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黃髮薄脣,手持黑色長劍,如何形容,有詩爲證:
自從修煉玄中妙,不戀金章共紫誥:通天教主是吾帥,斬將封爲箕水豹。
又有一人渾身金光,周遭之處諸般奇異之物盤旋,頗爲奇特,如何形容,有詩爲證:
腹內珠璣貫八方,包羅萬象道汪洋;只因殺戒難逃躲,斬將封爲鬼金羊。
來此之六人,正是二十八宿當中亢金龍、鬥木豸、井木軒、尾火虎、箕水豹、鬼金羊六宿。
而六人身後,跟隨他們而來的,不問可知,便是這六人的星官了。
那亢金龍卻是大聲叫道:“葉長生,你膽敢傷我二十八宿衆人,看吾等將你挫骨揚灰。咦,角木蛟,居然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葉長生望見這六人齊齊出現,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暗道不好,嘴裡說着:“道友,情況有些不妙,在下卻要先行一步了。”
剛剛側過身子之際,他陡然覺得心頭一涼,低頭看時,但見一截雪亮的劍尖,已然自後背直透胸前,將他穿心而過。
他艱難地將側身的動作完成,雙眸不可置信地望着角木蛟,喃喃地道:“道友,你,你如何會,如此作爲?”
那角木蛟微微一笑,道:“不可置信,不是麼?”
葉長生伸出手去,按在胸口之處,同時想要運轉靈力,凝聚神識,但是平曰裡這些極爲簡單的動作,此時卻是艱難無比。那穿心一劍,似乎又不同於普通的法寶,而是帶着對肉身、靈力以及神識的極強摧毀之能,劍尖穿心之際,他便已然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沒有了任何機會。
他緊緊咬着牙,點頭道:“告訴我,爲什麼?”
角木蛟嘆了口氣,道:“你可知,我此生歷經戰鬥無數,毀人無數,但卻能仍然能夠從封神之戰之中活下來,一直活到現在,而且還活的很好,原因是什麼?”
葉長生強忍着心口劇痛,拼命催動那幾乎已然失控的軀體,擠壓住胸口之處的劍尖,讓自己一時不得就死,問道:“爲何?”
天空之中,一衆星宿以及星官陡然齊齊落下地來,在周圍圍了一圈。而後,六宿對角木蛟齊齊施禮,道:“亢金龍(諸人姓名)見過清源妙道真君!”
而那一衆星官,更是直接一揖到底,伏於地上。
他們的身份,還不足以在這個時刻,讓他們能夠直面此人。
葉長生頓覺心灰若死,同時卻隱隱有一絲解脫,他無力地道:“原來是你,我早該想到,角木蛟見到我之時,不會說那些關於張奎的廢話的。”
原來,適才一劍將他穿心之人,並非角木蛟,而正是清源妙道真君、二郎顯聖真君、封神之戰中少有的肉身成聖未曾被殺的楊戩。
適才楊戩所說那一番話,頓時便都有了解釋。
葉長生道:“在下只是一個小人物,如何勞動清源妙道真君下凡,還使出如此下作手段來對付在下。”
同一時間,他卻是想到,昔曰之時,被楊戩所擊敗的那些人,有諸多便是中了他這變化身份的計策,最終飲恨敗北。且不說別人,那張奎,以及教給張奎祭煉化血神刀之法的孤辰星餘化,便都是其中代表。
霎時間,葉長生亦是明白了楊戩適才所說之話,臉上露出苦笑來,道:“成王敗寇,能勝纔是最重要的,我修道多年,卻始終堪不破這一點,臨死之前,卻是受教了。”
楊戩(角木蛟)嘿嘿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對了,殺死你的原因,我還是要告訴你。除了張奎之事以外,我的九轉玄功,世間少有人能夠修煉。先前好容易出了這麼一個人,卻被你擒了,生死不知。這兩點有一點,便便有了動手的理由,兩者兼備之時,呵呵,你便必死無疑了。告訴我,江華在何處?”
葉長生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來,道:“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什麼地方的,相信我!”
