人雕像,卻在瞬間爆碎。
以閻鍾離的修爲,本可以輕易讓這泥人瞬間湮滅。不留半點痕跡。但他沒有那樣做,只是將雕像打碎。
一塊塊碎片,仿若雨點般飛向四周。海量的天地之力,幾乎將整個房間完全塞滿。那些碎片的飛濺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閻鍾離站在碎片的中央,看着完整變成破碎,緩慢的飛行軌跡,在他眼中劃出了一條條線。
以房間裡的天地之力濃度,完全可以讓這些碎片徹底停止落下,做到彷彿時間靜止的情況。閻鍾離原本也的確打算這樣做,他想看看,這雕像碎過之後的變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啓發。
然而,當雕像破碎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彷彿跟着碎了。
耳邊,迴盪起數百年的那一聲:“好好活下去”
眼前,也彷彿重現心愛女子被兇獸拖走,帶着絕望與不捨與自己告別的畫面。
這是心碎的聲音,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事物。
就像撒手後,才明白那個人是最重要的一樣。當雕像完全破碎後,閻鍾離的心也跟着碎了,但他卻突然明白,自己想要雕刻的是什麼了。
是她
是那個讓他兩百年裡,從痛苦,到平靜,再到忘記的女人。
他以爲自己已經忘了那段往事,卻沒想到,那個身影。始終深藏在意識的最深處。
“原來是你”閻鍾離呢喃自語,天地之力隨着他的聲音四散,碎片嘩啦啦的擊打在牆壁上。力道之大,使得整個房屋都崩塌了。
濺起的塵埃,瀰漫四處,遮蔽了人們的眼睛。但他們卻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在升騰。
那股氣息,與人們熟悉的修行者不同。時而沉重,時而清靈,有時充滿着俗氣感,有時卻又讓人覺得似乎超然於世外。這變幻莫測的氣息,顯得無比神秘,令人捉摸不透。就連劍修大師兄柳建義,都有些愕然,分不清裡面那氣息到底是不是閻鍾離。
那塵埃中,閻鍾離目中含淚,過去的一切,走馬燈花在眼前閃過。他看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知道,自己悟了。
然而,悟過之後,他卻在想,自己從何而來,要往哪去。
這個問題,他想不明白,更不明白自己爲何要想這個。
看着手中的法劍,閻鍾離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連看似簡單的兩個問題都想不明白,就算劍再鋒利又能如何,還能砍斷心中的思緒嗎?
他已然明白,再厲害的劍修,也斬不斷人的念想。真正桎梏修行者突破的,並非所謂的境界,也不是環境,更不是法器,靈藥等身外之物。
是思想。
若有大智慧,破除萬千疑難,自然不存在所謂的瓶頸。天下靈氣,力量,任由取之。
想到這,他忽然哈哈大笑,將手中法劍丟在地上。
這劍落在地上,漫天的塵埃,也隨之沉降。人們看清了閻鍾離的樣子,卻不由有些吃驚。
此刻。閻鍾離腦後一團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讓人不敢輕易判斷那是否真的存在。他的頭皮劈散,不再一絲不苟的紮起,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眼中的神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尤其他的修爲。雖然仍是天人境後期,卻比同級之人顯得更加難以捉摸。
位於國主宮殿中的尤天祿,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閻鍾離,似乎要透過那十數裡的距離,看清對方現在究竟到了什麼境界。然而讓他訝然的是,閻鍾離的境界變得很是模糊,無從分辨到底有多厲害。
他看着像天人境後期,但仔細看又像剛剛進入天人境初期,再看一眼,又好似已經到了天人境巔峰。
這是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尤天祿的目光,轉向兵營。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張陽羽在半空中緩緩起身,他挺直了脊樑,天人境後期的氣息更加清晰,也更加兇猛。周圍的兵營中人,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也有些一臉興奮,摩拳擦掌。
兵營對劍修的不滿,由來已久,早在閻鍾離還是天人境中期的時候,雙方都發生過許多衝突。如今,劍修又從兵營分走一半的權力。只要張陽羽一聲令下,這些副帥,統將,統領纔不會管你劍修是否有罪,先打了再說!
劍修之中,柳建義有些緊張的望向閻鍾離,那緊閉的雙目。都忍不住顫抖。他很想知道結果,又有些害怕知道結果。
閻鍾離擡頭看過來,腦後的光芒閃爍一下,他伸手點去,兩團靈氣,剛好打在柳建義的雙目上。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衆人低呼出聲。而柳建義,卻下意識捂住眼睛,渾身顫抖。的
閻鍾離看着他,沉喝一聲:“還不睜眼,更待何時?”
這話如雷霆一般傳入柳建義耳中,整整五十年沒睜開眼睛的大師兄,此刻終於睜開了眼睛。但讓衆人齊齊驚呼的是,他的眼眶中黑漆漆的,眼仁早已消失不見。
對天人境的修行者來說。別說閉目五十年,哪怕五百年,也不可能損傷到眼睛。畢竟他們的身體與不滅金身融合後,已經比普通的高等法器還要堅硬。想靠時間來磨滅這個等級的強者,比水滴石穿困難一萬倍。
然而。柳建義的模樣,卻打破了衆人的認知。
他的眼睛,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連柳建義自己,可能都沒想到這一點。他已經習慣了黑暗,卻不習慣睜開眼睛後,世界仍然一片黑暗。臉上的慌張神情,十分明顯,讓人一眼就看出他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唯有閻鍾離,似乎看出些許端倪。他臉上露出笑容,笑着走過去拉住柳建義的手,說:“莫要急,莫要躁。失去了肉眼,並非是壞事,過去五十年,你不也安然無恙嗎?隨我去吧。離開這紅塵中,去追尋我們的道。”
柳建義一愣,旁邊的人也一愣。閻鍾離這話的意思,是他要離開國都?
周宏浚連忙過來問:“師尊,您這是要去哪?”
閻鍾離看了他一眼,笑着說:“你與我無緣,便在紅塵中沉浮,然而天運難得,需好好把握。”
周宏浚聽的一頭霧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心裡卻不由升起了不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呼嘯聲,兵營統帥張陽羽仿若一顆火球衝過來,大喝聲震動天地:“閻鍾離,與本帥一戰,看看你我誰纔是天人境後期的第一!”
張陽羽不喜歡用法器,他所有的威名,都是靠一雙拳頭硬生生打出來。只有身上那國主賞賜的護甲,算唯一的法器。
這樣的天人境後期,要比閔致遠可怕太多了,見他衝過來,誰都得打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