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形的風暴憑空生出,風暴的中心正是連城璧。
連城璧面色微變,他能感覺到,醉無憂在憑藉着強大的神識壓制自己。那神識的龐大,簡直是他生平僅見。便是金狼宗宗主,以及他所見到過的其他幾個強大存在,亦無法有這般讓他戰慄的神識。
然而,連城璧能夠修煉到元嬰初期,在高手如雲的金狼宗屹立如山,也絕非浪得虛名。便見他渾身金光大盛,將那風暴抵擋在了外面。
感覺到連城月已經遠離此處,連城璧心念一動,身形倏忽間飛起,穿破了神識風暴,向石室外衝去。
醉無憂冷哼一聲,手掌猛地合攏。
那神識風暴忽然速度憑空快了數倍,立刻將連城璧飛行速度減緩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隨後,醉無憂伸出手指,向連城璧一指,道:“爆!”
神識風暴猛地爆了開來,化爲漫天熒光,然後消散。
處在風暴當中的連城璧,卻覺似乎被大錘在頭頂猛地敲擊了一下似的,眼冒金星,耳畔嗡嗡作響。
同時,他七竅同時流出鮮血來。
這龐大無比的神識風暴爆散,立刻將連城璧的神識嚴重損傷。一時間,連城璧居然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
砰地一聲,連城璧身子一歪,居然撞在了洞壁上,然後落了下去。
醉無憂冷冷一笑,揮了揮手。一隻銀色傀儡走了過去,想要將連城璧抓起來。
卻不想連城璧極爲堅韌,他強忍着身上的不適,一爪便抓在銀色傀儡腰間,立刻將那銀色傀儡擊飛,直直撞在堅硬的洞壁上,然後深深嵌了進去。
隨後連城璧低聲咆哮了一聲,一道耀眼至極的金色光芒自他身上生出。下一刻,一隻巨大的狼爪凝結在他身前,然後向醉無憂抓去。
醉無憂略微有些意外,道:“這一招你居然也學會了。”
這一招乃是金狼宗禁招,名爲撕天神爪。此招能夠將修士全身靈力,凝成一隻巨大的神爪,然後依此神爪,幾乎無物不抓,便是天,也要被它撕個口子出來。
只不過使出此招的代價亦極爲沉重,出招以後,修士渾身靈力枯竭,需要十餘年才能恢復至原來的狀態。
而且,這一招在金狼宗當中,能夠施展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便是由於其領悟難度太大。
連城璧在金狼宗當中的實力,最多能排到前十,但是他卻能施展出這一招來,不得不說是個異數。
醉無憂伸出手指,向撕天神爪當中輕輕一指,道:“破!”
龐大的神識風暴再次生成,然後那神識風暴一斂,倏忽間凝成寸許大小一團有若實質的白芒,附在了醉無憂手指之前。
神識居然能夠濃縮至肉眼可見的白芒,其濃縮程度可想而知。
隨着那聲破字,那神識白芒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撕天神爪當中。
一道無形的波動自白芒與撕天神爪相撞之處向四周蔓延開去,石室中除了幾個陣法以外,其餘所有的傀儡、材料、玉瓶以及其他擺設,盡皆被這一道波動吹飛,然後撞擊在石室牆壁上,半晌無法落下。
然而,那波動在碰到連城璧身體後,卻是直接透過他身體,衝到了側面巖壁上。隨後連城璧的身體便在那波動中漸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連城璧居然已經逃走了!
