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照,晴空萬里,天海一色。
“啪!”
季莫運起真氣在氣泡上戳了一下,百米的巨大氣泡瞬間爆炸。
季莫的目光掃視周圍,只能看到無盡的大海和遙遠的海岸線,在那海岸線邊緣,隱隱約約有着幾座小島。
“咳咳……噗!”
突然米鱗在他懷中咳嗽起來,隨着咳了兩聲後便一口血水吐了出來,因爲劇烈的咳嗽將她身子顫動,她的大腦也開始甦醒,原本緊閉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我這是……在哪?”她口中楠楠的問道。
“我們這是在海上。”季莫低下頭看了她蔚藍色眼眸,又看向了遠方的島嶼。
“海上?”
米鱗蔚藍色的眼眸瞬間睜大了許多,聽着季莫所說的,她十分吃驚,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裡——浮冉之國是在大海之下的,而大海是在世界頂上的,這是整個浮冉之國所有妖都知道的常識。
可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出了浮冉之國,並且出了大海,來到了大海之上……這讓她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米鱗立刻撐着身子就要起來,要看看周圍的景色,可是渾身的乏力感卻又讓她使不上勁,還剛撐起一點點的身子,再次倒入了季莫的懷裡。
“我扶你。”
季莫說着,將米鱗從自己的懷中扶起來,由於米鱗身子很輕,季莫直接把她放在了自己的一隻手臂上,而另一隻手臂則是扶着她,不讓她倒下。
這姿勢雖然有些曖昧,但是此時一人一妖,誰也沒在乎這個。
當米鱗被季莫扶起來,她蔚藍色的眼眸就看到了相同顏色的大海,大海一望無際,遙遠廣闊,這是她發誓從沒見過的震撼美麗的景色。
“這就是……大海……”
她看着壯觀的景色一時帶愣住了,口中楠楠說着,眼眸卻在顫抖着。
大海,對於浮冉之國多少的妖族是夢想見到的東西,可是浮冉之國的妖們,已經千年沒有再有出過浮冉,更沒有任何一個妖觸及過大海。
米鱗身爲浮冉之國的子民,當然也對大海有些強烈的夢想期望,在浮冉之國中,她們昂起頭,只能看到一片藍色或黑色,卻從來沒有觸碰到過海水。
“能讓我摸一下它嗎?”米鱗看着海面,言語都有些顫抖。
季莫聽此,立刻下降身子,讓海水淹沒自己半個身子,讓米鱗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海水。
輕輕的,米鱗的手掌觸碰到了一滴海水,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這種表情有欣喜,有激動,有熟悉,有眷戀……就像在外界流浪很久,歷經風霜苦難的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就像繁華的花朵度過最耀眼的年華,落在大樹的根;就像百川中的河水再次東流大海……
歸屬感……
“君落……把我的母親安葬於此吧,她一直都想看看在海面是什麼樣的……”
米鱗看着海面,楠楠說着,她的表情終於不再像之前化龍形態那樣的平靜了,她的眼眶紅了一圈,眼淚如珠般流落下來。
“那我便將伯母的屍體化爲骨灰。”季莫說道。
米鱗輕輕點了點頭。
在大海中安葬,基本上都是骨灰安葬的,如果全屍海葬,那是對死者的不敬。
季莫見她點頭,季莫又有些犯難,畢竟火化屍體這種事,在米鱗這個死者的女兒面前進行顯得也是太過殘忍。
他稍微猶豫一下,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煌陽體所給予他的能力。
隨着他閉上雙目,真氣從體內環繞而出,他的背後那片金色的紋印也變得明亮起來。
“呼!”
忽然一道火焰憑空出現,環繞着季莫和米鱗的身體,這便是陽炎。
雖然季莫不知陽炎具體有何作用,但是他還是知道一點,那便是陽炎焚燒東西很快,就是一瞬間而已。
季莫從戒指中取出了鱗母的屍體,他控制着身體周圍的陽炎,慢慢的附着在了鱗母的屍體。
隨着陽炎包裹鱗母的屍體,鱗母的屍體在其中慢慢的變成了一團能量體,並沒有想象中的殘酷場景。
這團能量體一出現,季莫身體周圍的陽炎便瞬間消失,只空留下一團金色光芒在米鱗的面前漂浮。
米鱗看着這團金色的光芒,眼眶紅的越來越厲害,她輕輕的擡起手,觸碰了一下金色光團,隨着她輕輕一碰,這團光芒便向海面上飄去。
“媽,一路走好……”
金光瀰漫着近十米的海面,十分美麗,慢慢的落下,與海水融合,場景沒有揮灑骨灰的悲慘,只有金光逝去的餘暉美麗。
“謝謝你,君落。”
米鱗看着光芒落下的海面,聲音輕輕的說道。
“謝我什麼,應該我謝你和伯母,沒有你們,也許我早就在懸崖上凍死,或者被魔獸吞噬了。”季莫說道。
米鱗聽着他說的話,沒有再次開口,只是看着海面,久久不語,面帶悲傷和無望的死灰。
“你還是沒有想過活下去嗎?”季莫問道。
“我唯一的親人都死了,活下去的意義何在?”米鱗楠楠說道。
“如果你願意,我隨時可以是你的親人,當然,只不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季莫說道。
“……”
米鱗回頭看了他,只見他目光直視着自己,雙瞳中透露着極度的認真和真誠。
她轉過頭看了看蔚藍色的天空,又看了看蔚藍色的大海,又看了看發出萬丈光芒的太陽,最後,又看了看季莫。
良久,她開口道:“也許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我要做,比如打碎妖族異族不許通婚的法則……再或者,看看天,看看海……”
聽她這麼一說,季莫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你要做的事,我都會盡力幫你的,不管是修改妖族大規,還是看天看海。”
“君落……人類都如你這般溫柔嗎?”低着頭的米鱗,突然問了一句。
“人類……”季莫說道:“我覺得人類大多數是溫柔的,就比如我妻子。”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很漂亮,很愛我,很溫柔……”季莫回憶說道。
“你現在就要去找她嗎?”
“對,我想她已經等了我很久。”季莫說道。
“那我便同你在這世間尋她吧。”米鱗擡起頭,蔚藍色的目光看向遠方的島嶼,眼瞳中還是有着很多的迷茫,不過也充滿了一些希望的光芒。