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修者剛剛嘗試用飛劍去攻擊天空高掛的那輪彎月。
沒想到,這個舉止似乎惹怒了那些看似溫和無害的光環!先是一枚光環倏地籠罩在他身上,光環一落在他身上,便猛然收緊。誰也沒想到這些看似一刺便破的光環,此時竟然蘊含如此驚人的力量!
一勒之下,這位劍修頓時一聲慘叫,兩眼一翻,直挺挺昏迷過去。
就在衆人皆是凜然之際,突然天空中落下一條烏金繩索一卷,準確纏中這位昏迷過去的修者。
“昏迷,判定失敗,退出比試。”
一個漠然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旋即寂然無聲。
大家都知道這是躲在暗處的評師出手,救下這位修者。這最後一輪試不會的評師清一色全都是金丹期修者,一出手立顯不凡,衆人還摸不着頭腦的符陣他們竟然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
衆人駭然之餘,不禁心生嚮往。在境界上,金丹期和凝脈期修者雖然只差一級,但兩者的實力威力相差不知多少萬里!
對這些凝脈期修者來說,成就金丹是他們的夢想,但這一關的艱難,但他們亦深知。凝脈期在天月界算得上中堅,而只有成就金丹,才能算得高手。每年,有無數人在這一關上折戟而回,可沒有人會退縮。若是能過這一關,那可就魚躍龍門,天高任翱翔。除此之後,還有延長的無壽,誰都想活得久些。
可他們現在也只能眼紅一下,他們畢竟年輕,哪怕天賦卓越,修爲也尚淺。這一百名修者之中,進入凝脈中期者,也只不過那麼幾位而已。而且修爲的增加越到後面越是艱難,五十歲之前,能夠成就金丹,就是極其不易的事。
左莫也聽到評師說的話,不過他此時可沒有半點羨慕之類的想法,他差一點破口大罵!剛纔評師聲音冷不丁冒出來,嚇得他差點手一顫,險些壞了正在布的子陣。
好在他強運靈力,才勉強穩住。
符陣的一切都在他神識的籠罩之下,那位修者受到攻擊,他自然清楚。
嘿嘿,這纔剛開始!
不過他沒有擡頭,他無法分心。
還有六個子陣,他便能完成七十二子陣的天環月鳴陣!
一旦他完成七十二子陣,大陣威力倍增不說,還多了一項令他極其感興趣的功能,那就是操控。操控符陣他不是沒幹過,但那只是一些簡單的符陣,如此複雜龐大的符陣,他還從未操控過。有人控制的符陣,和無人控制的符陣,威力天差地別。
關鍵是,如果能操控這麼一個大陣,該有多過癮啊!
符陣內,各大高手也不傻,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素鼓動靈力,磁力在她周圍形成一個極小的磁力罩,把自己保護起來。羅離繼續他的守株待兔,雖然他的無空之境在大陣中被壓縮成很小的範圍,但是他依然一動不動。而且他腦子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在符陣之中,擴大自己的無空之境。
這兩人打的防守反擊的主意,只是一動一靜。
素焦急無比地符陣穿梭,那個該死的傢伙到底藏在哪?
而常橫呢,悠哉好奇地在符陣裡逛來逛去,和他一樣的還有黃臉漢子。
鬼風蹤跡詭秘,忽隱忽現。
只有南門陽怒吼着,大劍一劍快似一劍,狠狠地斬向那些光環。他周圍沒人靠近,乖乖,看南門陽威猛無儔的模樣,還有狂熱到瘋的神情,任何人靠近估計都被會他一劍劈了。
而俞白有如一陣風,臉色鐵青地在符陣內四處尋找南門陽的蹤影。
說起來也奇怪,這大陣也不過方圓十多畝,然而在陣中的衆人卻仿若身處廣袤荒野,有時能相遇,但更多的是撞不到。
不過相較於這幾名修者的輕鬆,符陣內其他修者之間的廝殺,卻是慘烈得多。
大陣的上方天空,兩名評師輕鬆談笑着,只是偶爾瞥一眼符陣。兩名評師,一人身着青色道袍,頭系方巾,名號爲五陵散人。另一人身着靈甲,威風凜凜,他名爲魏飛,是天月界成名已久的高手。
“還別說,這左莫倒是對我胃口。他打的是七十二子陣的主意,唔,算得上決斷。”五陵散人笑道:“這符陣佈設雖然還很粗糙,但對他築基期來說,能堅持佈設下來,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哈哈!”魏飛聞言打趣道:“可惜裴元然他們是不會把這個徒弟送給你。是有點可惜,若他能跟你學幾年,符陣之學,只怕年輕輩無人能出其右。”
五陵散人是劍修中十分少見擅長符陣者,魏飛纔有此一說。
五陵散人搖頭:“如此天賦的弟子,哪個門派會不視若珍寶?”言語間,神色頗爲落寞。他早就想找個稱心如意的弟子,卻一直未果。他現在的弟子,學劍倒是刻苦,但是對符陣卻無半點興趣。符陣之學一向是五陵散人得意絕技,現在居然無人可傳,如何讓他不煩惱?