原來適才,連城璧發出撕天神爪的一剎那,便聽到醉無憂所說的那句“這一招你居然也學會了”,說明醉無憂分明知道這一招的威力。
知道這一招的威力,他的語意還那麼平靜,顯然不是虛張聲勢,而是有所依仗。
於是連城璧立刻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離開此地。
他迅速發動了身上所帶的一件恢復靈力的法寶,趁着撕天神爪的後遺症還沒完全爆發出來之際,恢復了幾分靈力,然後強行催動一件自帶土遁術的法寶,遠遠遁走。
留在原地的,只是他以法寶生成的一件虛影。
醉無憂大怒,龐大無比的神識快速掃出,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顯然連城璧已經去的遠了。
此時,濃縮的神識白芒終於無法抵擋撕天神爪的巨大威力,徹底消散。
隨後,撕天神爪向醉無憂當頭抓來。
卻說葉長生被丟進那玉石上後,便看到周圍忽然升起一道銀色的霧氣,將自己牢牢籠罩在其中。
葉長生暗道不好,運轉靈力及神識後,發現醉無憂對他靈力及神識的壓制已經盡數消失。他當然不會認爲,醉無憂忽然大發善心,纔將對他的禁錮解除掉。那麼,眼前這銀色霧氣肯定有問題。
葉長生想了想,一步步向前行去。在這銀色霧氣籠罩中,周遭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能夠感知到的,只有腳下的土地以及銀色霧氣。
葉長生運起神識,在銀色霧氣中探去,卻一無所獲。無奈,他只得快步向前奔去。
感覺中,自己似乎已經走了數十幾裡,但是眼前場景仍然沒有發生變化。到最後,他甚至持續使用縱地金光法第二層向前連續瞬移,然而,直到他靈力耗盡了十幾次,卻仍然沒能走出這銀色霧氣。
葉長生嘆了口氣,心道:“這回慘了,這陣法實在太過詭異,不過,醉無憂還想要我的魂魄,那麼,等他將我放出來之後,我便立刻使用縱地金光法逃走便是。”
可是轉念又一想,適才他被醉無憂禁錮住後,神識及靈力幾乎都無法運轉,萬一縱地金光法也發不出來,或者發出來後又被他攔截了,那可如何是好?
醉無憂乃是從上古時期一直活到現在的存在,他的見識和秘法絕對不是葉長生所能忖度的。
那麼,不如現在使一次縱地金光法,看看這陣法是不是連縱地金光法都能禁錮住。
於是葉長生立刻吞服丹藥,將狀態調整到最佳。
隨後,一道金光閃過,葉長生便在銀色霧氣當中徹底消失。
葉長生不知道,這陣法名爲萬里一丈陣,又叫做咫尺天涯陣。普通陣法即使具有空間類的功能,比如說讓困在陣法中的人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個極大的所在,但是實際上只是身處陣法所佔的一點點空間,但是大多具有陣眼,陣眼一旦被擊破的話,陣法便不攻自破。而萬里一丈陣和普通陣法的最大區別便是,它產生的空間功能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對於被困在陣法中的人來說,行走一萬里,才相當於在外面行走了一丈的距離。而且此陣當中,沒有陣眼一說。
因此這個陣法對於各類修士,都是個極爲頭痛的陣法。即便是元嬰期陣法大成的修士,如果被困在萬里一丈陣中,也只能老老實實飛出去,而不用想着擊破陣眼,破陣而出。
醉無憂的本意是將葉長生困在這陣法當中,待到自己將黃金傀儡完全製成,便放葉長生出來,取了葉長生魂魄,卻不想葉長生居然有縱地金光法這般逆天的遁法。
石室當中忽然金光閃現,葉長生已經走出了銀色光芒當中,然後便看到了撕天神爪抓向醉無憂的一幕。
葉長生反應極快,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回事,不敢怠慢,立刻咬破了嘴巴里的化靈丹,同時給自己丟了兩個甘霖普降。
只要恢復些許靈力,他便能再次施展縱地金光法,離開此地。
醉無憂對於葉長生的出現也非常意外,只不過撕天神爪已經抓到了眼前。
無暇顧及葉長生,醉無憂雙手迎上,直直抓在了撕天神爪上。
那撕天神爪爪心已經被濃縮的神識白芒擊破了一個大洞,但卻仍然有五成的威力。