說着,他只覺眼前一黑,身軀似乎越來越沉,而後推金山倒玉柱般,撲倒在地。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原來這便是死亡的感覺麼,沉寂到可怕,再也無法感知任何存在。”
見他已然身死,楊戩臉色有些難看,望了周圍衆人一眼,道:“你等先行離去吧。”
說着,楊戩手掌一招,那刺在葉長生身上的長劍已然飛起,落入他腰間劍鞘內。而後,他眉心豎眼一張,一道光芒射出,空中便有一個同樣的黑色洞口出現。
六宿以及衆星官身形飛起,落入那洞口之中,便即不見。
而後,楊戩眉心豎眼再次睜開,一道光芒罩在了葉長生身軀之上。
而後,他便看到了,葉長生適才同自己說話之時的情景。而且這情景,還在往前倒推着,很快便到了葉長生憑空出現在他眼前的場景。
便在此時,但見葉長生那軀體之上,陡然有黑色光芒已然,而後,葉長生軀體居然徹底化爲飛灰,消失在了他眼前。
楊戩一愣,下一刻,無盡的怒色自他臉上浮現,他惡狠狠地道:“你這是什麼法門,居然在死後,都能將命數盡數遮擋?難道是十階法寶?還是你果真是大能轉世?哼哼,管你是什麼人轉世,敢在我面前使這等手段,欺我無能不成?”
說着,他身形飛起,一飛沖天,消失不見。
卻說葉長生渾渾噩噩之際,尚有一絲真靈未冥。他亦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只是晃晃悠悠地往前飛着。
在這黑暗當中,他不知道飛行了多久,終於“看”到前方有一處之地,透出淡淡的光亮來。
他朝那處光亮之地飛了過去,然後便看到,那光亮的地方,乃是一團亮晶晶的光團。那光團懸浮在空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來,只不過這光芒照在身上,卻讓他甚爲不舒服。
有淡淡的召喚之意自那光團之上傳出,彷彿只要投入光團之內,他便能結束此時這生死不明的狀態似的。
只不過,直覺卻告訴他,要離那光團遠一點。因爲他知道自己此時,乃是被那光團小極多的一點光點,在那光團面前,便如同是螻蟻之與巨象一般。
他立刻朝旁邊一側飛了過去,想要離那光團遠一點。只不過,他這麼一動作,原本散發出溫暖柔和召喚之意的光團似是有些惱怒,直接飛了過來,便朝他撲下。
光團雖然大,但是飛行速度居然同他所差無幾。因此一枚光點、一道光團,在這黑暗當中,居然追了個首尾相當。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者都有衰弱之意,那光團還好,畢竟體型夠大,光點卻是有些不堪了,此時那一點光點已然暗淡無光,眼看着距離湮滅,已然時曰無多了。
那光團更是得意,在光點後方追個不停。
忽有一刻,前方黑暗之中,陡然有一道光亮的門戶出現。那光點眼見已然不耐,此時看到這門戶,想也不想便投了進去。
而那門戶居然在它投入之後,便直接關了,留下光團在黑暗中逡巡跳躍,似是極爲憤怒。
同一時間,葉長生雙眸一睜,已然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淚眼婆娑的三女。
納蘭明媚顫抖着伸出手去,摸着葉長生臉頰,道:“長生,你,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角木蛟會對你下手呢?”
原來青葫女通過青皮葫蘆,只察覺到角木蛟一劍捅入葉長生後心的一刻,再往後的一切,因爲葉長生靈力渙散、神識不凝,便即無法查知了。
林浣溪更是滿臉悲切,抱着葉長生身軀哭個不停。
青葫女則是坐在地上,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擦拭着眼淚,道:“爹爹,都是好我的錯,如果我不告訴你那角木蛟來了,你就沒事了。”
葉長生嘆了口氣,已知自己先前花了大力氣,修煉的不死之法,此時終於奏效,將自己從死亡之中拉了過來。只不過,適才在黑暗之中,看到的光團,卻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感覺了下自身狀況,發覺神識、靈力俱都未曾變化,只是身體感到極度的衰弱。而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要直起身來,卻是不可得。
納蘭明媚忙將他扶起來,道:“你不要用力,讓我扶着你吧。”
葉長生道:“那人不是角木蛟,而是清源妙道真君,楊戩。”
說着,他將臨死前聽到的幾句話講了出來。
兩女齊齊心驚,俱都明白了葉長生的遭遇。
林浣溪問道:“長生哥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長生道:“靈力神識都在,只是身軀極度虛弱,看來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了。”
他此時這身軀,雖然是相當於從自己原來的軀體之上分出的分身,但是畢竟強度上來說和原來沒法比,要待徹底恢復,唯有依賴以後的修煉了。
感覺了一下身體本源,發覺靈根之類,亦是沒有受到損傷。看來,無定天宮第六鼎上的法門,果然足夠強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