若是無空劍門允許左莫拜在他門下,花費再多他也願意。但他知道這事沒半點不可能,便是普通門派,也絕不會同意,更何況還是立志恢復門派聲威的無空劍門?
冰螭劍的威名在天月界普通修者耳中並不響亮,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金丹期修者來說,誰也不陌生。
“哈哈!散人也毋需煩惱!這左莫固然不會另投他派,但無空劍門上下只怕也頭痛萬分!”魏飛話裡充滿了幸災樂禍。
魏飛的話真沒說錯!
裴元然現在也感覺萬分頭痛,搞成這般局面,他已經不去想勝負了。在他看來,勝負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左莫這小子,該怎麼調教呢?
毫無疑問,經此一役,左莫在符陣方面的聲名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在他們眼中,左莫本來就是問題少年,棘手無比。
現在這位問題少年還將變得很出名,非常出名!一想到門中有一個名氣極大、身家極豐厚、天賦極高的問題少年,裴元然便覺得自己像老鼠拖烏龜,無處下手!
他還不知道左莫已經窮得叮鐺響。左莫上次贏的晶石實在是筆太巨大的財富,連裴元然這樣的一派掌門也萬萬想不到,左莫會瘋了一般把它們揮霍一空!
左莫心驚肉跳,符陣正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他怎麼也沒想到,南門陽竟然狀若瘋癲,一劍接一劍,一劍猛過一劍!
哥跟你有仇麼?
左莫已經出離於憤怒,若是再這樣下,過不了多久,這天環月鳴陣估計真的被這野人用蠻力給破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剛纔那樣埋頭佈陣了,若是現在陣破了,那他佈陣也沒有任何意義。
天環月鳴陣內,南門陽已經打出真火!他一連七八劍下去,愣是消彌於無形之中,看上去沒有對符陣有任何影響。
他的想法很簡單,沒能打碎這破玩意,那就是用的力氣不夠。
南門陽徹底暴走!
他全身金光暴漲,籠罩在厚實的金光之中,連那把大劍,都被恍若實質的濃郁金光包裹着,頭髮根根直立,看上去,就像一頭憤怒的黃金獅子。
他的眼睛化作湛湛金色,盯着頭頂天空那些光環。
似乎感受到南門陽的威脅,原本自在遊動的光環朝南門陽的位置聚集過來。
南門陽所釋放的威勢實在太強烈,就像黑夜中的太陽。
俞白鐵青色的臉更加鐵青,那雙眸子閃爍着令人心顫的寒光,他毫不猶豫一扭身便朝南門陽的方向飛去!
感受到南門陽驚人的戰意和強大的氣勢,誰都明白,他接下來一擊,必然石破天驚!
“哦,要破陣了麼?”宗銘雁有些無趣地想,晃了晃手中的梅枝,或許自己該去找個對手。
找誰呢?那常橫看上去挺強的……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宗銘雁一個人,南門陽的氣勢實在太驚人,便連常橫這樣漫不經心的傢伙,都不由爲之動容。
而素更是臉色大變!
完了!
南門陽接下來的一劍,便是她,也絕不敢硬攖其鋒!
便是符陣內任何一位修者,都不敢硬接南門陽這一劍!
可若是左莫輸了,自己的飛劍……
陣要破了……
她心中充滿絕望!
就在此時,變故忽生。
吼!
一聲同樣威猛不遜色的怒吼在符陣內響起,一個面容模糊的金甲巨人從天而降,重重落在南門陽面前。
符兵!
南門陽擡起金黃色的瞳仁,咧嘴一笑,說不出的猙獰!他此時完全陷入狂熱瘋癲之中,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他撕得粉碎!
“去死!”
聲如獅吼,南門陽怒目圓睜,渾身金光陡然更盛,雙手握緊巨劍,朝符兵狠狠斬去。
符兵感受到南門陽的戰意和威脅,模糊不清的面容,露出一雙眼睛。
漠然、充滿壓迫感的眼睛!
符兵渾身甲冑無數如同蚯蚓般的符文倏地亮起,粗壯左腿重重一跺,地面顫動,右腿無聲後撤,右拳不知何時,到了胸側。下身弓步成形,蓄勢待發的右拳如同射出的弓箭,迎着金黃色的劍芒,重重轟去!
“天生吾戰!”
威嚴低沉的聲音,如同悶雷在低低的雲層滾滾而過。
一團凝實的金色光拳脫手而出,恍若重錘,勢若奔雷!
金色劍芒VS金色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