在葉長生驚訝的目光中,醉無憂雙手直接將撕天神爪撕了開來,向一旁丟去。
被撕破的撕天神爪蘊含的極度濃縮的金系靈力猛地爆了開來,將整個石室瀰漫濃厚的金系靈力當中——元嬰期修士全身的靈力俱都凝聚在這撕天神爪當中,這金系靈力的濃度可想而知。
醉無憂撕開撕天神爪的雙手,亦被狂亂的金系靈力嚴重損傷。只見那頂階材料千錘百煉製成的雙手,均已經只剩下兩隻手指,手掌也磨去了大半。
而葉長生此時的靈力只恢復了極少,尚且不足以發動縱地金光法。
醉無憂咧嘴一笑,回過頭來,望向葉長生。倘若不是擔心葉長生逃走,醉無憂決計不會使出此等激烈的手段來破解撕天神爪。
葉長生哀嘆一聲,不住祈禱靈力恢復的速度再快上一點。
醉無憂適才連續動用神識風暴束縛多名強大修士,此時亦有些疲累,於是便不願再以神識壓制葉長生,而是直接發動了身上刻制的多個陣法。
率先發動的是他刻在手臂上的一個“萬刃金光陣”,便見無數拳頭大小的劍光從他手臂上飛出,劈頭蓋臉向葉長生罩去。
隨後,數十團幾近透明的火焰自他左胸生成,晃晃悠悠間便穿過了兩人之間的空間,向葉長生圍去。這是另外一道陣法,“焚天烈焰陣”。
與此同時,他右胸有七道金光亦是向葉長生射了過去,此乃“七星金光陣”。
葉長生臉色大變,卻是無可奈何,九滅九生金剛體以及月冥水鏡一齊使了出來。
九滅九生金剛體使出以後,只是泛起一道金光在身上,徵兆不是很明顯,而月冥水鏡卻是在身子周圍生成一層鏡面,因此醉無憂一眼便將這月冥水鏡認了出來。
便見無數道劍光以及數十團火焰均被這水鏡反射,劈頭蓋臉向醉無憂打了過去。
然後撲哧一聲,月冥水鏡經受不住如此強大的攻擊,便即破碎。
此時,七道金光有三道射在葉長生身上,卻被一層層浮起的九滅光影擋了下來。直到第八層九滅光影生出,那三道金光才徹底消散。
醉無憂揮出倒刺盾牌,將反射而回的劍光及火焰均擋在了外面。
便是這麼一小會的時間,葉長生的靈力已經恢復到足以發動縱地金光法的程度。
葉長生微微一笑,道:“再見!”
金光閃動中,醉無憂臉色大變,毫不猶豫地將神識風暴再次放了出來。
剛剛身化金光的葉長生被龐大的神識風暴整個束縛在了空中,隨後那金光一點一點地消散了開來。
撲通一聲,葉長生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醉無憂道:“我還道你怎麼這麼快便從萬里一丈陣中跑出來,居然是縱地金光法,小子,你還真是好運啊,可惜你今天遇到了我。”
說話間,他手指一指,漫天的神識風暴再次化作一小團白芒,向葉長生當頭點去。
便在白芒即將碰到葉長生之際,葉長生整個人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隻小小的青皮葫蘆懸浮在那裡。
見到那青皮葫蘆,醉無憂忽然顫聲道:“這,這是……”
很久以前,他彷彿見過一次類似的青皮葫蘆。那青皮葫蘆的主人揮手之間,便將十餘名元嬰修士擊敗,然後晃一晃青皮葫蘆,便有強大的波動生出,將所有的元嬰修士神識及靈力盡皆擊散。
自那以後,僥倖逃得一命的他便知道,傀儡之身的自己,最怕的法寶便是這青皮葫蘆,沒有之一。
因爲他只能運使神識,然後間接通過陣法來御使法寶。因此他對直接攻擊神識的法寶,最是畏懼。
不待他有所反應,那白芒已經撞在了青皮葫蘆上。
能夠將撕天神爪抵住的神識白芒在遇到青皮葫蘆以後,如同清風拂面一般,化爲烏有。
隨後,青皮葫蘆輕輕晃了一晃,一道無形的波動生出,向醉無憂衝去。
醉無憂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便被那波動直接擊中,然後撲倒在地,再無聲息。
葫蘆空間當中,葉長生只覺整個空間猛地震了一震,然後那原本翠綠欲滴的葫蘆苗忽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蔫了下來,撲在了地上。
其餘的小土包、水塘、火球以及金色光團俱都在同一時間變得光芒暗淡,但卻並未如上次那般縮小乃至消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