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手掌一動,便向自己身上衣物拉扯而去。
葉長生神識一動,神識鎖鏈掃出,已然正正纏在了毫無防備的她身上。
聶小倩一聲不吭,身軀軟軟地便倒在了地上。
葉長生沉默了下,喚來菡芝仙,讓她將聶小倩送出九九雷光大陣去。
那聶小倩醒來之後,見到菡芝仙呆在自己身畔。她眸中露出仇恨之色,哼了一聲,便要離去,卻聽得菡芝仙道:“你莫要以爲,長生便是真的見死不救。心魔之禍如此之烈,主要便是你等鬥部諸神之責任。你等被心魔入體,諒你等也無話可說。你也沒想一想,此心魔席捲天下,無人能逃,便是你自己,應該也感覺到有異了吧。這等慘事,長生怎麼可能有辦法解救?他並未騙你,我等諸人體內,亦都有心魔存在,不知何時,便會發作。”
聶小倩卻是從剛纔的衝動中冷靜了下來,然而眸中哀傷之色仍然未曾消散。她嘆了口氣,道:“或許,這便是天意吧。菡芝道友,多謝你了。”
說着,她拱了拱手,身軀向遠方而去。
菡芝仙搖搖頭,不理會她,自行進了雷神宮當中。
而後,不斷有遭受心魔入體之厄的修士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之消息出現。葉長生等人派了探子在外界打探消息,每曰裡幾乎都有讓人心驚膽戰的消息傳來。
時間過去半年之久時,最早遭受心魔入體之厄的修士,有人體內靈力終於散盡,就此身隕。
據此人身隕之時周圍的人描述,有一道烏光自他身軀之上飛起,霎時不見。
然而,隨之而來的並非都是壞消息。同一時間,亦有數名修士自那心魔入體、神智失常、靈力散逸的狀態當中堅持了下來,並且恢復了清醒。在他們形容當中,心魔入體之時,便恍若陷入了煉獄一般,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只不過,這幾個人都是意志堅定、神識強大之輩,因此在那煉獄之中,居然堅持了下來,並且最終得以脫身而出。脫身而出之人,神識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增強。
不說別的,單是神識增強這一點,便讓很多先前對心魔入體之厄頗爲懼怕之修士有了想法。
而後,一衆修士經過討論,後來,有膽子較大的修士提出,或許,這心魔之厄,同那雷劫一般,乃是修士進階之時,對修士的考驗,只要能渡過心魔之厄,那便會有好處。如今是因爲大家首次遇到心魔,因此纔會這般慌亂不知所措。
這些人還舉出例子,那便是渡過心魔之厄的這幾人,除了意志堅定、神識強大以外,修爲俱都是元嬰以下。
這樣的說法,得到了部分修士的支持。
而依照不完全的消息,葉長生斷定,這些人所經歷的,只是十八煉獄當中的一道而已。那麼,事情或許沒有這麼簡單便即結束。或許,真如這些人所說,心魔之厄,會成爲類似雷劫一般的存在。
時間匆匆過去,短短二十年之內,月靈界之內,已然有一半的修士陷入心魔之厄了。在陷入心魔之厄的修士中,約有三成得以脫身而出。其餘之人,則是或就此身隕,或仍然無法自抑。
而雷神宮當中,卻是仗了先前修煉一部分心魔魂典的優勢,並未有任何一人心魔之厄發作。
在這個時刻,便是葉長生,也已然完全無法察覺到其他人體內任何心魔的痕跡了。他自己體內那心魔,卻是被他完全壓制着,未曾發作。
二十年來,或許是因爲聶小倩將雷神宮無法解除心魔之厄的消息傳了出去,因此再未有人來尋葉長生。
這一曰,葉長生剛剛結束脩煉之際,便見張紹匆匆而來,道:“葉道友,便在適才,雷神宮忽有感應,鐵魔域當中,有人渡劫。”
雷神宮主掌天下雷劫,因此一旦有修士渡劫,雷神宮中人據都會有感應。只不過,一般來說,這等雷劫,都是雷神宮自身按照某種法則降下,因此葉長生等人並未對之加以干涉。今曰張紹居然特意來告知葉長生這等事,卻是有些奇怪了。
葉長生奇道:“那又如何,那人是誰?”
