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一人,正是先前同幾人搭話的危月燕侯太乙,再往後幾人,卻俱都是葉長生的熟人,分別是亢金龍、鬥木豸、井木軒、尾火虎、箕水豹、鬼金羊等人。
但見侯太乙高呼道:“幾位道友,不知形勢如何了?”
張紹哼道:“幾位來的倒真是及時,便在適才,我等已然將瘟神呂嶽擊殺了。”
侯太乙身軀一晃,差點從空中掉了下去,顫聲道:“你,你們,居然膽敢,將瘟部正神擊殺?難道不懼怕天帝震怒麼?”
林浣紗踏前一步,道:“這是三皇陛下之意,諸位如果有意見,當可前去火雲洞尋三皇陛下理論一番。”
侯太乙爲之一愕,而後訕訕地道:“既然是三皇陛下的意思,那麼我們自然不好多說什麼了。託浣紗仙子之福,終於將那呂嶽擊殺,我等卻是要多謝浣紗仙子了。只是不知,此間散佈的行瘟之法,何時才能消散呢?”
林浣紗道:“瘟神既死,那麼此間行瘟之法當在數年之內自行消散。我身有要事,卻是無暇再處理此事了,以你等修爲,此時應該已然不懼這散佈周圍的普通行瘟之法了。”
侯太乙嘿嘿道:“浣紗仙子高見!”
其餘六宿,卻是已然認出了葉長生來,此事可能是從楊戩那邊傳出到他們耳中的。
葉長生卻似是沒看到他們一般,跟着林浣紗便即離去。
待到幾人離開後,亢金龍才長舒一口氣,嘆道:“昔曰一段錯事,如今卻要引來天大的禍患。他們連瘟神都敢直接擊殺,更不用說我等幾人呢。”
鬥木豸道:“看他之狀,似乎並無爲難我等的意思。道友你似乎多慮了吧?”
亢金龍道:“我們在他面前,真的是輸不起。”
侯太乙卻是有些不明所以,道:“諸位道友,說的是誰,是適才那練蒼生麼?”
亢金龍搖頭道:“什麼練蒼生,他便是葉長生,也便是昔曰雷部正神聞仲轉世。”
侯太乙身軀一顫,這次直接從雲端跌落了下去。
不提衆宿商議如何對付瘟部衆神散留在各地的弟子,瓜分瘟部衆神所佔據的聚靈陣,卻說幾人離開衆宿後數十里,便即直接破開了界域通道,回到了落星鎮當中。
而後,林浣紗道:“長生,我要回火雲洞一趟,此次雖然瘟神已然身死,然而痘神似有大計較,卻是蹤影不見。同時那陡然出現的鞭尾,也頗爲詭異。這些,都需要家師幾人來拿主意。”
葉長生欲言又止,想了想,道:“那麼浣紗,若是有什麼事情,你要儘快來尋我。”
林浣紗點頭應了,又進葫蘆空間同妹妹告了別,而後便即離去。
而後,張紹三人亦是告辭離去,菡芝仙也是進了葫蘆空間,繼續端坐在造化青蓮之側感受其氣息。
葉長生則是細細調節了下體內靈力,感覺並未如先前那般出現釋放滅世無生神雷之後的不適感。他便慢慢向落星澗而去,打算在那處修煉。
便在他剛剛行到落星澗,坐在高崖之畔時,心中警兆突生,擡起頭來,便見天空陡然有黑沉沉的烏雲壓了下來。
而後,一道高約十丈、寬約五丈的巨大金色門戶,憑空出現在高空當中。光芒閃動中,百來人自其中蜂擁而出,組成了個陣勢,向葉長生立身之處當頭撲了下來。
數千丈的距離幾乎一蹴而就,同時落星澗之處混亂的靈力亦是受到這百來人影響,變得溫馴而有序。
當先一人身穿鎧甲,頭戴金翅烏寶冠,左手託玲瓏寶塔,右手持三叉戟,腰間懸掛一柄頗爲古樸的寶劍,看上去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不問可知,此人正是封神之戰時陳塘關總兵、後來的天界託塔李天王李靖。
李靖身後,手持火尖槍,一臉無奈之意的,卻正是哪吒三太子。
此外,尚有手持琵琶、寶劍、奇傘以及異獸的四人跟在哪吒身後,卻定然便是四大天王了。
再往後,便俱都是普通的修士,只是這些修士亦是個個都有化神期修爲,看上去極爲精幹。
葉長生卻是一臉平靜,道:“原來是托塔天王降臨,不知有何貴幹?”
李靖雙眸之中滿是威嚴:“葉長生,汝可知罪?”
葉長生淡淡地道:“在下散修一名,自行修煉,從不惹事,卻是何罪之有?”