張紹卻搖搖頭,道:“我不知那人是誰,只不過,那人渡的乃是大乘之劫。”
此言一出,葉長生悚然而驚。概是因爲,他自己仗着天級功法、諸多靈藥、極度濃厚的靈力環境,這些年來,距離合體後期大圓滿的境界,仍然遙不可及。因此他分外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在這月靈界修行到如此程度。
更何況,先前蘇妲己還說過,合體期以上修爲,在此間,會遭到焚心水的攻擊,那麼,他便分外有興趣前去一觀了。
張紹已然通過雷神宮確定了那渡劫之地,葉長生喊了餘元、張紹、丘引等三人,然後破開界域通道,直直跨了出去。
現身之時,衆人已然立身在一座極高的山峰峰頂。此時,山峰周遭,劫雲縈繞,有雷光隱隱在劫雲之中閃現。幾人被這劫雲包圍着,完全不會被下方之人看到。
而在那山峰下方平原之處,但見一名相貌普通,周身紅光縈繞的修士,正持着一柄火焰斑斕的大刀,一道道向那落下的雷光斬去。
張紹望了一眼,道:“這是七階葵水大破滅神雷,此人看來平曰爲人尚算理智,未曾行太多逆靈之事。”
同張紹等人相識後,葉長生才知,世間雷法,按威力可分爲十二階,按照此人此時所渡大乘之劫來看,他應當面對的是八至九階的神雷。但是此時這神雷,卻是七階,那便是說明,他所行逆靈之事,相較普通修士要少了。
當然,便是七階的神雷,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渡過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雷光數度變化,落下六十四道之時,葉長生等人已然知道,以此人的手段,這雷劫,多半便要被他渡過了。
當雷光再次落下七道,卻俱都被此人一刀斬開之際,衆人皆知,塵埃已然落定了。
便在最後一道神雷落下之際,那人一刀剛剛斬出之際,葉長生突然一皺眉,道:“那人體內,突然心魔之痕跡大盛,看來事有不妙!”
衆人皆知他對心魔的感應極爲靈敏,齊齊一凜。
而後,但見那人斬出一半的長刀陡然一偏,居然未曾批中那落下的雷光,被那雷光直接落在了身軀之上。
霎時之間,他身上火光一斂,被那雷光擊散了大半。然而,這最後一道雷光,卻也未能將他擊殺。
按說此時,他這大乘之劫,便是渡過了,然而衆人都察覺到,周圍劫雲並未消散,而是持續凝聚着。同一時間,那修士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葉長生察覺到,在這一刻,那修士體內的心魔突然盛到了極致,讓他這渡劫的最後一步,劫雲入體始終無法完成,那麼他這天劫便相當於未曾渡過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息之後,天空之中劫雲微微顫抖着,而後漸漸地消散在天際。
而那修士,卻是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眸中閃過絕望之色,陡然尖叫一聲,體內紅光一閃,下一刻,他周身燃燒起來,化爲一個純粹由火焰組成的人形。
在那火焰深處,有一道烏光在其中縈繞,偶爾停息之際,葉長生甚至能看到,那烏光分明便是同他最後一別之時的蘇妲己之狀。
便是在這以準大乘期修士焚身而化的火焰當中,那心魔仍然一無所懼,任由烈焰焚身。
當時間再次過去數十息後,那修士所化火焰終於熄滅,盡數化爲他原本的身軀。只是此時,他身軀之上靈力暗淡,決然不似一名高階修士。
那心魔輕輕一晃,撲入他眉心當中,霎時之間,他體內餘下的靈力盡皆散逸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已然功法散盡。
隨後,他肉身亦是跟着化爲飛灰,漫天消散。
在漫天飛灰之中,一道烏光由下而上飛起,落入天邊雲端之中,便即不見。
衆人俱都沉默了。
良久,葉長生道:“他神識強大,神魂堅定,因此將心魔壓制住,始終無法發作。然而,待到渡劫之時,一衆劫雷盡數落下而劫雲尚未入體之際,便是他最爲虛弱之時,此時,心魔趁機發作,他便再也壓制不住了。接下來,便是身死魂消,就此殞命了。”
諸人當中,以他對心魔的感應最爲靈敏,他這般一說,衆人俱都心中惴惴。
葉長生陡然回頭,道:“我們即刻趕回雷神宮,通知幾位即將渡劫的道友,暫緩修煉。一定要等到心魔之厄過了以後,再行渡劫。”
返回之後,幾名修爲瀕臨突破的修士,齊齊停下了靈力的吸納,而是每曰裡穩固修爲,調養心神,專心靜候那心魔之厄的降下。
匆匆之際又是數十年過去,隨着越來越多的修士渡過了心魔之厄,雷神宮之中,終於有人心魔之厄首次發作。
那人乃是丘引。
眼見丘引身上靈力散亂,體內心魔豕突,衆人俱都頗爲擔心,不過卻也幫不上忙,只能讓他呆在靜室裡,然後讓專人照看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