那邊哪吒“哈”地一聲,居然笑出聲來。增長天王魔禮青和他關係較好,忙撲上前來,將他嘴巴按住嘀咕道:“三太子慎言慎行!”
其餘三名天王卻是滿臉凝重之意,只是不知道他們心裡究竟如何想。
李靖聲音之中,怒意更甚:“上天憐你修行不易,賜你滅世無生神雷法,你卻濫用此雷法,肆意殺戮,先有鬥部衆星官,後有二郎神楊戩,只不過你未曾殺死星君,倒也罷了。適才,你居然膽敢以此法將瘟部正神呂嶽擊殺,你可知,你此舉太過大逆不道!”
葉長生道:“人都已經殺了,天王的意思,是要怎麼樣?”
李靖喝道:“即刻同我返回天宮,向天帝認罪,或許還能保你一條姓命,否則,道消身死,便在眼前!”
葉長生心中一亮,已然明白了怎麼回事。昔曰他乃是一名化神期修士之時,擊殺了天玄星王龍茂,便引來了角木蛟下界。當時角木蛟可是沒有說這麼多廢話,直接出手便要置他於死地。而李靖適才所說,居然分明有周旋的餘地。那說明,所謂不能擊殺星君,也只是說說而已。如他此時這般狠辣手段,便是天帝,也畏懼三分,因此李靖話中,分明留有餘地。
此外,李靖隻字不提他同雷部衆神的關係,這其中,也分明大有深意。
葉長生搖搖頭,道:“天王可知,在下因何擊殺呂嶽?此外,瘟部衆神除陳庚及周信外,盡數殞命,天王可知爲何?”
李靖眸中似有尷尬之色閃過,喝道:“此非是本人關注之事,本人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的好。”
葉長生搖頭道:“絕無可能,在下早已存了魚死網破之心。此外,在下提醒天王一句,三皇陛下亦對呂嶽行事極爲不滿。”
李靖心中一驚,回頭看了魔禮青等人一眼,道:“事關三皇陛下,你切不可亂說。”
那魔禮青心念一動,隨手一揮,但見那天空之門光芒一閃,便有一名雙眸奇大之人以及一名雙耳奇長之人飛了出來。
魔禮青道:“高明高覺,呂嶽身死之事,可有他人蔘與?”
高明搖頭道:“並無,只不過——”
他望向李靖,道:“南方及西方行瘟使者,俱都是死在一名灰袍蒙面女子手下。那女子,便是神農陛下小徒林浣紗!”
李靖面上怒色一閃,喝道:“汝等因何不一同彙報此事?”
高明囁嚅道:“瘟部正神身死之事太過重大,因此我等必然先行彙報此事。不待我等彙報行瘟使者之事,天王已然點將完畢出門了。”
李靖面色才和緩了下來,道:“葉長生,無論如何,你殺害呂嶽是確定無疑的。那麼,你必定要陪我等前去向天帝請罪。”
葉長生一字一句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呂嶽餘化龍散播瘟疫,釋放痘症,肆意毒害凡俗之人,居然能夠得以封神,何其荒謬。吾當殺之,吾必殺之!”
李靖無言以對,唯有道:“無論如何,呂嶽乃是上榜正神,便是三皇陛下有此意願,也不應當由閣下下手去將之滅殺。葉長生,你還是陪我等前往天界一趟吧!”
葉長生雙手揹負在身後,道:“在下說過了,絕無可能。”
李靖一張臉登時沉了下來,正待多說之際,卻見那高明陡然擡起頭來,望向天空。
而後,他叫道:“天王且慢!”
與此同時,高覺亦是豎了豎耳朵,道:“有人前來!”
天空之中光芒再閃,一名姿容美豔、滿臉煞氣的女修自極遠之處直飛而來,頃刻間便飛到了衆人之前。
第一眼看到這女修,葉長生便有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熟悉之感,那是一種包含着尊重、敬佩、畏懼等諸多情緒的熟悉感,卻是葉長生先前所從來未曾有過的。
作爲散修,葉長生諸多法門,俱都是自行修煉的,一路修行到如今,教他最多的,便是混沌了。除此之外,再無人能夠當得起稱爲他師尊。然而此時,面對着冷眼女修,他居然生出了這種感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女修,同聞仲關係極深。
那女修深深望了葉長生一眼,眸中神情極爲複雜。而後,她轉過頭來,淡淡地對李靖道:“天界大變,李天王你還是回去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拿人吧。”
李靖卻是朝女修弓了弓腰,道:“原來是鬥母閣下駕臨,多謝相告。”
原來,這女修正是昔曰截教聖人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之一的金靈聖母、封神之後的坎宮鬥母,同時亦是聞仲的師尊。
李靖朝高明高覺吩咐道:“即刻查看天界諸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